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口氣,她提起背包轉身走出房間下樓去。
「小姐,你要出去?」傭人問。
「嗯。」
「可是老爺和夫人交代過……」
「我上了粉,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她撥開半掩住臉的長髮,指著自己挨打的臉頰。
「可是……」
「放心吧,有事我會負責的,不讓我爸媽歸罪於你。我走了。」說完,她便走出家門。
要去哪兒呢?
她仰望天,又看向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子與行人,這些人都有目標,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嗎?為什麼獨獨她不知道?
往前走了好一會兒,途經一間快餐店時,因有人恰巧從店裡走出來擋住她的去路,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一瞬間,梁列的影像倏然閃過她心頭。
她眉頭先是輕蹙起來,然後轉頭看進快餐店中,稍稍遲疑了一下,便舉步踏進裡頭,門內響起洪亮的聲音——
「歡迎光臨。」
***** ***** *****
提著便當來到足足有三天未曾踏入的公寓,談群美剛開始是有一點猶豫,但一想及她遲早還是得來面對他的殘酷事實後,也就什麼都不在意了。
推開大門,屋內一塵不染的景象,與她上回來時有著天壤之別。
空氣中飄散著清潔劑的芳香,讓人有股心曠神怡之感。
環境的改變讓她整個人的情緒都鬆懈下來,她含著笑在一樓轉了一圈後,這才帶著滿意的愉悅心情爬上二樓。
然而笑意就在她目擊梁列所處的那間房時,完全的僵住了。
「為什麼這間沒有打掃?為什麼你哪間不睡,偏要選擇這間來睡?」瞪著凌亂骯髒的房間半晌,她忍不住衝口問。
聽見她的聲音,梁列緩緩的睜開眼睛。
其實早在她推開一樓大門時,他就已經知道她來了,他靜靜的聽著她在一樓走動的聲音,然後爬上二樓,B室轉了一圈才朝他這方向走過來。
當她在房門外停下腳步時,他知道她終於看到這唯一沒變的房間了,而她臉上的表情究竟如何?
本來很期待這一幕的,然而經過了三天漫長的等待之後,憤怒早已澆熄一切。
「你還來做什麼?」他盯著她,語氣冷絕。
「我……」被他冷冽的語氣喚回三天前記憶的談群美,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她舉起手中的便當說:「你吃飯沒,我帶了個便當給……」
「出去。」
她渾身一僵,站在原地不動。
「出去。」他又說了一次,沒有咆哮,但語調極冷。
「梁列……」
「我叫你出去你沒聽到嗎?」
「有。」她沉默了一下,回答,「但是我帶了便當來給你,你肚子不餓嗎?」她有些賄賂的舉起手上的便當。
「你當我是什麼?」他倏然冷笑一聲道。
她不解的看著他。
「一條狗嗎?高興的時候就拿東西喂一下,不高興的時候就閃得不見人影。」
她眨了眨眼,不確定他這是不是在抱怨她接連三天不見人影,沒替他送吃的來。
但是當初要她滾離他視線的人不是他嗎?
「你在生氣我這三天沒送東西來給你吃嗎?」她試探的問。
「你以為你是誰?」他冷哼一聲。
看樣子他是真的在生氣,談群美突然有股想笑的衝動,沒想到也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別生氣了,我這不來了嗎?」她像安撫小孩一般,「來,還是先吃便當吧,要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說這,她照例先將礦泉水遞給他,沒想到卻讓他一手揮掉在地上。
「滾出去。」他冷聲道。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一呆,皺眉問。
「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
「過去這三天並不是我故意不來,只是被其他事給絆住了,第一天是因為去育幼院……」她試著向他解釋,卻被冷然打斷。
「用不著跟我解釋,只要給我滾出去就夠了。」他瞪著她。
談群美用力的呼吸,深深的挫折感幾乎使她窒息,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接受她呢?
為他送便當,好話說盡,甚至請人將房子打掃乾淨,只為了看看這樣是否能將他拉回正常人的生活中,結果呢?
一整棟公寓被打掃的一塵不染,他卻選擇繼續睡在這唯一一間沒被打掃過的房間裡,想當然這間房之所以沒打掃,和他絕對脫不了關係。
為什麼要這樣?
