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悅琪的巧手照顧之下,庭院裡的花草樹木像是經過園藝師精心打造,看來整潔、雅致,還別有韻味,就像她說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曠神怡。
這個家如果不是有她打理,恐怕到現在還是陰森晦暗,依舊像間鬼屋吧?
他的心如果不是有她闖進來,恐怕到現在還是飄著細雪,依舊冰冷孤寂吧?
如果他的生活裡突然沒有她……
只是想像,天嵐就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看來,感情這種東西,真的不是想攔就攔得住,想不愛就能不愛。即使他嘴上不說,心裡卻明白自己已經深陷其中,只是還沒當面向悅琪表白真心。
「她還有三年才能畢業吧?」
他望著窗外的庭院自語,心裡頓時有了決定。
在悅琪畢業前,他就繼續留在台灣吧!
「叮咚!」
門鈴打斷了天嵐的雜思,他愣了下才關掉電腦,起身來到客廳,拿起對講機話筒。
「喂?」
「呃,你好,我是賀悅琪的姊姊——」
沒等對方說完,天嵐便掛上話筒,有些懷疑地出去看看。
按悅琪的說法,她姐姐也是為了省錢,所以除非有什麼大事發生,不然是不會專程上來找她的,這年頭騙集團滿天飛,難道是想來騙錢的「假姐姐」?
他一進庭院便瞧見鐵門外有個看來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
「我是房東,姓簡。」天嵐簡短地介縉自己。「悅琪不在,去上班。」
他看過悅琪和她姊姊的合照,確認對方不是詐騙集團,這才放心開門,讓她能進屋裡來。
「上班?」雯瑄疑惑地看著他。「是上課吧?她是大學生,又沒在工作,現在下午快四點,她應該在上最後一堂課才對。」
天嵐存疑地審視她一眼。「她早上上班,晚上才去念在職專班,你是她姊姊,怎麼連這都不清楚?」
「你說什麼?!」
天嵐一頭霧水。她幹麼用驚愕的語氣和傻眼的表情望著他,她身為悅琪的唯一親人,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些事呢?
「我再跟你確認一遍,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當然是真的。」他十分納悶。「難道你不知——」
「對不起。」她打斷了天嵐。「我可以在她房間等她下班嗎?」
「當然可以,請進。」
他看得出悅琪的姊姊好像不想在他這個外人面前多說些什麼,也就不再多問,領著她來到悅琪的房間,客氣地送上一杯茶水,然後便回到自己房裡,不再打擾。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也糊塗了。「為什麼悅琪她姊姊會以為她上的是日大,而且不曉得她在上班的事呢?」
「鈴∼∼」
這回換手機響了。天嵐來不及細想,就被友人Call出門商量事情。等他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嗚……」
天嵐一開門,便聽見悅琪的哭泣聲,他立刻衝上樓,從敞開的房門見到哭著趴在床上的她,卻不見她姊姊。
「發生什麼事了?」他來到床前,擔憂地拍了拍她的背。
「嗚……簡大哥!」
悅琪一看是他,馬上撲進他懷裡,哭得更加傷心。
「怎麼了?」他被她哭得一團亂。「誰欺負你了?你姊嗎?你別只是哭呀!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姊姊沒欺負我,是我不好,我瞞著她沒讀日校,我讓她傷透心,可是……可是我沒有把她寄來的生活費、房租亂花,我真的不是為了亂買東西才工作賺錢……」
她泣訴著:「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我都存進銀行了,我這麼做只疋想多賺一些錢,幫姊姊早點存一筆創業基金。可是她不聽我解釋,她生我的氣、她……嗚……」
唉,真是一對傻姊妹!
