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得如何?」
「咱們抓了幾名刺客——」
「噓……」
傅君繡生怕擾了床上的人,也怕被他聽到,她拉著小昭。
「咱們到前面說去。」
兩人輕手輕腳的來到花廳,這兒說話就方便了,傅君繡迫不及待拉著小昭坐下來,問道:「抓到刺客了?問出主謀了嗎?」
小昭搖頭。「那些刺客都受過嚴格的訓練,口風很緊,尚未問出任何消息。」
傅君繡難掩失望。
想想也對,要從牡丹刺客口裡問出消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牡丹幫的刺客,個個心狠手辣,他們神出鬼沒,跟蹤不易,這次設下陷阱,能抓到幾個刺客,已是大有進展。
「小姐,斐莊主想見你。」
「現在?」
「他在觀月樓等你。」
傅君繡回頭朝內房方向望去,沉吟了會兒,才又轉回頭。「好,你去告訴他,我換件衣裳,等會兒就到。」
「是。」
小昭向小姐告退後,忙覆命去。
傅君繡離開花廳,穿過小院,悄悄推開內房的門,床上的人兒呼吸平穩,依然熟睡著,她這才放心。
拿了件見客的衣裳,她走到屏風後,輕解羅衫,褪去薄紗裙,一身赤裸曼妙的胴體盡現。
猛地,身後一雙手臂,將赤裸迷人的嬌軀給扯入暖燙的胸懷裡。
「呀——」她低呼,驚訝之際,很快認出這熟悉的臂膀,以及屬於他的氣味。「你怎麼醒了?」
「你去哪?」
「沒有啊,倒是你,怎不多睡一會兒?」
「肚子餓了。」灼熱的氣息,燙著她敏感的耳。
「是嗎?那……我叫人弄些吃的給你送來。」
「不必。」大掌撫弄著她彈性滑嫩的渾圓,慾火濃烈。「我想吃你。」
她輕輕掙扎著。「不行呀。」
「為什麼?」
「呃……因為……咱們已經忙了一整夜了嘛……」
幾乎整夜,他倆翻雲覆雨,算算不過才睡了兩個多時辰而已。
「這要怪你,誰教你在我面前卸下衣裳……」
他從未想過,會有女人可以讓他如此癡迷瘋狂。
他不是個貪圖女色的人,卻對她貪得無饜。
他記得很清楚,這個刁鑽的小東西,昨夜是如何用她獨特的技巧來折磨他,而他,也想要如法炮製。
她心中叫苦,不能耽擱太久,卻又無法抵禦他這甜蜜的折磨,困在他強烈的氣息下,只能可憐兮兮的讓他恣意妄為。
☆☆☆☆☆☆☆☆☆☆ ☆☆☆☆☆☆☆☆☆☆
小昭在門外著急的等候,一瞧見小姐的身影,立刻迎上。
「小姐,你可來了,一直等不到你,正想著去找你呢——」
「咳……有些事耽擱了。」
「什麼事耽擱?」從小姐嫣紅的容顏上,她驀地恍悟。
傅君繡糗大的睨了她一眼。「不准問,也不許說。」
「問什麼?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昭那想笑卻又忍住不笑的表情,令傅君繡尷尬死了;這丫頭越來越皮,真是被芷兒教壞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耿雲天的懷抱裡脫身,半哄半勸的,才又讓他睡著,她自己則快累死了,一雙腿到現在還在發軟,卻又得快快整裝,溜了出來。
她一臉尷尬,只好轉移話題。
「莊主呢?」
「在裡頭,已等候多時呢!小姐今天好忙啊,應付完耿大俠,又要來應付斐莊主,不愧是咱們嬋娟樓的紅牌花魁。」
「敢取笑我?」
「我哪敢啊!小昭是佩服小姐的冰雪聰明,小姐把耿捕頭迷得團團轉,最後,他還不是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
多虧小姐的機智,若非小姐將耿捕頭留在房裡,昨夜的計劃就無法順利進行了。
「不跟你說了,莊主還等著我呢!」
主僕兩人有說有笑的,沒注意到有個人,在她前腳一踏出房門後,後腳便跟了上來,並將她們兩人的對話全聽進耳裡,親眼看著她進入觀月樓,那房裡,有另一個男人的影子。
耿雲天雙拳緊握,他沒想到,看到的,是這種結果。
小姐今天好忙啊,應付完耿大俠,又要來應付斐莊主……
他繃緊下巴,額冒青筋,心口像被狠狠撕裂般疼痛,這就是為什麼,她要偷偷起床,溜走的原因,因為有另一個男人在等她。
小姐把耿捕頭迷得團團轉,最後,他還不是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
原來,她只是不甘心他的悔婚,這一切,只是為了證明她可以征服他,將他玩弄於股掌之問。
他早就懷疑,她有事瞞著他,似乎在暗中計劃什麼,若非親耳聽到、親眼見到,他不會相信。
原來,自始至終,她一直在報復他。
傅君繡渾然不知,自己被耿雲天跟蹤,與斐冷羿密商結束後,她一個人坐在案前,雙手撐著兩頰,深思著。
斐冷羿向她提出的事,事關重大,她不得不慎重考慮。
「小姐,你真的打算住進翡翠山莊?」
「嗯,經過這次埋伏,斐莊主認為,牡丹刺客為了刺殺他,可能會對我下手,為了安全起見,咱們最好到翡翠山莊避一避,他也可以保護咱們的安全。」
「咱們去翡翠山莊,那耿大俠這邊怎麼辦?」
「我正打算等會兒告訴他呢!經過我的勸說,斐莊主也同意了,將咱們的計劃告訴他。」
要住進翡翠山莊,她當然得徵求耿雲天的同意,她可不想讓他誤會呢!她只是在擔心,斐冷羿會不會答應?