他為什麼給選擇自甘墮落這條路走不可?難道坐牢對他的打擊真的如此之大,大到連身為一個人的自尊都喪失了?
沒有自尊就好比沒有靈魂,活著就像是行屍走肉般,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我不懂你,梁列。」她盯著他緩聲道。
他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你到底在逃避什麼、害怕什麼?連自尊都可以不要,是什麼嚇得你像只縮頭烏龜般躲在這裡,不敢出去見人?」
「又想自以為是的說教了嗎?」他嘲諷的勾起唇。
「你要這樣說也行,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我要怎麼做,你才肯不再這樣自甘墮落下去,振作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
「只要能讓我振作,你什麼都願意做?」看著她梁列有些惡意的瞇起眼問。
談群美沒有立刻回答,心裡卻忍不住想,只要他能振作起來,她便能結束這個像是永遠不可能完成的案子,對爸媽有所交代。
「除了殺人放火、販毒之類犯法的事之外,只要是我能力所及都行。」她毅然的點頭。
「好,那你過來。」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她懷疑的挑起眉。
「你不是說什麼都願意做麼?」他挑釁道。
看著完全看不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的他,她猶豫的走向他,卻沒料到他會突然的伸出手拉她,讓她措手不及的跌入他懷中,提在手上的便當同時翻覆落地。
「你想做什麼?」壓下內心的驚慌,她掙扎的問。
「你不是說什麼都願意做嗎?」他將她鉗制在懷裡,不懷好意的瞅著她。
「對,但是你要我幫你做什麼用說的就好了,這樣……你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麼?」
第5章(2)
「我要你。」
「什麼?」瞬間停止一切掙扎,她轉頭看他。
「我要你陪我上床。」
血色在一瞬間抽離她的臉,她渾身僵硬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突然間她又開始用力的掙扎,「放開我,梁列,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想嚇唬我而已,不過,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真的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他冷笑著,說完即靠向她的臉,先是在她臉上印下一吻,然後移向她的唇。
「不!」談群美害怕的擺著頭,拚命想躲開他的侵犯,驚惶之感在心中蔓延開來。
他不可能是認真的,不要,老天,拜託不要這樣!
「不?你不是說什麼都願意嗎?」梁列忽然停下動作,冷酷的看著她。
「我……」她臉色蒼白的搖頭,從未想過他會這麼對她。
「我只是想早點擺脫你和這個案子而已。」她害怕的將心裡話喊了出來。
「你想擺脫我?」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迅速的在他心頭凝聚,他瞪著眼前毫無血色的小臉,冷然的重複她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逼不得已,我也不會再出現在這裡,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你……」
「你不想再見到我?」
不想,一點也不想。談群美用力的搖頭,絲毫沒發現逐漸凝聚在他眼裡的風暴。
「我真的試過了,但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推掉這個工作。」她抬起頭對他說。
「工作?!你只當我是你的……工作?」梁列瞪著她,腦袋瓜只聽進這句話。
「我從來沒有對你抱任何私心,拿錢給你只是想早點結束這個工作。我告訴過你,但是你卻不相信我。我不要錢,那些錢你拿了不還給我也沒關係,只要你有正常的工作,讓我可以交差,我便可以擺脫這一切。」
「說穿了,你根本就懶得理我,只是為了工作,逼不得已才會出現在我面前是不是?」他冷冷的瞪著她問。
她用力的點頭,不管這樣是否會傷害到他,反正他連自尊都可以丟棄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傷得了他?
「很好,既然你沒辦法推掉這個工作,就讓我替你想個辦法吧。」他平靜的說,然而緊隨而來的是狂風暴雨般的怒氣。
梁列毫不憐香惜玉的猛然一個用力,將她整個人壓在自個身下,同時傾身封住她因驚惶而衝出口的尖叫。
該死的她!
該死的工作!
她竟然當著他的面告訴他,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只要能早點擺脫他,她不惜花費再多的錢……
好,很好,她想擺脫她是吧?
他成全她!
只要他強暴了她,她想擺脫他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她可以直接報警將他送進監牢中,完完全全的擺脫掉他!
「不……不要—……」
好不容易從他粗暴的吻中獲得一些空隙,談群美驚懼的出聲,但下一秒鐘,她的唇瓣再次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