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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子紋

  「那丫頭認得我,卻將我視為陌路?」他的語氣閃著冷意。

  「王爺於她……」舒雲喬靜了一下,「確實如陌路。」

  出生時是抱過幾回,後來去了南方,三年不聞問,之後又五年分離,如今再次重逢,縱使是血緣至親也無法一下子就生出情分。

  「這丫頭脾氣差,」他不悅的開口,「壓根兒不像你。」

  「是!」她回答得老實,「性子像了王爺幾分。」

  嚴辰天挑了下眉,這話怎麼聽著有些抱怨,卻又沒來由的令他心情好了些,「那丫頭來尋我,目的為何?」

  「妾身愚昧,待我回頭問清原由,再向王爺稟報。」

  「你確定問明後會來向我稟報,而不是轉個頭又消失無蹤?」對於她的不告而別,他可記得牢牢的。

  她微斂下眼,聽出了他語氣下的怨慰,她靜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嚴辰天,淡淡的問了一句,「王爺的眼睛……為何失明?」

  「你還會在乎嗎?」

  耳裡聽著他的嘲諷,她覺得心裡沉沉的,「自然在乎,畢竟你我曾經夫妻一場。」

  曾經?!她的話使他心頭一股怒火瞬間直冒,「舒雲喬,你至今還是我嚴辰天明媒正娶的嶸郡王妃!」

  嶸郡王妃……她有些意外,經過這麼些年,她還以為自己早在家譜上被除了名。她清楚記得她離去的那一夜,從嚴辰天的庶兄口中得知,因她無法再替嶸郡王府生育後嗣,嚴辰天回京之後,已經決定另尋一門身份相當的親事,更讓她加深要離開的決心。他擔擱至此,該是因為三年前老郡王病逝之故,如今三年守孝之期已過,他可以為自己的親事盤算了,還當她是王妃,是尋她開心嗎?

  「王爺可給妾身休書一封,妾身絕無二話。」

  休書一封?!嚴辰天嘴角嘲弄一勾,「果然,你也嫌棄我眼瞎了。」

  「不論眼瞎或身患有疾,你就是你,妾身永遠不會嫌棄半分。」

  聽出了她溫柔語調底下的關懷,他的氣惱不自覺的平順了些許,這些年他找她找得極苦,一開始以為找她不難,畢竟她帶了個特殊的孩子,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偏偏多年來沒人查出母女倆的下落,她們倆彷彿消失在天地之間。就在他快要絕望時,她竟然又出現了,可他看不見了。

  他冷靜下來,察覺她似有若無的冷淡,抱著她的手一緊,「休書?你想要,沒問題,等爺我哪日開心了,自會給你。」

  任性的口吻就像是印象中那個愛鬧的孩子,她的嘴角因回憶而微揚,看來不管過了多久,他還是孩子氣,在外人眼中,他是冷漠無情、斷案明快的嚴大人,然而她心知肚明,他其實很小孩心性,甚至稱得上陰晴不定,就跟恩羽一般。

  「妾身靜候王爺佳音。」她不疾不徐的丟了一句。

  嚴辰天在心中詛咒了一聲,她大他兩歲,向來把他當個孩子哄著、騙著,過去他喜歡她這麼寵著自己,但現在她明顯敷衍哄騙的口氣卻令他不滿。

  他的手摸索著摸上她的臉頰,感覺她的身體明顯一僵,可終是沒有閃躲。

  他傾身,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一時沒來得及躲開,這個人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賴,她才要掙扎,整個人被扣得更緊。當他年幼時,比力氣她還有勝算可言,如今只有任他擺佈的分。

  他的舌頭狂妄霸道的強行探進她的嘴裡,根本無視她的反抗,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臥榻上,雙手雙唇放縱的在她的軀體上游移。

  鼻息儘是熟悉味道,他心中不由激動了起來,解開她腰間的衣帶。

  微涼的空氣襲來,一下子令她冷靜了下來,察覺他打算脫掉她的衣衫,他灼熱的體熱傳到她的身上,一如過往的強行介入她的平靜生活,可想到他們之間的問題依然在,她的眼底不禁閃過一絲苦澀。

  她溫柔的回吻,用舌尖細細描繪他的唇,繚撥纏繞,「別在這裡……」她的聲音帶著絲柔媚。

  嚴辰天屏息,這是他的舒舒第一次對他柔媚,他根本無力抵擋,不自覺的鬆開緊鎖她雙臂的手,毫無招架之力的任她將他牽起。

  走沒幾步,他立刻察覺牽著他手的溫暖離去,雖看不見,但他敏感的察覺身旁的人離他遠去,他的手向四周揮動,卻只有空氣,「舒舒?」

  舒雲喬拉開兩人的拒離,將自己身上的衣物整理好,「妾身惶恐,無能伺候王爺。」

  嚴辰天的手僵在半空之中,難以置信,「舒舒,你騙我?」

  「妾身不敢。」

  嚴辰天激動的想將人給抓回來,腳步卻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舒雲喬一驚,正要上前,門外的唐越一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

