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終於縫完了!」收起最後一針,草兒開心地笑了,她終於完成了這件披風,而暗紅色的衣料,正是戚無秋慣穿的色彩。
這些天裡,她只要一有空閒,就努力趕製這一件披風,希望能讓戚無秋在押鏢的路上穿著,為了要縫這一件披風,她每天都只睡兩個時辰,最後一天甚至整夜熬夜都沒有合過眼,眼睛早已酸澀得紅成一片,幾乎都快要睜不開了。
她終於趕在他要出發之前完成披風,可以送給他了,仔細地檢查一遍,確定都沒問題後,她將披風摺疊起來,抱在懷裡,不顧疲累的想馬上將披風送到他手上。
走出自己的房間,太陽已經升起了,僕人們也早已起身開始工作,草兒臉上滿是興奮的笑容,快步來到戚無秋的房門前,伸手敲敲門板,說道:「三公子,您醒來了嗎?奴婢是草兒。」
她等了好一會兒,房內卻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困惑地想再敲門,結果一使力,卻發現門微微打開了。
既然門都開了,她乾脆就直接走進去,希望能盡快見到一直掛心的主子。
「三公子?」
進到內房,她來到床邊,臉上原本的笑容卻瞬間一僵,因為床上根本就沒有戚無秋的身影,他……已經起身離開戚家了?
她錯愕地喃喃道:「怎麼會……他平常都沒有這麼早出門的……」
草兒緊張地走出房門,離開戚無秋的別院,急切地往大門的方向走去,半路上遇到在整理花圃的花匠,心急地問:「請問,你有見到三公子嗎?」
「三公子?他一大早就經過這裡,出門去了,怎麼了嗎?」
「他……真的出門了?」為什麼完全不讓她知道,為什麼他連讓她向他說一聲路上保重的機會都不肯給,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她好不容易才縫好的披風都還沒有交給他呀,他怎麼可以走、怎麼可以走?
「對了……鏢局,或許他還在鏢局,或許他還沒有離開京城!」她不死心,一張小臉難得出現倔強的神色。
草兒緊緊抱住懷中的披風,趕緊跑出戚家,守門的家僕知道她是戚無秋的貼身丫鬟,而且戚無秋也允許她有事可以去鏢局找他,對她偏愛得很,立刻就放行了。
她往無戚鏢局的方向拚命地奔跑著,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希望還能夠碰上戚無秋。
如果不把這件披風交給他,那她這些天以來的苦心就完全白費了。
她使盡力氣,不斷地奔跑,雖然整夜沒睡讓她非常疲累,她還是不肯放棄,硬是咬牙撐住。
途中好幾次她忍不住停下來喘氣,腳軟得幾乎快要站不穩,她還是深吸口氣後,再度邁開步伐,使盡全力拚了。
她一定要到鏢局去,或許他人就在那裡,她絕不能放棄、絕不能放棄!
好不容易,草兒終於氣喘吁吁地來到鏢局門口,再也跑不動了。
「草兒姑娘,你怎麼了?」在前院的阿久看到她虛弱地倚在門邊喘氣,趕緊靠過來關心,怕她出了什麼問題。
草兒緊抓住阿久的手,心急地問:「阿久哥,三公子人呢?」
「老大?他一早就跟著其他鏢師們押鏢離開了,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快要出城門了吧。」
「什麼?三公子……已經走了……」她心一涼,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難過地哭出聲來,豆大的淚珠滾滾滑落,接連不斷,一發不可收拾。
「草兒姑娘,你怎麼了?」她這一哭,簡直把阿久給徹底嚇壞了。
「嗚……三公子……」為什麼不等她?她的心好難受,好像被人給緊緊掐住一樣,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嗚……我想見三公子,我想見他……」為什麼要這樣疏遠她?她到底又哪裡惹得他不高興了,他要這樣懲罰她,讓她連對他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他這樣一走,兩人就必須分別半個月,半個月對她來說,真的好久呀……
「好好好,草兒姑娘,別哭了行嗎?」阿久對哭泣的姑娘家完全沒轍,連安慰都不知道該從何安慰起。「那這樣好不好,我騎馬帶你去追追看,看能不能在城郊追上老大他們一行人,好不好?」
草兒絕望的心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光芒,緊緊抓著阿久不放。「阿久哥,你真的能夠帶我去見三公子嗎?」
「我帶著你盡量趕看看,希望老大他們離開的速度沒那麼快,那或許還有機會。」
第5章(1)
阿久從鏢局牽出一匹馬,打算帶草兒去追戚無秋一行人。
草兒從來就沒騎過馬,雖然感到有些害怕,但她還是咬牙上馬,坐在阿久的背後,跟著他一起在大街上奔馳。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放棄的,她想要見戚無秋,拜託一定要讓他們追上,只剩這最後的機會了!