不過沒關係,如果他不同意,她就用她的媚功,說服他臣服為止。
想清楚後,她不再擔心了。
「我得回房了,說不定他也醒了,正在找我呢!」她起身,興沖沖的離開,在跨出房門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那位姑娘醒了沒?」
「小姐是指……」
「就是那位新來的歌妓,斐莊主特別交代,要好好照顧那位姑娘,我記得……好像叫雙雙是吧?」
小昭道:「她還在睡呢,似乎吸了太多鎖魂院的春藥。小姐,為什麼斐莊主交代要特別照顧她?難道她……有什麼特別之處?」
傅君繡搖頭。「他沒有明說,不過我感覺得到,他對那位女子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
說不定,斐冷羿中意那女子,而她也發現,那位叫雙雙的姑娘,並不像是當歌妓的料,卻也不像是牡丹幫派來的刺客。因為,有哪個刺客會在刺殺行動中,跑到房裡呼呼大睡的?
「知道了,小姐,咱們會通知春花姊,特別關照她。」
傅君繡放心的點頭,交代完小昭芷兒後,便返回梅院。
一跨入房裡,她不由得怔住。
「啊,你醒了!我正想叫你起來用午膳呢。」
「不必了,我正要離去。」
「這麼急做什麼?用完午膳再走吧。」
她想抱他,卻被他伸手擋開,令她不禁一愣,冷不防的對上那雙冷眸。
「怎麼了?你……好冷淡。」
他的目光,令她沒來由的心兒一緊,突然間,他像個陌生人,感覺好疏遠,明明他的人就在眼前,她卻覺得碰不到他。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什麼?」
他始終面無表情,對她的態度,一反先前,連語氣都是冰冷的。
「我不會娶一個青樓女子,做我的妻子。」
傅君繡渾身劇震,怔怔的瞪著他,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他深深的望著她,許久許久後,才緩緩開口:「遊戲結束了。」
他說的,是她的遊戲,她的報復,而她以為,他從一開始,就當這是一場比鬥的遊戲。
他的所作所為,只是回報前仇罷了。
她僵硬如木,動彈不得,直直看入他不帶任何感情的眼,寒意,侵入她心。
一記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
他沒躲開,彷彿這巴掌是故意送給她的,但被打痛的,卻是她的心。
這男人,再次負了她。
第十章
耿雲天喝得酩酊大醉,這是生平頭一回,他讓自己醉得如此狼狽。
他重重放下喝得一滴不剩的酒醇,大聲命令。
「拿酒來!」
一旁的店小二,不住的擦著冷汗,小聲道:「捕頭大人,您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醉?」殺人的目光掃來,嚇得店小二連連退後,繃緊了皮。「誰說我醉了?」那佈滿血絲的厲眸,瀰漫著宰人的氛圍,看得出來,他心情真的差到極點。
「您沒醉,您沒醉,小的立刻去拿酒。」
嚇壞的店小二,忙又搬來一大壇烈酒,還沒放上桌,黝黑的大掌一提,輕易將酒甕拿過來,連酒杯都省了,打開酒蓋,捧起來大口喝著。
陪在一旁的唐紹,示意店小二退下,待門關上後,才搖搖頭。
「借酒澆愁,愁更愁,耿兄,你這是何苦呢?心中有何不快,說出來,讓兄弟們為你分憂解愁。」
坐在另一側的常德光,也好言相勸:「耿捕頭,咱們兄弟一場,有什麼我能幫上的,說出來別客氣。」
耿雲天重重放下酒罈,醉意興濃的黑眸,有著道不盡的淒楚,搖搖頭。「沒用的,你們幫不了我,她……根本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