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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岑揚

  「有可為也有不可為。」趙君衡說得曖昧。「就看你的誠意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見那幕後運籌帷幄之人絕不鬆口說出決定。

  這看在東方展言眼裡,還真不知是要為自己在金陵的毀譽參半、形象不佳巴自己幾掌自我懲罰,還是要為自己如今的浪子回頭落淚喝采。

  不過,他對於僵持不下的現狀已經不耐煩了。

  「七皇子––」刻意壓低聲音直呼身份的舉動讓趙君衡停下啜酒的動作,顯然吃驚不小。「比起信中內容出自何人心思,你該問的是,除了排行為二的太子之外,當今聖上尚有二十四名皇子,這麼多皇子當中我為什麼獨獨挑上你?」

  「挑?你挑本宮?」大唐王朝七皇子趙君衡的眉角抖了抖。「你挑本宮?東方展言,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口出狂言──」

  「啊!」一聲尖叫從窗外殺了進來,硬生生打斷天皇貴胄將出的怒言。「殺、殺人啊!神醫殺人啊啊啊啊!」

  第2章(1)

  雖然早數百年前就有華佗洗腸刮骨,但開腔之術早隨著多疑的曹操砍了華佗腦袋之後就成為絕響。雖然每個大夫都想成為華佗第二,可不代表有大夫敢在病人身上動刀,使得開腸破肚的治療法過了幾百年變成謎樣的傳說,鮮少人見過,以至於余無缺為罹病的花娘剖腹取瘤時,被沒頭沒腦闖進來送熱水的小廝撞見,當場嚇得屁滾尿流,直往外逃,尖叫著「神醫殺人」。

  事發突然,深知手術途中被打斷的嚴重性,余小小立刻出門追人。

  一時情急,她忘了自己身上還套著動刀時染血的圍布,只惦著自己得在小廝引來更多人之前追上對方。

  一邊,聽見腳步聲回頭的小廝一見追來的人身上血跡斑斑,心想莫非是來滅他的口,心口咯蹬一跳,跑得更快,求救聲更是淒厲萬分。

  「救命啊!有人要殺我!救、救命啊啊啊啊!」

  後頭,余小小邊跑滂喊:「等、等一下!」

  聽見聲音,東方展言與趙君衡二人先後施展輕功,從二樓包廂跳下來,目睹的就是這一幕——

  矮胖的小廝覦淚狂奔,一路尖叫求救;身形高瘦、胡裝打扮的人追在後頭,若不是叫喊的聲音偏柔帶細,沒有人會發現後頭的是個姑娘。

  但趙君衡卻清楚聽見身邊的東方展言在看見對方身影、還沒聽見聲音前便開口碎念?這個女人……」

  正想進一步問,卻立刻被那姑娘身上血跡斑斑的圍布打住,加上前頭小廝哭叫著救命,顯然是大白天殺人犯案被發現,急著追人滅口。

  這位七皇子決定挺身救人,上前一步,張開嘴巴,正氣凜然地喊出行俠仗義前必先登場的警告:「大膽習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殺人——」

  無巧不巧,旁邊碩長的同伴比他鄉踩了那麼兩大步,不是行俠仗義,而是攔住逃命的小廝,摀住他呼救的嘴,助紂為虐,順便再打斷他中氣十足的開場白:「余小小!你這個女人就不能安分點嗎!跑來香滿樓閒晃就算了,幹嘛嚇人?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女人啊!」

  不知道自己被當今七皇子視為行兇殺人現行犯的余小小一看見前頭有人幫自己攔下小廝,吁了口氣,認出對方是誰之後,立刻停下腳步。

  「太好了,你在這裡。」余小小明顯地露出安心的表情,「借我兩個時辰,幫我看住他,別讓人發現,等我忙完再過來解決這事。」簡短交代完,也不等東方展言回應,轉身朝來時方向跑了回去。

  「大膽刁女!行兇殺人還企圖畏罪潛逃一一」

  「她在救人。」東方展言騰手拉住欲追人的七皇子,稀鬆平常的表情閃過一絲好氣又好笑的無可奈何。

  七皇子傻眼,「救、救人?」

  東方展言點頭,接著皺眉。

  被他擒住的小廝扭來扭去動個不停,著實惹他心煩。

  「那姑娘——」趙君衡才開口,立刻被東方展言的動作打斷,愣了。

  渾然不覺自己方才按住小廝風池穴把人撂倒的舉動讓當今皇子有多震驚,東方展言抬眸。「怎麼不說下去了?」

  「先問你,若本宮不答應與你合作,你該不會想用這招對付本宮吧?」趙君衡冷冷地說。

  「七皇子對自己的武功這麼沒信心?」

  「不,只是好奇。你與本宮當初見到的東力展言相差甚多,幾乎變了個人。」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七皇子不妨拋開過去的印象以及似是而非的傳聞,只看此刻在你眼前的東方展言。」語畢,東方展言將小廝丟到一旁,率先飛身上樓。

