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拿下她!」昇平公主大聲地斥著一旁看傻眼的羽林軍。
「是!」羽林軍追了出去。
花曼津闖出了棲鳳樓後,瞧見一群圍在外頭不知所措的丫鬟與男丁,稍稍鬆了口氣。
「快帶惜兒回桂思苑去!」
「可是小姐……」
「快!不要管我,你們帶著惜兒快走。」
「是。」她回頭一看,已發現羽林軍追了出來,於是索性轉身往兩人走去。
「公主要找人出氣就找我,別老是對無辜的下人下手。」她深吸了一口氣,無畏地看向他們。
「花姑娘,請別為難我們。」兩名羽林軍知道她身上穿的是宮裡賞賜的衣物,也清楚這位姑娘不是一般百姓,但公主之令是不能違抗的。
「有本事就來啊!」花曼津欲施展輕功,卻又想起現在她是穿著裙子,要是就這麼飛躍,不就讓他們倆看光光了?
踢他們嗎?用玉旋落花腿嗎?那不是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用拳?拿自己的肉打在他們的鍾甲上?那要不要乾脆用頭撞比較快?
算了,現在保命為先。
「我……他日再與你們較量!」她發現他們兩人看她的眼神像看著什麼怪物似的,弄得她又惱又怒。
算了!先逃要緊。花曼津提起裙擺便轉身奔離,卻在跑不到十步後被其中一人打昏過去。
「大人!」
「小姐她……」
「快請大夫!」
是泳希,是他的聲音……他來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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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她從沒有這麼冷過,手腳幾乎已沒有感覺。
雖然花曼津知道有一股暖暖的氣流正緊緊護著她,但那發自體內的寒意還是讓她的意識漸漸潰散。
「快啊!為什麼大夫還不來?」翟泳希氣得重捶一旁的床柱。
震動的力道之大,連意識不清的花曼津都能感覺得到。
可是,她的身子太冰冷了,冷得她完全沒有力氣再睜開眼。
「曼津!我不准你昏過去!撐著點,曼津……」
這是她再度昏過去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唔……」花曼津感覺喉頭很緊,幾乎無法吐出一個字。
她睜開了眼睛,直到視線漸漸清楚後,才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轉頭看向光源,發現一室昏暗,桌上只點了一盞油燈。
而身旁規律的呼吸聲,讓她好奇的看去,探索著那聲音的來源。
泳希?他怎麼會睡在她的身側?而這又是什麼地方?
她細細看著翟泳希的俊臉,那稜角分明的下巴長已長出新胡,比上一回她見到的還要更多,而且他的臉看起來好疲倦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努力的想著,卻發現頭開始疼了起來。
「啊……」越想頭就越疼,讓她忍不住輕喊出聲。
「曼津!」翟泳希立即抬起頭來。由於他實在太倦了,若不是她輕喊出聲,他說不定還無法醒來。
「疼……」她以氣音說著,不僅頭疼,喉頭也疼。
「先別說話。你昏迷多日,喝些茶潤潤喉再說。」
翟泳希俐落地起身,替她倒了一杯茶。
「來,這補元茶整晚都用暖爐煨著,不會太燙也不會太涼。」他心疼的攙起瘦了一大圈的花曼津,讓她倚在他懷裡,輕餵著她喝下。
「我……我在哪兒?」她好奇地看向四周,視線已適應昏黃的光線後,發現這兒是間雅致的臥房。
「這是我的住處。你先告訴我,身上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翟泳希的額頭輕抵著她那光潔的額。
幸好!她終於不再發燒了。
「頭還有些微疼而已。我為什麼到了你的房裡?」花曼津不解地看著他。
雖然他倆總是黏在一起,但每晚翟泳希還是會送她回桂思苑休憩,所以她從未到過他的臥房。
「你可知道,你已經昏迷了四天,也整整發了三日高燒,我為了能在夜裡親自看顧你,並方便處理繁重的公事,只好先擱下你的名節,讓你住進我的承睿院,與我同寢。」翟泳希將她緊摟在懷裡。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失去她了!
