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會注意自己的。」歐御笙回道。
「很好。」歐鶴滿意地道。
「嗯……這個嘛……」范曉破突然出了聲,歐家爺爺似乎很欣賞歐御笙的樣子。
「什麼事?曉破要說什麼?」
「我……」爺爺剛才一直強調不會偏心,還會選擇最適合的人選接班「歐風集團」,只是……歐御笙夠格嗎?她一直在思索該不該跟爺爺說明歐御笙優雅的表相裡其實充滿著權力慾望,還可能已在佈局巧奪「歐風集團」,只是隱藏得極好。而歐家爺爺若知道他這麼會演戲,不知會有何裁定?
「你要說什麼?我聽著。」歐鶴問。
她嚥了嚥口水,道:「我可以說嗎?」
「爺爺聽你說。」她餐桌下方的雙手已握緊成拳,心緒強烈拉鋸,歐御笙並沒有先發制人去指控歐提業陷害他,既然他沒講,她若搶先一步「指證」歐御笙自導自演且意圖害人,這將會掀起多大的風暴呀!
她偷偷瞄向坐在對面的歐御笙,卻對上他的眼神,背脊瞬間發涼。
歐御笙正對著她笑,似乎也在洗耳恭聽著。
「這……」范曉破一肚子話梗在喉頭出不來,他的笑容像極了妖魔。
「有話就說,怎麼吞吞吐吐的?」歐鶴鼓勵著她。
歐御笙表面平靜無波,內心卻翻騰不已。
爺爺看似親和,卻厭惡有人跟他唱反調,他不喜歡不聽話的孫子,更不喜歡有人犯上,他一直避免也小心地不去讓歐家最高權力者對他產生不滿,尤其兄弟鬩牆的情節更是大忌,所以他從不給人做文章的機會。
但這次溺水中毒事件卻可能將兄弟之間的「競爭」檯面化了,尤其范曉破與歐提業放話要拿中毒之事大做文章且要「殲滅」他。此刻,戰爭要開始了嗎?
歐御笙眼一瞇。她要趁現在開戰嗎?
「爺爺,我要說……說……」范曉破張口欲言,卻又停止。
「什麼?」范曉破的眼眸忍不住瞥向歐御笙,卻迎上他綻放奇特璀璨光芒的眼瞳,頓時僵凝。
「你到底要說什麼?直說無妨。」歐鶴問道。
「我要說……要說……我要說……哇塞,這雞腿真好吃!實在太好吃了,我想要再吃一隻!」算了,她畢竟不是歐家人,也與歐家繼承人之爭無關,其實不該掀起風暴。
「你要說雞腿好吃?」歐鶴愣了下。
「對啊,好好吃喔,太好吃了!」她道。
「這麼好吃,那我再幫你挾一隻腿好了。」歐御笙慇勤地挾給她。
「謝謝。」她接過雞腿後,低下頭,一邊啃雞腿、一邊說道:「我剛才只是要說這雞腿太好吃了,爺爺可以幫廚師加薪喔,就這事啦,我只想知道這雞腿該要怎麼烹調才能炸出這麼好的味道來。」
「曉破實在太可愛了。」歐鶴看她埋頭猛啃,笑了出來。「喜歡吃就多吃一點,年輕人還在發育,尤其你又喜愛練武,體力消耗極大,別讓自己瘦得跟竹竿似的。我再叫廚師多準備些,也教你怎麼炸雞腿。」
「謝謝!」范曉破抬首,綻放出笑靨來,接著又低頭吃雞腿。歐御笙看她猛啃雞腿,她極專心地吃著。
他心思百轉千回,不明白她為什不告狀了?
藍天白雲之下,歐家豪宅的花園造景顯得更美麗也更別緻。但范曉破無心欣賞歐家豪宅美麗的景色,她此刻情緒緊繃,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就怕歐御笙突然回過頭來咬她一口。
用完餐後,歐御笙與范曉破漫步在花園的綠草地上,她卻故意放慢腳步,保持著距離。
可是走著走著,范曉破的個性讓她憋不住,先一步開了口。
「你幹麼約我出來講話?爺爺先去休息,可是我的雞腿還沒啃完呢!」總該有個了結了吧?范曉破耐不住性子,劈頭問他到底意欲何為?
