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坦白,我就對你坦白……只是真相很可笑,我怕你聽了以後更無法原諒我,也之所以,我才躊躇著,不敢直接講清楚。」她連忙低下頭,臉頰泛紅,又羞又窘地解釋遲疑的原因。
「我聽著。」他道。
「喔,好,那我說了喲,真相是……我上一次在派對上對你出言不遜,最終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青睞啦!」她先說重點,接著飲下一口酒,紅色酒液在唇齒間滑過,微微的熱感再通過喉間,熱了她的情緒,給了她豁出去的勇氣「一直以來我就很想接近你,只是找不到切入點,也想不出辦法來吸引你的注意,更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地主動來和我熟識。」
歐項迦蹙起的濃眉未曾展開過,他再聽著。
「我其實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偷偷喑戀你了,只是花家跟歐家即便有上一代的交情作為基礎,你還是不曾注意過我,而我若主動撲向你,以你的個性只會把我攆走,理都不會理我,以至於多年下來我只敢遠遠地觀察你的動態以及裝腔作勢忽略你,就是先做到別讓你討厭我。終於,幾個月前,歐鶴爺爺跟我爹地聊天,提起希望你交女朋友還要盡快結婚的事情,我聽到後,當然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歐項迦揚起眉,對她的解釋感到不可思議。
「我因為有歐鶴爺爺的暗中協助,知道要去『C·K集團』的派對現場攔截你,本想藉由花歐兩家交情,邀請你用餐,期待能促成你我產生愛的火花,豈料齊婉幽卻突然出現,她一開口就是悲淒地嗆聲嚷嚷著有了你的孩子,作風大膽到激發了我的靈感,也決定了要怎麼讓你記住我的辦法。」
「我故意替齊婉幽打抱不平,在你強烈否認跟她有孩子的時候和你唱反調,最後還出言不遜,諷刺你不能生育,但我這麼高調的目的純粹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讓你對我有印象,誰教你身邊的女人太多,我好怕你一轉身就會把我給忘記,所以只好採用激烈的手段了。」她瞠著無辜雙眼。
「你的想法還真有趣。」他戲謔地說著。
花繁一臉正經地強調道:「我為了讓你印象深刻,只好故意表現出不喜歡你的態度,又跟你對嗆,以為性格不羈的你會禁不起激,轉而對我產生興趣,只是……唉,我太樂觀也太高估了自己,我承認我的做法是失敗的,而且還得到反效果,你壓根兒沒有被我迷惑,若非歐鶴爺爺又幫助了我,今晚我們根本不可能見到面……」
「其實我要再承認,這相親宴也是我朝思薯想的場景,突然之間促成了,而且你還肯出席,我當然會來,爬也要爬過來。」
誰教她先前根本不知道父親快要把花家企業給搞垮掉,所以才在派對上直接表達出對歐項迦的嗤之以鼻,結果現在為了花家,她只得花加倍的工夫去扭轉歐項迦的想法與不悅。因此她編出了這一套愛慕他的故事,還不斷恭維著他,希望她的解釋能得到他的「認同」。
這樣的解釋會不會太誇張?歐項迦想大笑。
歐項迦壓根兒不相信花繁的解釋,猶記得上回她一出手就是要給他難堪,那可是帶著濃濃的不屑,才不是要讓他印象深刻,他看得出來。
只是為什麼她現在會出賣尊嚴至此?為什麼?
他太好奇了,心窩裡翻騰的思緒都是想研究她的念頭,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更古怪的是他自己,明知花繁好假,卻無法討厭她,甚至還想把她綁在身邊好好研究她的腦袋瓜裡究竟轉著什麼計謀。
花繁微顫的手指又拿起水晶杯,她情緒繃得好緊,怕他不相信,她其實沒有把握歐項迦會信了她的說辭。
她再道:「我承認了這個很丟臉、很失敗也很沒面子的秘密,你都聽明白了吧?我已經坦誠告知,那你原諒我了沒有?有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他,心情忐忑。
她身負重任要勾引歐項迦愛她,第一步能不能成功呢?
歐項迦戲謔地回道:「你的手法很奸詐,跟齊婉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她大驚,反駁道:「我不像齊婉幽,我跟齊婉幽是不一樣的,請你不要拿我跟她做比擬,我很蠢的,我沒她厲害,更沒有孩子可以要脅你,而且我好膽小,因為害怕你生氣就立刻坦承自己的陰謀,我跟她不一樣,你可不要把我跟她想成一起。」
齊婉幽至今仍然強調有著他的孩子,依舊保持著要與他糾纏的決定,所以外界對於齊婉幽與歐項迦的緋聞仍是在繼續傳播著,但她很確定歐項迦根本就不會理會齊婉幽。
倒是面對齊婉幽堅持自己懷孕,孩子的父親就是歐項迦,所以一旦她成功嫁給歐項迦,這將帶給齊婉幽多大的衝擊?又會引發什麼風波呢?
