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未來大人的媳婦兒穿的……」花曼津喃喃地低語。
啊,他竟將那些要給未來妻子的衣服……給了她?
一思及此,花曼津不由得羞紅了臉,不過為了怕被丫鬟們發現,她只好轉過身,以免被她們看見她的異狀。
「主子不喜歡嗎?那晴兒換一件給您瞧瞧。」晴兒也跟著惜兒喊起主子來。
但當她欲放下手中這套衣裳時,卻被花曼津阻止了。
「不,我就穿這一件,由你來幫我更衣吧。」這套春霓看來不是她一個人穿得來的。
「那主子你要簪什麼簪子,換什麼樣式的髮髻呢?」惜兒將手中那套紅衣放回去後,趕緊轉身捧起一旁的首飾盒。
「這……」花曼津看著盒子裡頭那些細緻華麗的金簪,隨手拿起一支細瞧。
不愧為宮中的金步搖,長長的純金與珍珠交錯的流蘇,上頭還有會隨著步伐晃動輕顫的鳳凰與花朵,精細無比。
她想,這支簪子說不定值她一年的薪俸呢。不過,首飾盒裡有一支閃爍著銀光的玉簪更為吸引她。
「他什麼時候會娶妻?」
「說不定就是今年了。」惜兒意有所指地看著花曼津。
今年?翟泳希今年會成婚嗎?那她現在穿上了屬於他未來妻子的衣裳……花曼津的臉不禁更紅了。
第三章
奉皇上之命,翟泳希花了八日時間來回,從懷恩寺將昇平公主迎回尚書府。
那天夜裡突然收到來自大明宮的緊急密旨後,他隔天一大早就出發,連跟花曼津辭行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是有的。
只是那日卯時,天未全亮,他前去她所住的院落打算辭行時,卻發現她睡得東倒西歪,一隻白玉似的玉腿掛在床沿,裙擺更是已撩到臀上了,害得他一進房就別開臉,趕緊將她扶回吃頭上躺好,並替她蓋妥被子。
離譜的是,連他進房都已過了一刻鐘,她都還沒有知覺,讓他不禁笑了出來。
還好他不是刺客,否則今日她連頭蒳都已做完,可以準備入土了。
看她睡得香甜,他不忍吵醒她,當時只輕撫了一下那如瀑般美麗的秀髮之後便離去。
由於整整八日不見,所以今日翟泳希回到尚書府將昇平公主安置好後,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看他的小花兒是否依然安好,有沒有砸了她所住的院落。
不過,他人才剛走近,就聽到一群女人吱吱喳喳的交談聲。
「哪是啊,他哪逃得了?非但沒逃成功,反而被我們的大師兄,洛陽總捕頭給打得滿天亂飛,半個時辰之後才掉下來。」從廳內傳來的正是花曼津的聲音。
「哎呀!那不就死了?」惜兒訝異地問。
「就是沒死才厲害!他可是挨了一整套的九絕斬,一個人能捱了我大師兄的九絕斬,還有我三師兄的萬斤腳後,還能活著進衙門,那可真是萬幸了。」
「哇!」兩個丫鬟紛紛驚呼出聲,
「呵呵呵……」翟泳希的笑聲打斷了屋裡的談話。
「誰?」花曼津走了出來。
現在她可學乖了,穿著長羅裙就是要一步步小心的走,不得莽撞。
「大人!」惜兒與晴兒一瞧見是大人回府,隨即向他福身請安。
「你們倆先去準備些茶水、糕點,我有事與花小姐談。」翟泳希看著眼前的佳人,一股熱流從他的胸膛往四肢散去。
今日,花曼津的長髮並未全部盤起,留了一些髮絲垂在左側胸前。
頭上右側的髻簪著那支桂花玉簪,還有一些新鮮的桂花。
她身上穿的正是那套粉嫩的春霓,所以此時的她看來不再像是過去那個飛來飛去,刀光劍影中的花捕頭,有如春日的花神。
「大人。」花曼津本欲抱拳作揖,卻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所以不甘不願地學著姑娘家向人請安的方式,雙手交疊在腰側,彎膝微蹲。
「看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翟泳希扶起了她。
「那你還我官服不就得了?」啊!剛才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讓她一瞬間像被針刺著似的,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
「不,我指的是你的女兒嬌態。」他仍未鬆開手。
「我……」
翟泳希再度吻上那讓他魂牽夢縈多日的絳唇。他的吻,這一次不再徘徊在她的唇上,而是大膽地往她頸間探去,汲取著她淡淡的馨香。
他極喜愛她身上那淡雅不過於濃郁的桂花香。
感覺著懷裡佳人的美好,這次的吻激起了他體內最深的慾望,他大膽地將她的身子貼向他,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渴望。
「唔……」花曼津貼上他身子時,一種奇怪的觸覺打散了所有的意亂神迷。
「怎麼了?」他雙眼迷濛地看著眼前羞紅了臉的佳人。
「你……你下一次佩劍時要佩在腰側才是,方纔你的劍鞘頂著我的肚子了。」
她嘟著嘴伸手往他的腰間摸去,沒摸著東西,於是她順勢將手往下移。
咦?劍呢?既然沒有劍,那這突起的硬物又是什麼?