「雞腿比告狀重要?」歐御笙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她。
她一愣。「你怎麼沒跟我爺爺告狀我自導自演的事情?」歐御笙弄不清她的意圖。
「怎麼,沒講也不行?」她應道。
「你在醫院時不是擺明了要跟歐提業連手向爺爺告狀,說我溺水中毒全是自導自演的,而且還意圖要陷害堂兄弟們嗎?你是那樣的義正詞嚴,怎麼突然間卻又不吭聲了?」
「這……」她喃著,思索著該怎麼回答他,總不能承認是自己捨不得傷害他吧?最後,她回道:「因為怕被你給咬了。」
「咬?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太可怕也太高明了,我仔細思考後覺得還是掌握到明確證據再去舉發你比較妥當。若我只憑著口頭告狀,我想爺爺根本不會相信我的說法,反倒還會讓他懷疑我的動機。再加上你顛倒是非的本事,爺爺一定會認為是我在亂講,這樣對我沒好處。」
「而歐提業也配合著你不講?」這兩人太有默契了吧?
「因為他跟我有相同的心思,認為沒有確切證據,還是暫時不說了。」范曉破後來有再問過歐提業會不會去跟歐家爺爺告狀?歐提業直言不會,因為他沒有證據。歐提業也反問她會不會去打小報告?她說除非歐御笙真的出手指控三兄弟,她才會仗義執言。然而,她不告狀的真正原因連她自己都「羞於歐齒」!她竟是害怕傷害了歐御笙。
可是這個秘密她只能隱藏在內心最深處。
范曉破閉了閉眼,將心思拉回到眼前,凝視著歐御笙,道:「我跟歐提業都決定了,除非是你先栽贓歐提業或另外兩個兄弟,不然我跟歐提業暫時不會提你自導自演一事。當然,我也會繼續睜大眼睛看著你以後又會使出什麼花招來,一旦你去攻擊三兄弟,我就第一個舉發你,而且也會抓你的小辮子,一舉殲滅你。」
歐御笙看著她挑釁的神情,她的威脅顯得很認真,而且是配合著歐提業。
他們兩人居然真的連成一線?不滿瞬間襲上心頭。
她與歐提業該不會看上對方,所以才相互配合吧?
「你跟歐提業是站在同一陣線的?」歐御笙低沉地再確認著。
「沒錯,我跟他都會好好盯著你,如果你膽大到去陷害兄弟手足,我們就讓歐家爺爺把你掃地出門。」她也不知道歐御笙最後會怎麼做,可是她就想先放話警告他。這聲警告重擊他的心魂。
「你真要跟歐提業站在同一陣線?」他走向她,低首娣她。
范曉破仰起頭,與他視線交集,感受到他尖銳的冷調,忍不住一顫,但仍然強自鎮定。「對,我會盯著你未來的一舉一動。」
「威脅,你這是在威脅我。」他一字一字地道,聲音異常輕柔。
她全身發涼,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你你你……是威脅又、又怎樣?」她努力抬高下巴,跟他對峙。
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俯看她,倏地,他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顎,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哇!幹什麼?你在做什麼?」氣氛劍拔弩張,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就怕一動,被他給捏死了。「把你的手……手放開!我不是威脅,是……是你心機太重,讓人不得不防範你,我只是在……在防範你!」
「你防範我,卻是選擇跟歐提業合作。」她討厭他,卻是對歐提業極為友善,他愈想愈憤怒。
「我要跟歐提業合作不行嗎?你幹麼捏著我的下巴?放手!放開我,放開,不要捏著我啦!」她想甩掉他的手指頭,可他卻牢牢握住她的下顎,宛如鐵繼般,讓她無法移動。范曉破一張俏臉愈脹愈紅,對他的行為很不爽,又喊道:「你自己讓人無法信任,你該怪你自己,你生氣只是印證了你在惱羞成怒罷了!」她突然出手一抓,想扣住他的手腕,然後給他一記過肩摔。
歐御笙在她一動的瞬間就立刻發現到她的意圖,以更快的速度轉而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有機會摔他。
「你居然看穿我要摔你?」她原本想來個出其不意給他好看的,卻是修理不了他,歐御笙果然不是好惹的角色。
「你就這麼偏心歐提業?」他發現自己一直無法忍受此事。
「要你管!」她用腳尖狠狠踢他的小腿肚。
他悶哼一聲,卻沒倒下,硬是拽住她的左右雙腕,不讓她掙離。
「我沒有惱羞成怒,我只是不想你跟歐提業走在一起。」語畢,歐御笙卻懊悔自己的失控,這些話他不該講的,卻是忍不住。
「我跟誰在一起合作與你何干?你莫名其妙!放開我,放開我啦!」范曉破沒有想太多,一心一意只想掙出他的鉗制。
「對啦,隨你想!」她生氣之下也就順著他的話語回話。要吵就吵,反正他們不合已久,能氣到他,她就開心。他仍然緊捉住她不放,兩人開始拉拉扯扯,扭來扭去。
「只要你放棄跟歐提業合作,我就可以放過你。」他要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