她臉色微沉。「王爺,請說正事。」
「這就是正事,而且和你職責有關,不是嗎?」他突然色瞇瞇地盯著她。「不然你告訴我一些關於影衛的事好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現在的胸部是真的嗎?似乎比上次假扮宮女的時候小了……」
「哼!」解煙終於確定他只是在和她瞎扯,便不再理會他,冷哼一聲飛身而去。
被留下來的時觀無奈地聳聳肩,淡然一笑,搓了搓手指,又抬起頭望著月亮,喃喃道:「沒有任何易容的痕跡,看來確實是真正的模樣。解煙啊解煙,本王說你可愛可是認真的,在影衛之中,像你這麼單純的確實很可愛啊……」
「皇上,風城王簡直無恥!你千萬不能太過相信他……」
隔日,解煙前來向皇上回報風陵七州之事,一想到昨天差點被風城王的美男計給拐了,越想心裡就越氣,忍不住抱怨起來。
時謙見她今日扮成留著雪白長髯的老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話卻說得咬牙切齒,不禁一陣好笑,看來也只有弟弟有本事能讓訓練有素的影衛失了冷靜。
「解煙,其實你一直放錯重點了,你不應該把對風城王的成見與這次的任務混在一起。」時謙提點道:「你不必懷疑風城王,朕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朕曾經跟他說過把他當成未來皇位的繼承人,所以他若是想做皇帝,根本不必花費什麼力氣,何必有什麼謀反之意?況且就朕所知,他對皇位根本沒興趣。」
皇上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她頓時發現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她對風城王確實成見太深,以致於蒙蔽了她的客觀性,這是身為影衛不應該有的態度。
「你去調查風陵七州時,應該著重他不在時風陵七州發生了什麼變化,否則朕又何必強留在他京裡,讓他自己回去查不就好了?」時謙並沒有怪她的意思,只是溫和的勸道。
如今影衛稀缺,解煙雖嫌稚嫩,但能力及忠誠都是沒話說的,所以他很看好她。
「天下人都認為風城王放浪不羈,朕倒認為他是爭權奪利氣氛之下唯一清醒的人,所以他在宮裡胡搞瞎搞,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算是我們兄弟的默契吧。你想想,如果他回到宮裡就變乖了,不是更啟人疑竇,那些真有謀反之心的人反而會有所警惕,屆時保證你什麼都查不到。」
解煙臉色一凝,雖然就她自己所經歷的,風城王確實下流、無恥,但他的洞察力及心計卻也過於常人,難怪她每回遇到他都吃癟,看來她真的還有很多要學啊!
「皇上教訓得是,解煙慚愧。」她馬上就要跪下。
時謙擺了擺手。「無妨。等會兒風城王會過來,你可以把你查到的事坦然說出,他是風陵七州的王,說不定他能從中聽出什麼。」話才說完,太監馬上前來稟報風城王已到,時謙馬上命太監請人進來。
沒多久,一身白衣、瀟灑不凡的時觀大步來到,他先行了一個宮禮。「參見皇上。」等太監退出去之後,他才又恢復那痞氣的模樣。「皇兄找我有什麼事?」
時謙被他這種神情變化弄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搖搖頭指向解煙。「解煙前日帶回來一些消息,讓她說吧。」
時觀瞥了眼身旁的長髯老人,咂了咂舌。「嘖嘖嘖,這模樣當真蹩腳了點,還是昨天那樣比較可愛,而且……」他的眼神往下移向她胸前。「怎麼又變小了,唉,影衛都像你這樣尺寸變化自如嗎?」
「王爺,請自重。」解煙陰沉地瞪著他,直到他舉起雙手故作投降,她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點,接著她一副視他於無物的模樣,平鋪直述地道:「屬下追查了幾戶人口失蹤的人家,發現這些失蹤的人似乎都與風梁州里的一個大通商會有關。我曾想潛入這個商會,但裡頭防守嚴密,高手眾多,還養了許多獒犬。我意外被獒犬發現,與對方的高手對了幾招,不敵而去,以一個商會而言,這實在很不尋常。」
「大通商會……」其實時觀激怒她,只是想讓她心緒不穩,看會不會多透露一點消息,如今一聽,她確實沒有隱瞞,連自己受傷的理由都說了出來,他習慣性地輕撫下巴,沉吟道:「這是皇室特許專收銅鐵礦的一個商會,近五年才成立的,他們可是把附近商會都吃下了,每年繳稅十分正常,想不到會有問題。」
