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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凱琍

  「最近你好嗎?是不是瘦了?」

  「我沒事,你才真的瘦了,臉頰都凹下去了。」她眼睛一眨,淚珠悄然滑落。

  「別哭,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他輕輕把她擁進懷中,低啞著聲音問:「可不可以讓我把你養胖,你把我養肥?然後做一對胖嘟嘟的老夫妻?」

  「才不要,人家怕變胖。」她笑起來,這種台詞真蠢,但蠢得好溫馨。

  「Baby,我們結婚吧!」

  「你是真心的嗎?我不想勉強你。」

  他站起身,雙膝一落,跪在她面前。「親愛的江逸潔小姐,我傅至誠非常愛你、需要你,請讓我成為你終生伴侶好嗎?」

  她雙手掩面,哭個不停,原來太多快樂也會讓人哭,淚水一發不可收拾,還要抓起面紙猛擦鼻涕,這下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怎麼能讓她最愛的男人看到呢?

  「你不答應的話,我只好跪在這裡。」他深深歎口氣,裝可憐的工夫越來越純熟。

  「好啦、好啦!人家答應啦!」她把他拉起來,不讓他繼續跪著,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別跪壞了。

  小倆口重修舊好,甚至更上一層樓,互許終生,實在可喜可賀,恭喜老爺、賀喜夫人。

  淚滴一一被熱吻抹去,感傷逐漸被柔情取代,免不了要來場翻雲覆雨,溫習彼此的體溫和氣息,確認原本就存在的美好,發掘更多突破的可能。

  「阿誠……你會不會太累了?」她心疼地問,瞧他全身是汗,努力得不得了。

  「Baby……你想挑戰男人的尊嚴嗎?」他越發瘋狂馳騁,把自己全部奉獻給她。

  激情過後,兩人緩緩從天堂回到人間,帶著點飄飄然和意猶未盡,火燼中的餘溫,繼續延燒。

  她的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圈,這是她無意識中的焦慮表現。「說到婚禮……我爸我弟他們,八成是在裡民活動中心辦桌,還會請康樂隊來助興。」

  「我爸媽和我妹,絕對是在教堂舉行婚禮,然後到飯店擺酒席。」他喜歡她這雙小手,對他做的每個動作都棒透了。

  「那怎麼辦?」她有點擔心,萬一兩家人喬不定,會不會又惹什麼風波?

  「如果真的出了問題,我們就跑去公證,你說好嗎?」他已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最重要的是他們不能再分開了。

  「好!」只要兩人在一起,不在乎什麼儀式,她所渴望的不過是這份身心交融啊。

  再次找回愛情的夜裡,戀人們在彼此懷中安歇,從此不再哭泣不再逃避,發誓全力守護這份幸福。

  第九章

  決定婚事後,傅家和江家就開始密切往來,討論結果是訂婚依照女方習俗,結婚則由男方安排,輪流作主皆大歡喜,沒啥好抱怨。

  江逸潔能決定的只有拍婚紗照這件事,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能跟阿誠出外景去拍恩愛畫面,他們渾然天成的表現,一定讓攝影師豎起大拇指,一想到就連作夢也會笑。

  一家之主江俊勇陷入忙碌中,從選日子、發帖子、客人排桌都要研究,還要約總鋪師、樂隊主持人、致詞來賓等,敲定當天菜色和娛樂節目。妻子過世以來,他父兼母職,第一次覺得這麼累,卻也第一次覺得這麼滿足。

  早上,江逸潔起床梳洗,做好最得意的台妹打扮,哼著歌走到樓下,發現老爸一邊等豆花凝結,一邊清出廚房桌面,正在練習寫毛筆咧!自從老媽去世後,她從未看過老爸的臉龐如此耀眼,額頭滿是汗滴仍有笑意。

  「爸,你字寫得那麼漂亮,不用練習了啦!」她老爸雖然沒念過多少書,但閒暇之餘就喜歡寫書法,連門上的春聯都是他寫的,大家都讚好,鄰居也會來要他的墨寶呢。

  「不練一下怎麼行?喜帖和信封我都要自己寫,不能讓人笑話的。」江俊勇一字一字寫出女兒和女婿的名字,半點也馬虎不得。

  她心頭暖暖的,眼角熱熱的,坐到一旁問:「說真的,爸∼∼你會不會捨不得我?」

  「你快點給我嫁出去,不然放著會發霉。」江俊勇一臉正經說。

  「少裝酷了,我敢打賭到時你一定會哭,要不要賭五百塊?」她敢說她贏定了。

  「傻丫頭!」他抓抓女兒的頭髮,動作有點粗魯、生澀,卻是疼愛的表現。

  「爸,你也找個對象嘛!以後我和阿達都會各自組成小家庭,我真的很希望有個阿姨,可以跟你互相照顧。」其實她老爸長得挺性格的,身體健康又耐操,五十歲了也沒有鮪魚肚,工作認真無不良嗜好,這種優質歐吉桑是要上哪裡找?