那時他才剛下朝,驚慌的家僕就前來告知,家中出大事了。
結果他快馬加鞭趕回尚書府,才知道是昇平公主惹的事。
他原本打算上她住的棲鳳樓要人,管家便告訴他,奄奄一息的花曼津已經被羽林軍送回了桂思苑。
沒想到他來到桂思苑,看到的竟是全身濕透透的她被丟在桂思苑門口,丫鬟們正對著昏迷不醒的她又哭又喊。
那一瞬間,他以為她已無氣息,她那慘白的臉色讓他渾身發冷,幾乎無法呼吸及思考。
直到他將冰冷的她緊緊抱在懷裡許久,她才緩緩轉醒,可是沒多久後又再度昏過去。
她這麼一睡,就是四天。
「讓惜兒和晴兒照顧我就好,你那麼忙……」感動溢滿了花曼津的胸口。泳希公務有多繁重,她再清楚不過了。
「惜兒傷未癒,晴兒正照顧著她,其他人我又放不下心。」其實他害怕的是曼津會撐不過去,所以他要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一步也不離開。
他絕不允許她就這麼放棄了自己的生命,絕不!
「你……惜兒?我想起來了!替惜兒找了大夫沒有?」花曼津努力的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才終於記起一切發生的經過。
「沒事了,太醫已經替惜兒上了藥,而且用的是宮裡最好的藥,所以她如今已經可以下床了。」翟泳希緊緊地握住她那因緊張而發顫的小手。
「宮裡?你入宮去請太醫?」
泳希太大膽了吧!竟為了她們兩個百姓請來宮裡的太醫?
「太醫是皇后娘娘派來的,所有的藥,都是她親賜給你及惜兒。」翟泳希深吐了一口氣。
果然如他所料,這是二聖之間的戰爭,原以為捲入的只有他,看來連曼津的出現,皇后都一清二楚了,否則怎麼會在他才剛回到府裡沒一會兒,太醫也領著太監,捧著大大小小的藥箱跟著踏人尚書府?
「皇后娘娘救了我?那麼他日你一定要帶我進宮,好好謝謝皇后娘娘。」花曼津滿是感激地笑道。
雖然昇平公主對她極惡,但還好皇后娘娘是幫她的。
「不用他日,中秋前一夜,皇上與皇后便要駕臨尚書府,月下共宴。」二聖親臨,是福是禍,他現在也不敢說定,但他能肯定的是,曼津的安危,從今爾後他會抵死捍衛。
「那我要快些養好身子,到時候我再表演輕功給他們看。」
「傻曼津,你才剛從鬼門關前走一圈回來,小命都差點丟了,竟還笑得出來?」他心疼地看著她那清瘦的臉龐。
這是宮裡常發生的事。
把活人浸在冷水裡,僅留顆頭在水面上呼氣,之後再不斷地再朝人淋上井裡剛打起的水。
由於不斷淋上冷水,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讓身子漸漸冷去。
這是一種不留痕跡,口鼻也沒有呈現溺水狀況,難以定罪的私刑。
已不知道有多少宮女及才女,只因為被皇上寵幸了一次,就被些一心狠手辣又善妒的嬪妃以此刑折磨。
她們十之八九都被活活冷死在水裡,即使僥倖救回,也都因在宮中位低權輕,沒人好生照料而病死,或燒成了癡傻。
所幸花曼津的身份是捕頭,人又在刑部尚書府裡,她若是死在棲鳳樓,昇平公主也會惹上麻煩,所以昇平公主才將僅存最後一絲氣息的她送回了桂思苑,那麼就算是死,也不是死在公主的地盤上。
翟泳希真不敢想像,要是他再晚半個時辰回來,只怕今日花曼津已成了一縷芳魂。
然而這個不知死活的傻姑娘,此刻竟還滿臉笑意?
「我當然開心,因為我還在你身邊啊!而且現在身子已經溫暖,頭也不疼,感覺好多了。」她偎進那寬大的胸膛,感覺著他溫熱的身子及淡淡的氣息。
「哼,在我安排好一切之前,就暫時放過昇平公主,但是該討的公道,我絕對會幫你討回來。」
他那日冷冷地訓斥了昇平公主後,她哭著說要回宮向皇上告狀,他反而大聲回斥,表示並不怕她回宮哭訴,昇平公主只好摸著鼻子回自己的屋裡去了。
「不,沒有必要,我與惜兒既然都平安無事,就別再同這孩子計較,畢竟她是你的親人,以和為貴。」
花曼津的性子向來如此,下喜歡與人斤斤計較,因為計較得越多越辛苦,人何苦自找煩惱呢?
「你真不在乎?」翟泳希挑起了眉。這要是發生在公主身上,她不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好為自己討回公道才怪!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像現在我在你懷裡暖烘烘的,她一個人在被窩裡冷冰冰的,這不就可憐了嗎?」花曼津大膽地輕吻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好溫暖,厚實又寬敞,她喜歡極了。
「我的小花兒,我怎能不憐你呢?」翟泳希輕吻了下她的臉
看見她的臉頰已恢復紅潤,他擔憂的心才終於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