等等,她又還沒成功嫁給歐項迦,想這些太早了,先解決自己的問題再說。
歐項迦凝視著花繁,她不斷解釋自己與齊婉幽的不同,就怕他也把她給驅離了。
奇怪,這兩個女人同樣都會騙人,偏偏他卻可以容忍花繁,而且也只能容忍她。
花繁,一個作風詭奇難以捉摸的女孩,不斷引爆他的好奇,他欣賞她,他覺得她有趣,他有一種遇上對手的快意,花繁這名字就莫名地把他給制約。
花繁愈來愈焦躁,他怎麼不快點回答到底原不原諒她?
他到底原不原諒她?原不原諒?她要勾引歐項迦愛上她,第一步就是消除派對的不悅,再用「癡迷」說法來感動他,她能不能成功呢?
歐項迦相信她的告白了沒有?
驀然,歐項迦起身,像要走人。
歐項迦想觀察花繁接下去會怎麼處理他的離開,又是否會使出新的「手段」來留她,這個他願意視為對手的女子、很會搞怪的丫頭,如果看見他不原諒,又會玩出什麼把戲來?他好奇極了。
「不要走!」花繁心急地站起,見他頭也不回地要離開,心瞬間沉墜。
完蛋了,她失敗了!她白忙一場,她釣不到歐項迦,她的父親要去跳河,花家要分崩離析了!
歐項迦往布幔外走去。
「不——」她惶然地要追他。「別走,啊!」
匡啷一聲,玻璃碎地。
心急的花繁急著衝上前要拉住歐項迦,但她動作太猛太急,藕臂揮到了水晶杯,杯子落地,碎裂,清脆的破碎聲嚇了她一跳,她反射性地回頭要撿拾,但又怕他走掉,慌亂之中高跟鞋一歪,灑了一地的酒液又讓她一滑,腳步一個踉蹌,結果重心不穩,整個人跪跌在地。
「痛……」花繁輕呼了聲,現場一陣混亂。
第4章(1)
跪跌在地的花繁痛到臉都皺了起來,碎玻璃刺進她跪坐在地的右腳膝蓋,她穿著短裙,右腳小腿處同時還被其他碎玻璃劃出三道傷口來。
呃,被玻璃刺傷劃過還真是痛啊……
「小姐,你還好吧?」聽到玻璃碎裂聲,男服務生快步走來探個究竟,見女客人跪坐在地且還受傷,連忙一邊道歉一邊要扶起她。「小姐,我扶你。」
「我來。」歐項迦立刻要服務生退開,他走上前,扶起花繁,見她膝蓋處及右小腿處都被劃傷,還流了血,心一凜,臉色沉下。
「嘶∼∼好痛……」她倒抽口氣,連手掌心都被玻璃刺傷,正流著血。
「有沒有急救藥箱?先拿給我應急。」歐項迦回頭對服務生說道。
「是,我立刻去拿。」服務生衝回休息室找醫藥箱。
歐項迦抱起花繁,她閉著眼,五官擰皺著,藕臂更是環抱著他的肩膀。她不只身上有多處傷口,腳踝還扭到,模樣很是狼狽。
歐項迦將她放在另一張椅子上,仔細檢視著被玻璃刺到的傷口,雪嫩肌膚上點點斑紅,被劃過的傷口還在流著鮮紅的血液。
歐項迦表情難看,原本是想看她接下來要玩什麼把戲,或者從她嘴裡套出真相來,這才故意挑弄她的情緒,想激她吐實,沒想到卻因此讓她受了傷。
他心疼她也氣自己,一個「恐嚇」的失當做法讓歐項迦懊惱極了。
「很痛嗎?」他嗓音繃得好緊。
「嗯,痛……」她閉上眼睛不敢看,她怕血啊,雖然還不至於怕到歇斯底里的程度,但痛感與恐懼也讓她難受極了。
歐項迦看著她難受的神情,說道:「到醫院治療好了。」
「不用,沒那麼嚴重,不要到醫院去,我只是有點……怕血。」她尷尬地說著,同時也睜開雙眼。
這一看,花繁驚愕,她是坐在椅子上,可歐項迦竟然單腳跪在她面前,而且還小心地捧著她的右腿,細心地替她檢視傷口,這下她傻了,不知所措地開口道:「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麼?」他怎麼會這樣呵護她?
「有玻璃刺進皮膚裡了,我先挑出來。放心,會盡量不弄痛你的。」他一邊說一邊幫她弄掉黏在肌膚上的細碎玻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