  若說兩個月前送到他手上、邀他合夥生意的信讓這位七皇子心動,眼下東方展言的行舉更引發他的好奇,忘了自己尊貴的身份,隨即跟著縱身爬窗進包廂。

  可惜先入內坐定的東方展言已經沒有什麼耐性,黑眸細了細,一口乾盡杯中剛又添上的新酒,左掌一拍,先聲奪人。

  「回到方纔的話題,你可知我為何獨獨挑上你?」

  還說挑他!趙君衡的火氣也上來了,雙眼一瞇。「本宮豈是你一介平民能「挑」的?」當他是市集上的貨樣啊!

  東方展言沒理他,逕自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兩個原因。」

  「啥?」

  「是你聰明,懂得韜匱藏珠——」

  沒想到竟是一句讚美,趙君衡眉頭一動,火氣減半。「過獎。想不到本宮在你眼裡有如此高的評價。」

  「這是事實,不是評價,我有什麼說什麼。」東方展言坦然筆直的目光有種莫名的魄力,讓人無法質疑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能在宮中不顯山露水、不與其他皇子結黨奪權還能安穩度日是本事。」

  「若不是你有本事查探,就是皇室爭鬥已經明顯到連民間都知道了。」苦笑。

  「奪嫡之爭自古皆然,我朝也不是第一個。倒是七皇子對此始終不表態,只作壁上觀,想必心中自有一番計量。不過,這與我們要談的事無關,我不會問,你也別說,我們談的是生意,不涉朝政。」

  幾句話,將兩人的關係劃清,同時做好界線,如此的口才,加上方才行舉,倒真的讓趙君衡不得不相信此君果真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必須刮目相待了。

  也在同時,他心中已經九成九承認信中所言之事並非假他人之手,而是他精心擘畫的求財主道。

  傾身向前,支起左手擱在桌面撐著下巴,有了進一步細談的興致。

  「接著說。本宮也想聽聽你之所以「挑」上本宮的第二個理由。」心態一轉,連那「挑」字也可以當耳邊風吹過,不計較了。

  「很簡單,」東方展言也不浪費時間,直接挑明:「因為你夠窮。」

  咯!「哎喲!」

  出乎意料的理由讓大唐王朝風流倜儻的七皇子左肘一滑,下巴狠狠敲上紅檜桌面,痛得他眼角擠出男兒淚。

  他、他夠窮?

  東方展言之後更進一步直言不諱到等同於人身攻擊的說明,則讓他差點吐血昏死在香滿樓。

  什麼叫「雪中送炭」好過「錦上添花」?

  瞧不起一窮二白的沒錢皇子嗎,也不想想宮裡每個月發放下來的例錢有多少,他底下又有多少人要養,因為沒選邊站,搞得自己官場沒人脈,手頭沒財源,連個讓人納捐行賄的官位也沒有,更別提私底不經商置產了。

  他窮,不是沒有道理的好嗎!至少他窮得清清白白!

  「沒錯。不管是誰,窮都不會沒有道理。」東方展言接著他的抗議道,嘴裡吐出的絕非象牙。而是刺得人嘔血的利箭:「不過像你這樣,擁有皇子身份還能把自己搞到一窮二白的地步,也確實不容易。」

  趙君衡瞇起的眼綻出凶光。「你可以再多說一點,本宮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以下犯上之罪。」

  「要斬,七皇子早把我拉去官府問斬了,還用得著忍氣吞用到這份上?」東方展言不是呆子,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見趙君衡劍眉鎖緊,知道自己已經踩到對方底線,立即轉回正題:「我只想做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合夥人,而不是合夥人之一。聰慧如七皇子,應當明白『唯一』與『之一』的差別——你迫切需要金錢,卻又堅持不顯山露水,更讓我相信挑你合夥是最正確的決定。」

  「……嗯哼。」雖心不甘情不願,但的確是事實,趙君衡很悶地想。

  當然,七皇子也可以拿著這封信,按著信中內容經營擘畫,只是——」東方展言上身往後退了開。「我不可能全盤告知未留後手,若是不信,儘管一試,到時血本無歸可別怪我,畢竟你我本就沒什麼交情,在商言商,大家各憑本事。」

  「你、你你你——好你個大膽刁民!竟敢威脅本宮!」趙君衡眼光一閃,霍地拍桌起身,拂袖離去。

  「慢走不送。」東方展言氣定神閒,揮了揮手,也沒起身送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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