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嘉的身體在剎那間彷彿軟化,低低歎息一聲,連推阻祁風的手也沒了力氣,嬌羞而迷茫的神態似乎昭示了某種默認。
但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眼看著激情一觸即發,一切似乎都應該朝著某種曖昧的結局進行下去,然而一道嬌小可愛的聲音卻忽然響起,「啊嗚……嗯……嗚嗚、噗……」
整片曖昧雲團飄走,世界回復一片清明。
沙發上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變了臉。雅嘉推推未婚夫,儘管難掩此刻衣衫不整的困窘處境和面頰上的似火嫣紅,但理智總算全部被塞回她的腦中,不允許自己再玩這個危險遊戲了。
而祁風,說不出來他此刻的複雜表情。她猜想他也許會有一絲衝動,想直接捏死小寶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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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祁風告辭離開。沈父則因為要與部下商榷一份來自澳洲的大訂單,整天都滯留在公司,估計又得三更半夜才能趕回來。
所以此刻,沈家大宅裡,除了幾個傭人,只剩下雅嘉、沈傑和沈母三人。
「喂,小傑,你們這學期的功課緊不緊?」
「你沒事問這幹麼?」沈傑挑眉,狐疑地看向老姊。他目前就讀大二,除了顧好學校課業外,還要不時被老爸拉去公司實習觀摩。
雅嘉摟著抱枕,不自然地訕笑,「我是關心你嘛。」
切,才怪!
擺明不吃這一套的小子回她一記白眼。
「好嘛好嘛,我說實話……」她笑得近乎一臉討好,「事實是姊姊想請你幫個小忙。我有個部下的女兒目前也在修工商管理,聽說跟你還是同班,不過呢,她的成績好像不如人意……她老爸就來求我,如果你有空的話,有沒有興趣幫人家輔導一下功——」
「我沒興趣!」拽小子酷酷地截住她的話。
「我知道這種事不怎麼有趣,」有求於小弟的姊姊厚著臉皮,摟著魚骨形的可愛抱枕蹭到對面,「不過拜託嘛,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你就當作幫我一個忙,成不成?再說工商管理那些東西,女孩子學起來的確挺困難……」
沈傑不耐煩地從頭到腳飛速地掃視她一遍,「你當年不是學得很好?連量子物理也兼修了。」
呃,她?
雅嘉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絆腳石。
「我是個例外……嘿嘿,其實是上帝造錯我的性別。」
「造錯你的性別?」沈傑怪異地揚起嘴角,促狹的目光再度光臨老姊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並且對準某個定點誇張地吹了一記口哨。
她差點冒出虛汗。
這臭小子,反攻能力真是越來越強!
「所以才說我是一個特例咩。」小著聲、厚著臉皮繼續死撐。
沈傑卻已經懶得理她,掉頭繼續玩電動遊戲。
而與此同時,沙發的另一邊,沈家美麗優雅的女主人正自顧自地啜著茶,笑看一對小兒女鬥嘴。
「小傑——」雅嘉身段超低地開始央求。
「我從不教人的,你那麼有空,自己去教她好了。」
「我哪有空?」可憐兮兮的姊姊立刻抗議,比比手指頭,「你反正才大二,那些功課對你而言又是牛刀小試,何必吝嗇於幫助有困難的同學呢?」
切!沈家小子又是一記白眼。
「沒有天份的事又何必要強求?」
哇靠,有沒有搞錯?!
「臭小子,你也未免太拽了吧?」終於忍不住賞給弟弟一記爆栗。
「哇,姊,你幹麼突然打我啦!很痛欸,你知不知道?」被迫終止遊戲的小子揉著頭皮,頗為惱怒地瞪向元兇。
「我當然知道痛啦,」雅嘉陰涼涼地回答,「不過是你不聽我的話,導致我看你不順眼,才給你自己招來這一場小災難的。」
有沒有搞錯?!這下換沈傑在心裡大叫。
「愛不愛教別人功課是我的自由,你憑這個就看我不順眼?」
「沒、錯。」逞兇的人還理直氣壯。
「切!」沈傑受不了地翻翻白眼,「無可救藥的女人!姊夫還真是把你給寵壞了!」
噢,該死的,無端端提他幹什麼?