  江俊勇寫滿了一張紙,繼續下一張,  「沒有哪個女人會比你媽好。」

  「唉喲∼∼只要有媽的一半好,你就可以考慮了啦!」

  「再說吧,等你和阿達都結婚了,我會考慮。」他這話不算敷衍女兒,也算對自己一個交代,人總是要有伴的,只是他不會強求,順其自然就好。

  「耶∼∼那我要準備存紅包錢了。」江逸潔歡天喜地的,在她眼中世界太美好,每天都要歌頌一番。

  「多存點,給你留著當私房錢。」

  桌上鬧鐘一響,時間到了,江俊勇起身熬煮豆花,動作確實而謹慎,江逸潔望著父親的背影,這從小看到大的背影,默默擦去忍不住的淚。

  老爸,對不起,過去我讓您那麼擔心,從現在起,我每天都會過得開心充實,讓您不用再替我煩惱,也請您要健康快樂、長命百歲喔!

  這天中午,傅詩羽開車來到豆花店門口,上次那場求婚記後她才發現,豆花店離她的精品店並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難道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奇怪,她怎麼越來越有中文造詣了。

  停好車,她抱著一大本設計圖走下,為了哥哥和嫂嫂最重要的那一天,她自告奮勇接下婚紗和禮服設計,她必須全力以赴,這可是專業表現,不能讓人笑話的。

  「耶?你來啦!」上身赤裸、只穿牛仔褲的江逸達開了門,他頸上掛著一條毛巾,健壯胸前則有點滴汗珠,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

  「我、我拿婚紗設計圖來……想讓你姊選一下……」傅詩羽沒想到會撞見這畫面,說話都結巴了。

  二十三年來,她看得上眼的男人並不多,從十六歲初嘗情慾滋味,不曾攀上過什麼巔峰,也不相信一見鍾情或命中注定,可是為什麼,現在她心跳到一個快爆炸的地步,雙腿虛軟又想拔腿就跑。

  「喔∼∼我們家今天公休,我爸去掃我媽的墓,我姊出去買菜了,她沒告訴你?」江逸達再次打量傅家妹妹的打扮,像個小公主似的,跟他大有不同。

  她咳嗽一聲,鎮定下來。「是我事先沒聯絡好,因為你家離我店裡很近,先拿過來放著也沒關係。」

  「聽我姊說,你大我一歲,在開服裝店,名字叫做米米恩?」

  他交過的女友裡有珍珍、莉莉、萍萍、珊珊……就是沒人叫米米恩。上次見面後,他對這女孩留下深刻印象,心癢癢的很想追,卻苦無機會,今天可能就是關鍵時機嘍!

  「是Vivien!不是米米恩,拜託發音正確一點!」她真受不了他,不會英文就別硬要說。

  江逸達聳聳肩,一點都不在乎啥發不發音的,他或許沒有名車和洋房,但他自信滿滿絕不匱乏。「是你自己取這種怪名,還要怪別人,真好笑。」

  「你!」傅詩羽氣炸了,伸手指著對方,恨不得戳進他那傲慢無禮的眼睛!

  「我知道你的中文名字,但是我覺得……怎麼叫都很色耶?」他賊笑起來,流露一股曖昧。

  「什麼?」她不懂,他是做了什麼詭異聯想?

  「如果叫你詩詩,那真的還滿濕的,如果叫你小羽或羽羽,不管天空下的雨還是水中游的魚,也都是濕答答的,這樣還不色嗎?」男人的腦袋有一大區塊都叫「性」,他的可能特別發達吧。

  「沒水準!」她優雅的名字竟被他如此解讀,低級到了極點!

  「哈哈哈∼∼」江逸達像小學男生欺負女生,明明喜歡對方卻表現得很幼稚。

  傅詩羽真不敢相信,就在她氣急攻心之際,居然還會覺得他笑聲好性感,不會吧?她可不准自己對這種人動心,那完全是自我侮辱啊!

  江逸達笑完後,轉為親切態度。「好啦,開個玩笑而已,要不要喝涼的?吃飽沒?」

  「不用,我吃過了。」她的午餐是沙拉、優格、黑咖啡,但在斷然拒絕後,她的肚子居然咕嚕嚕叫起來,喔不!一位有氣質的淑女怎會如此失禮?她真想找個超大購物袋鑽進去,當然也是要名牌的。

  「客氣啥?都要成為一家人了。」江逸達握住她的肩膀,半強迫的讓她坐到桌旁。「我正在炒菜,等一下就一起吃吧!」

  「真的不用了。」肩頭傳來驚人的熱燙感,她心慌地再三搖頭,此地不宜久留,她有預感會出事,而且是她極力想逃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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