  看到唐越,舒雲喬停下了動作,看著他將人給扶坐起來。

  「妾身笨手笨腳,惹惱王爺,是妾身罪過,妾身就此告退。」

  「該死!你不許走!」他又氣又惱的嚷道:「過來!」

  第七章  我才是你的唯一(2)

  「王爺,」唐越從沒見過嚴辰天這般瘋狂的樣子,硬著頭皮打斷了他的話,「人已走了,可要屬下去追?」

  嚴辰天咬著牙,早在她帶著女兒一走了之時,他就該知道這只向來柔順的兔子是個大騙子,今天又被她耍了!他的雙手不自覺緊握,在底下人面前,他還得保持尊嚴,不過舒雲喬……她這輩子,別想再有第二次機會離開他身邊。

  她當年能為了女兒拋下一切,他就不信押住女兒還不能留下她。

  一個丫頭,雖說是自己的骨血,但他向來認為自己才該是舒雲喬最重視的那一個,就如同初識的那個冬夜,在他萬念俱灰、以為自己只剩死路一條時,她救了他,溫柔的給他一碗熱粥,自此,他的眼中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一般。

  想到伶牙俐齒的舒恩羽——他的閨女,得想辦法治治才行。

  「不用追。」他臉色變得極快,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她要走就由著她,立刻把恩羽那丫頭留下,沒我允許,不許她離開府中半步。另外,派人進京去請寶慶王來一趟。」

  寶慶王蕭君允妙手回春,醫術了得,深受皇上寵信,王爺將人請來,看來是願意醫治自己的雙眼了。

  聽到自己主子的交代,唐越的心也跟著雀躍,立刻領命去辦。

  馬車一停在福滿樓前,舒恩羽就跳下了車,頭也不回的衝了進去。

  蕭瑀見了也連忙跟上去,把失明的嚴辰天交給唐越照料。

  「娘,我與瑀哥哥這次可厲害了。」在廚房裡找到正在幫忙做糕點的舒雲喬,舒恩羽忍不住興奮的說道。

  舒雲喬看著女兒紅撲撲的臉蛋,好幾日沒有見她,她心裡總覺得空落落,如今見她來到跟前,仔細的看她一切安好,她放下了心。

  「縣侯府婢女小紅的案子,我們抓到兇手了!」舒恩羽急切的解釋,「小紅真不是自殺,她是被殺的。」

  抓到兇手,舒雲喬並不意外,畢竟兩個孩子的身旁還有一個嚴辰天提點,只不過相較於縣侯府的兇案,她更掛心自己的閨女,「這幾日過得可好?」

  「不好!我想娘了。」舒恩羽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上的喜悅一褪,皺了皺眉,「那人真可惡,竟說沒破案前,不許我來見娘。」

  「不可以沒規矩,那是你爹。」

  舒恩羽撇了下嘴,對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爹,她不想費心思去討好,只不過她得承認爹的腦子確實不錯。嘴上雖不說,但她也知道,這次要不是有他在一旁,她跟蕭瑀兩人不會這麼快就查到了兇手。

  現在縣侯府可說是鬧翻了天,死者小紅是二姨娘的陪嫁婢女之一,但生了攀龍附鳳的心思,讓縣侯上了心,二姨娘發現後出手教訓,誰知把人給打暈過去,請了大夫來才知道小紅有了身孕。

  二姨娘之所以失寵便是因為多年未孕,二姨娘的老嬤嬤替主子做主暫時瞞住了小紅有孕一事,並暗中派人處理小紅,原以為趁著嶸郡王到來宴客那天,縣侯為了顏面不會聲張,只要跟三總管打好關係,隨便嫁禍個人,縣侯也不好追究,誰知道最後事情鬧大,咬出了二姨娘房裡的骯髒事。

  「公子、小姐,這次真是多虧了兩位。」

  舒恩羽被突然跪在她面前的人給嚇了一跳,還來不及看清楚,蕭瑀已經動作迅速的擋在她和舒雲喬面前,低頭看著那人。

  「此人乃是當日在縣侯府被誣賴害死小紅的夥計。」舒雲喬柔聲解釋,「他叫張濟。」

  舒恩羽聞言立刻回過了神,說道:「你快起來,這不過就是小事一件,事清本就不是你做的,你無須掛懷。」

  「不,小姐對小的恩同再造,若是沒人幫我,小的還是含冤莫白。」張濟感激得眼都紅了,又磕了好幾個頭。

  「這聲謝,還是等今日未時,案子判了後再說。」蕭瑀畢竟年長了幾歲,沉穩的要人起身。「等用膳之後,你隨著我們去縣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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