似乎正中要害,雅嘉的臉立時微微泛紅,白天纏綿悱側的一幕轟然翻轉眼前,致使她低著頭、輕咬下唇,活像一個嬌怯怯的小媳婦。
「女人啊女人……」沈傑頗為悲憫地瞥了一眼老姊,不以為然的低聲嘟囔,然後瀟灑地一躍而起,走人去也。
「小傑,今晚早點睡,你明天不是有參加一場重要的檢測嗎?」一直悠閒旁觀的沈母終於開口。
「小Case,那麼在乎幹麼?」拽得不像話的小子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不耐煩地朝母親揮了揮,「你兒子我哪次不是考第一?」囂張的聲音快速消失在樓梯轉彎處。
「真是越來越臭屁了。」沈母發出不滿的抱怨,卻難掩為人母滿臉驕傲得意的神態。
虧她兩個寶貝都是聰慧過人,IQ高得足以令同齡人瞠目結舌,他們大概是她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傑作了。
「小嘉,今天一整個下午,祁風都和你待在一起、在我們家裡?」轉移目標,她開始笑咪咪地看向女兒。
雅嘉警覺地抬起頭,「嗯,是啊。」
反正想賴也賴不掉。
「你有沒有對他做什麼?」
嗄?
嬌靨二度發燙,她沒好氣地嘟嘴道:「拜託,媽!你應該問,他有沒有對我怎麼樣吧,好不好?」
「喔,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沈母狡猾地眨眨眼。
「我?我哪有說什麼?」雅嘉心虛地抵賴,並趕緊傚法小弟,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媽,我不跟你多說,我要上去泡澡了。」
「死丫頭,話還沒說完呢!」不甘心的沈母只能捕到一抹快速消失在樓梯口的矯俏身影。
第四章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這句話是誰說的?雅嘉此刻氣得直想大叫。
難得被父親說動,父女倆早早起來晨跑一回,回程途中,路經一株枝繁葉茂的法國梧桐時,居然好死不死,「啪」的一聲,從枝權間掉下來一條肥碩的毛毛蟲,不偏不倚,恰巧落在她的頭頂正中央。
滿頭烏亮的青絲,配上一條不斷蠕動著的五彩斑斕毛蟲,雅嘉嚇得快哭出來,偏偏父親精力充沛,已先一步跑回家了,現在她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不管對金融、對數學的領悟能力有多高,毛蟲就是毛蟲,女孩子害怕的天性在此刻顯現無遺。
呵,這算得上一道亙古不變的難題。
眼巴巴地望著空曠的路口,緊繃的嬌軀不敢有一絲動彈。
來人啊,快救命吶——
可惜,哭喪著臉的美人兒卻沒能引來一顆救星。
就在落難美人兒緊張難受得快暈倒時,終於,一輛造型優雅的白色雪弗萊開到她身邊。
「喂,我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有魅力,可以讓你心有靈犀,並且跑這麼遠一段路來等我哦。」駕駛座的門打開,一張熟悉到不行的俊帥臉孔笑咪咪地出現。
感謝上帝!
落難公主已在強烈懷疑她這位未婚夫婿,是否真是她命中注定的救星。
「快、快——」手指朝上,俏臉終於緩過一絲血色。
「咦,你頭上那是什麼?」祁風終於發現引起未婚妻嬌怯怯異狀的罪魁禍首,「要我幫你捉掉?」跨前的腳步反而止住,雙手環胸倚在車身上,笑得不痛不癢。
有沒有搞錯?
這個混蛋!
雅嘉氣得想一拳打歪眼前這張欠扁的笑臉。
在這個暮春的清晨,頭頂著一條花花蟲子,還要面對未婚夫的袖手旁觀,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可憐的人嗎?
「你、捉、不、捉?」區區四個宇卻異常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兩隻粉拳緊握身側。
「好好,我幫你捉掉。」祁風急忙把手一攤,企圖平息未婚妻的怒火,「不過有個條件……」狡猾的狐狸先生又習慣性地揚起一根手指。
美眸已快噴出火來。
「你欠我一份人情。」他笑得雲淡風輕,然後彎指往她頭上一彈,不請而來的毛蟲就快樂地玩起高空滑翔。
上帝保佑!
無蟲一身輕,雅嘉差點在樹下一屁股坐倒。
祁風及時扶住嬌軀,在她耳邊戲薯地溫軟低語,「我可不希望欠我的人情還未還,你就先完蛋在這裡。」
「你放心,我死不了。」雅嘉對空翻個白眼。
壞壞先生則趁機摟著疲軟的嬌軀大吃豆腐,「怎麼樣?我這個除蟲使者雖然勢利,但效率還不賴吧?」
去死啦!
驚魂初定的未婚妻卻氣得直哼哼。
這傢伙真是奸滑得可以,請他幹什麼事情都得付出代價!
「大清早你又跑來幹什麼?」雅嘉恢復了力氣,立刻將方纔的恩情拋至九霄雲外。
祁風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擺出個「請」的姿勢,「我來接你上班。」
「謝了,」她皮笑肉不笑,掉頭自顧自地跑路,「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不要欠同一個人太多的人情。」
他坐進車裡,開車跟上去,「別誤會,這項完全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