她嚇得收回了手,倒退三步。
啊!她剛才……天啊!
她雖未經人事,娘也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無法教導她男女之事,但她曾在四歲那年意外看過男子的裸身。
那時,幾位師兄跟她那三個哥哥們在山溪裡玩水,偷偷跟上山的她,看見他們的身上有著與她不同的東西。
她極為好奇,便拿起彈弓往大師兄身下那個東西射去,沒想到害得大師兄疼得翻白眼,倒在溪邊滾來滾去,最後還暈了過去。
那次之後,師兄和哥哥們非常鄭重地警告她,那是男人的命根子,女人家絕對碰不得,碰了會壞的,而像她這麼拿彈弓亂射,是會死人的。
她原以為是哥哥們嚇她,但大師兄的確因此臥床一個多月。而那一個月裡,她每回去探望大師兄時,向來疼愛他的大師兄一見到她,就像見了鬼一般臉色慘白,渾身發顫。
這下可完了,剛才她碰到翟泳希的了啊!
「這不是劍鞘。」翟泳希有些不明白她的反應。
以他過去的經驗,女人家即使驚訝,也是帶著害羞,而不是像花曼津這般,一副真正被嚇著的模樣。
「我不是故意碰到你的……對不起,你沒事吧?」花曼津有些擔心地看向他的褲襠,可是,一想起哥哥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她又尷尬地轉開身。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這段時間他雖然不在府裡,可是他曾收到韓禁的飛鴿傳書,因而知曉她的家世背景。
雖身為花府唯一的千金,其實花曼津算是個苦命的孩兒,她娘親在她四歲時就因病去世,這十四年來,她是由父親與哥哥們帶大,在男人堆裡成長的。
這或許也是她對男女之事完全不懂的原因吧,所以他很好奇她方纔的驚嚇反應到底是因何而起。
「我知道,那是命根子。」她小聲地說著。
「你知道?」
「不但知道,我還看過,就是一根……」
「停!別說了。」翟泳希趕緊打斷她的話。
他大步往前邁去,從後頭一把摟住她。
『你怎麼了?」花曼津有些不解地仰起頭,看向臉色微紅的他。
「你怎會如此單純?我真難相信你還曾抓過五個朝廷欽犯。」他不會懷疑她與男人有染,因為她實在是太過單純可愛,可是,她怎麼會如此直接的形容男人私密處?
「因為我輕功好啊!我們花家武館出了一個總捕頭,四個捕頭,九個捕快,裡頭就我的輕功最好,所以每回追捕那些欽犯,我師兄、哥哥們只要負責打,我負責追就好,因為最後都是我抓到,所以功勞他們都會讓我來領受。」不過,這命根子與她的單純及功勞有何相干?
說到立功,倒是有些灌水的嫌疑啦,不過,她的師兄、哥哥們雖然平時愛在口頭上欺負她,倒也是對她呵護備至。
可是,即使哥哥們悉心傳授她斷案技巧,人生道理,師兄們也不怕被搶功,總帶著她查遍大小案件,讓她以女人家較為細密的心思發現許多線索,因而破了許多奇案,但那票男人能教的,不過是如此。
礙於男女有別,對於男女之事,她幾乎毫無所知……喔!不,她知道採花賊就是看了、碰了女人身子的惡徒。
但除了這些外,關於男女之情,她只知道那是不能提、不能問的事,一開口就被那票男人臉紅脖子粗地臭罵一頓,說女孩兒家婚嫁前不該談這個。
「我挺好奇一事,你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照理說應該是養在深閨,怎麼會讓你習武、練功?」翟泳希將下顎抵著她的頭,好奇地問。
「因為……因為我看哥哥們練武、讀書,我一個人卻必須關在房裡彈琴、習藝,所以就開始蹺先生的琴課……」她說著,說著,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來呢?」其實翟泳希也大概知道,她應該是做了什麼頑皮的事。
「先生跟爹說,我資質愚鈍,朽木難雕……」
「我看是你欺負教琴的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