馬匹快速地奔馳,穿過一條條的街道,通過城門繼續往城外的官道狂奔,速度一點都沒有減緩下來。
他們在官道上奔馳了好一陣子,終於在即將進到山區的岔路口發現戚無秋一行人的蹤影。
「老大!」
騎在馬上的戚無秋聽見叫喚,立刻拉緊韁繩,停下馬,其他的鏢師們也跟著停下來。
他一轉身,就見到阿久騎著馬急急衝來的身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久,怎麼了?」
「老大,我們可終於追到你了!」阿久在戚無秋身旁拉緊韁繩,將馬匹給停了下來。
直到此刻戚無秋才發現阿久背後緊緊抓著他不放的草兒,訝異極了。「草兒,你怎麼會來了?」
原本一直害怕得閉著眼的草兒聽到戚無秋的聲音,立刻睜開眼,又哭又笑地說:「三公子……」太好了,她終於見到他了,幸好還來得及……
「該死,你怎麼哭了?」他翻身下馬,也將草兒從馬背上給抱下來,看到她的眼睛又紅又腫,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給狠狠擰住一樣,既難受又心疼。
他雖然氣她對他說謊,因此這幾天都故意疏遠她,但其實他的心裡也非常的不好受,每晚都睡不好。
他一方面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她,另一方面是不想看到她因為他要離開而哭泣,所以才沒有向她道別,沒想到,她竟然不顧一切地傻傻追過來,而且還哭得一塌糊塗。
一看到她難過地落淚,他便不爭氣地心軟了,無法狠下心來理都不理她。
「別哭,我只是出門半個月,很快就會回來的。」他不斷抹著她臉上的淚,心也跟著隱隱揪痛。「沒有什麼好哭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不是嗎?」
她還是哭,但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因為開心還是傷心了。
「三公子,奴婢……奴婢有東西要給您。」她將緊緊護在懷中的暗紅色披風攤開來,抽抽噎噎地說:「這是……奴婢花了幾天的功夫趕製出來的披風,要給……三公子路上穿著保暖。」
「這……真的是要給我的?」他訝異地瞪大雙眼。
她點點頭。「因為時間很趕,所以奴婢無法做得太精細,希望三公子不會嫌棄奴婢的手藝。」
他看著她眼下明顯的暗影,終於恍然大悟,明白她這一陣子為什麼總是逮到機會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連鏢局都不來了。
原來她是為了要趕製這件披風給他,原來她的心一直是掛念著他的,但他卻誤會她了,搞得自己患得患失的,脾氣糟糕得幾乎無法控制。
他錯了,他不該什麼都沒問清楚,就急著將她給定罪,還連讓她替自己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三弟,你如果有什麼問題,與其質問我,倒不如去找你家的那個小丫鬟說個清楚,這才是解決之道。」
腦海裡想起了二哥曾經叮嚀過的話,他終於鼓起勇氣想把事情給一次弄個清楚。「所以你那一天去找我二哥,到底是為什麼?」
「呃?三公子,您怎麼知道奴婢去找過二公子?」她訝異地一愣。
「怎麼知道的並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找我二哥做什麼?」
披風已經完成,草兒覺得不需要再保密了,便坦誠回答:「奴婢是去答謝二公子幫忙的。」
她想要幫戚無秋縫一件披風,卻苦於不知道該如何得到較好的料子,她本想拜託戚管家,讓她先預支自己的薪餉,好去買布料,沒想到戚管家卻好心地幫她詢問二公子戚無煙,看能不能讓她去二公子的無戚布莊找適合的布料。
畢竟是要做給戚家自己的主子穿的,戚管家覺得草兒有這份心意很好,而且自從她當了戚無秋的貼身丫鬟後,戚無秋的脾氣也收斂不少,當然樂意幫忙。
戚無煙在知道草兒想做的事情之後,便爽快地答應她,讓她去無戚布莊挑她所想要的料子,反正是為自家弟弟做披風,他沒什麼好反對的。
為了感謝戚無煙的幫忙,草兒才親手做飯團送給他,好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