她點了點頭,續道:「我本想繼續追查,想不到前幾日的一場雷雨,居然把商會整個炸了,大火還沿燒到了附近商家,損失慘重,等我再去現場時,商會已成了一片廢墟,裡頭近百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我見情況不對,連忙趕回京城向皇上稟報,想來過幾天這個消息應該就會傳回來了。」
時觀微瞇起雙眼,會有這麼巧嗎?商會一知道有人在調查,馬上整個毀掉?由此可見,他們正在調查的對象,行事謹慎神秘,或許他之前想得太簡單了。
時謙沉重地道:「天雷劈壞一間商會,此事可大可小,只是死傷近百人,朕猜測,等消息傳回來,依皇弟你這陣子在皇宮裡的『豐功偉業』,一定會有人對你提出彈劾,屆時朕會順水推舟讓你回領地調查。」
時觀摸摸鼻子笑道:「皇兄,我看你是快被早朝裡罵我的那些大臣給煩死了,恨不得找個理由趕我走吧。」
時謙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你還敢說!快滾快滾,這件事沒查清楚,不許你回京!」
「可是皇兄,你也知道我日日耽於逸樂,聲色犬馬,風城王府又窮又沒人,叫我怎麼查啊?」時觀突然臉色一苦。
解煙真恨不得給他一個大白眼,他也真夠無賴的了,風陵七州光是礦收及糧收,每年上繳的稅就佔了全國歲入的三分之一,他居然還敢喊窮?
時謙沒好氣地指著他的鼻子笑罵道:「你這兔崽子,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夜夜笙歌、聲色犬馬是有原因的,就算真被你玩窮了也是你活該!至於人嘛……朕可以調一些禁軍—— 」
「不不不,我不要禁軍。」時觀賊賊的笑道:「兵貴精不貴多,我只要一個就夠了。」
「你要哪一個?」
「皇兄你說呢?」
第2章(2)
兄弟兩人的視線突然同時落到瞭解煙身上,後者狠狠地打了個冷顫,本能的退後一步。
「不要看我。」
「解煙,其實本王覺得你……」
「我沒有空。」
「時間就像女人的……呃,擠一擠就有的嘛,這招你不是滿厲害的……」
「其實我學藝未成,還必須回去向影衛首領燕峰大哥報告此行……」
「解煙,朕明日就傳旨給燕峰,你節哀順變……啊不,是一路順風。」
過幾日,大通商會雷擊案的消息傳回了京城,一些言官果然對此大加撻伐,尤其是禮部尚書龔寬,直接在早朝上臨表涕泣,抨擊風城王行事不端,才會引起天譴降災於民。當然這種說法沒有根據,卻很有效地打擊了風城王的名聲。
不過風城王本身就沒有所謂的名聲可言,龔寬演這齣戲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效果不彰,再加上皇帝不為所動,四兩撥千斤地責令風城王返回領地調查,並負責後續的救助及賑災,以安民心,一副就是要風城王戴罪立功的樣子,讓這些大臣們一口血吐不出來,只能恨恨地嚥回腹中。
風城王的馬車車隊浩浩蕩蕩的上路了,聲勢不小,像是故意顯擺,且馬車裡富麗堂皇,舒適至極,就連小太監福貴也因為機伶,被風城王一併拎上了馬車,正在車裡替享用美酒的風城王按摩肩膀呢!
車隊行進了半天,離開皇城已有數十里路,此時馬車裡突然閃進了一抹黑影,卻沒有驚動任何護衛,足見此人身手之高。
福貴一看到中年文士模樣的「刺客」,本能撲向風城王,用顫抖的身子拚命護著王爺,隨即扯開嗓門大喊,「刺—— 」
突然間,他的嘴被人捂了起來,居然是被他壓在身下的時觀。「別刺了,這位是本王向皇上借來的人才,是要協助本王的,你先出去吧。」
聽到主子的話,福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向闖進來的人行禮道:「奴才拜見人才大人,不敬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人才大人?解煙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一陣無語。
倒是時觀無奈的道:「你這奴才應該先請本王見諒吧,你到底要在本王身上坐多久?」
這次福貴嚇得跳了起來,頭撞上了馬車頂,發出碰的一聲,車伕馬上將馬車停了下來,警戒的問道:「王爺,發生了什麼事?」
福貴驚惶的看向風城王,連忙移開身子跪地求饒。
時觀懶懶的道:「沒事,繼續前進。」接著沒好氣的將福貴一把往外推到了車伕身旁,也不怕他摔下馬車,反正車伕的武功也是一流的,怎麼都會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