天嵐擁著她,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就是姊姊太疼妹妹,妹妹又捨不得姊姊,明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對方著想,卻因為一時誤解,一個氣跑,一個哭成淚人兒。
「好了,別哭了。」他只好安慰她。「你姊只是一時在氣頭上,聽不進你的解釋而已,你可以等晚一點,她氣消了再打電話去說個清楚就好了。」
「姊不會接我電話的。」悅琪太瞭解姊姊的個性了。「她現在認為我是存心欺騙她,就算我回家,她也不會見我。萬一……萬一姊太傷心,想不開怎麼辦?嗚……姊如果出事,我也不要活了……」
「有那麼嚴重嗎?」天嵐有些被她的話嚇到。「好吧,不然你想想她有什麼好朋友,透過她朋友替你解釋,就算她一時聽不進去,至少有朋友先陪著,你也比較安心吧?」
「嗯。」
她含淚點頭,天嵐借出手機讓她打電話,但是只見她皺眉握著手機,始終沒撥出半個號碼。
他不解地問:「怎麼,你不知道你姊朋友的電話號碼嗎?」
她滿臉憂慮地回答:「姊為了賺錢養家,連交朋友的時間都沒有,就我所知比較好的就只有我暑假回去見到的那個男人,可是他好像搬回家了,我又沒有他的電話,只知道他姓伍,好像是什麼連鎖超商的小開——」
「姓伍,連鎖超商的小開是嗎?」他確認她的敘述,隨即拿回手機打電話。「喂?毅風,你幫我查一個人……」
悅琪聽他喊的是總經理的名字,看來他們應該很熟,他幫她在「元氏企業」安排工作的事果然是真的。
不過,此刻她沒心思多想這些,她只希望真的可以聯絡到伍大哥,讓他幫她去跟姊姊解釋清楚,不然她也只能先回去再說了。
結東通話後又等了十多分鐘,天嵐接到毅風的回電,報給他一支電話號碼。
「查到一個符合的人名。」天嵐一邊打電話,一邊問悅琪:「你姊叫什麼名字?」
「賀雯瑄。」
她一說完,電話也通了,她聽見天嵐跟對方確認身份跟姊姊的名字,真的是伍大哥。
「喂,伍大哥嗎?我是悅琪……」
天嵐把手機遞給她,她立刻把事情始末告訴伍安森,拜託他幫忙。
「他怎麼說?」電話一結束,天嵐立刻問。
「伍大哥說他立刻去找我姊,一定會幫我把事情解釋清楚,要我別擔心。」
「那就好,不會有事了。」
天嵐原本是這麼以為的。
但是等待的時間格外煎熬,悅琪好不容易止住眼淚,不久又滑下一顆顆淚珠。
「為什麼又哭了呢?別哭了。」他不捨地拭去她臉上的淚。
「因為……我還是不放心啊。」漫長的等待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一臉擔憂。「萬一姊姊連伍大哥也不見呢?萬一她氣得連家都不回呢?萬一……如果姊姊有什麼萬一,那我——」
天嵐受不了她再說什麼死不死、活不活的話了,他將悅琪擁入懷裡,低頭擄獲了她微啟的唇,密密封住了她的言語。
這招果然奏效,天嵐的意外之舉讓她忘了哭泣、忘了姊姊的事、忘了一切,腦袋在剎那間完全淨空。
她無法思考,感官卻異常靈敏。她感覺到天嵐的心如她的一般狂野地跳動,他的擁抱緊密得就像要將她嵌入體內一般,瞬間撼動了她的心靈。
他的吻如烈火,多糾纏一秒,她的體溫彷彿就多上升了一度,那熱度讓她的腦袋渾沌,身體也不是自己的,可是仍像飛蛾撲火般伸出雙臂摟住他、回應他,怎麼也不願離開他……
天嵐貪婪地吻著她,大掌不自覺地探入她的白襯衫內,熱情撫摸著她柔若無骨的嬌嫩肌膚,壓抑許久的理智全部解放了。
在他體內沉睡多時的原始野獸在這一吻中甦醒,渴望能擁有她更多,迫切地想得到滿足。
他想要這個女人,想得他胸口發疼,他終於明白,自己已全然成為她的愛情俘虜。
曾經以為再也不會為誰付出的愛,在不知不覺中又交給了她,而且給得那麼多、那麼濃……
「鈴∼∼」
沉寂許久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也打斷了吻得難分難捨、纏綿縫繼的兩個人。
鈴聲讓天嵐不得不重拾理智,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先前悅琪給過他的家中電話。
「你聽吧!」他把手機交給悅琪。
尚未完全從剛才的激情中回過神的她,有些怔忡地望著他,純真無邪的眼裡還燃著渴望,微啟的雙唇泛著薄薄水光,更加誘人,讓他不能自已地又覆上去輕啄了下。
「快接,應該是你姊打的。」
姊——
天嵐的提醒終於讓悅琪回神,連忙接聽,果然是姊姊雯瑄打來的。
「姊……」
天嵐站在床邊聽著,只見悅琪一下哭一下笑的,看來姊妹倆應該是誤會冰釋了。
「……鬼屋?呃,那只是謠言啦!而且……而且不是只有我和簡大哥住在這裡,馬上就有新房客要搬進來了……嗯,真的,我住在這裡很好,我真的不想搬……」
看來悅琪的姊姊似乎也聽說了鬧鬼的傳聞,想叫妹妹搬家。
「為什麼要騙你姊有新房客?」等她們結束電話,天嵐不解地問:「你不是很怕你姊生氣?好不容易才解釋完一個誤會,何必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