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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風光

  不,不可能,畢芳手撫著臉笑自己的癡傻,但在摸到臉上的白紗時,又一陣的心酸。不知道當那男人看到她白紗下的臉,會有什麼反應……

  才這麼想著,房門被悄悄的推開,一個侍衛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

  畢芳心裡一動,猜想著會不會是小錢鼠又想辦法混進來了?可當她看清來人的體形,對方都還沒拿下頭盔,她便飛也似的撲了過去,直直抱住他,淚水忍不住就這麼落下來。

  「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現在才來……」畢芳很不想這麼沒用,但她真的無法控制筆算的感覺。這陣子所受的壓迫和威脅,讓她日子過得膽戰心驚,沒用倒下的原因,全是為了一個不知會不會實現的諾言。如今真讓她等到了,那種排山倒海而來的感動及自憐,簡直不是言語所能形容的。

  來人是蕭關,他靠著皇后娘娘的安插掩護,順利的溜進二皇子的寢宮,打探到畢芳被囚禁的位置。他完全不懷疑為什麼連頭盔都還沒取下,畢芳就認得出他,就如同即使眼前的女人蒙著白紗,他也能一眼就知道她是畢芳。

  「噢……痛痛痛痛痛……」蕭關被她用力一抱,身上的傷口一口氣全痛了起來,疼得他臉都扭曲了。

  「啊!你的傷!」畢芳連忙放手,還退離他一大步,臉色驚惶地道:「你的傷口痛嗎?」

  「傷口再怎麼痛,也沒有看到你拿刀劃自己的臉那麼痛。」他搖了搖頭,忍住痛,上前展臂一摟,以不壓痛自己的力道將她輕擁入懷。只有這樣和她緊緊貼合,他才能感受到她是真實的存在於他身邊。「天啊,我多麼害怕你出事,以後別做這種傻事了,知道嗎?」

  話說著說著,他就想親吻她,然而當她臉上的白紗造成阻礙時,他本能的伸手就要扯下。

  畢芳偏頭避過他,退了好幾步,眼神有著惶恐與不安。

  蕭關明白她的顧忌,刻意不正經地說道:「你別忘了,就算你臉上再多幾道疤痕,也不會有我身上的疤痕多,咱們老大不會笑老二,我不會在意的。」

  畢芳仍是搖著頭,不發一語,眼瞼卻是難過地半垂下。

  要如何破除她這種對外表過度在意的迷思,蕭關想了一想,表情一轉便開始裝可憐,「小錢鼠轉達你要對我做的一個動作,我原本是欣然接受,想不到他竟抱著我狂吻好幾下,害我作了好幾天噩夢,既然他是代表你,你該不該補償我一點?」

  畢芳睜大了眼,失聲低叫,「不可能!我明明是交代小錢鼠讓你好好養傷……」

  「唉,你不會知道我內心受到了多麼大的衝擊。」蕭關打斷她的話,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慢慢靠近她,「你的臉即使受到了些傷害,但怎麼也比小錢鼠那猥瑣的模樣要強過百倍,若你不讓我親上幾下,如何能消除我內心的陰影……」

  話說到這裡,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去她臉上的白紗,畢芳尖叫了一聲,將他推開,卻沒有伸手摀住臉。

  因為在她的白紗之下,竟然還有另一層白紗。

  蕭關真的服了,歎息著搖頭道:「我先前說過你像只孔雀,可沒說過你像只鴕鳥。光是藏起頭來不是欲蓋彌彰嗎?難道你要戴著這白紗過一輩子?」

  畢芳掙扎了一下,才幽幽地道:「我需要時間。」

  「好吧,我不逼你。」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樣,蕭關也很是不捨,他再次上前要擁住她,她卻害怕地直往後躲。

  「我保證,不會再扯你臉上的白紗了,誰知道下面還有幾層。」他有些自責自己嚇到她了。她會變成今天這樣,還不是為了他,他何苦再逼她?

  要知道,畢芳一向在意的就是外表,如今她失去了足以自傲的本錢,依她驕傲的個性,沒有玉石俱焚就不錯了,哪裡還能和歐陽澈周旋至今?

  她依靠的,還不是一顆愛他的心?

  隨著想法越來越深入,蕭關也越來越心疼。他再次輕摟住她,用雙手感受她的美好曲線。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才能無後顧之憂的愛抱她多久就抱多久呢?

  「芳兒,我叫小錢鼠給你的布包,你放好了嗎?」他突然問。

  「放好了。最近謠言甚囂塵上,連我這個被幽禁的人都聽說了。趁著他被皇后娘娘召入佛堂,我才偷偷放的。」畢芳很慎重的點頭,又忽然納悶地皺起眉,「只不過這謠言出現的時機這麼巧,是你放的風聲嗎?」

  蕭關表情微微一沉,遲疑了一下才道:「算是吧。」

  「你怎麼有辦法讓皇后娘娘配合你放出消息,且她還不向你追究這損及她名聲的謠言?」在二皇子被召入佛堂時,她就在心裡暗驚於蕭關的神通廣大了。

  「因為……算是她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況且我要救她兒子嘛,她當然要權利配合。」蕭關說得有些悶。

  「那麼,那個謠言……是真的嗎?」她又問。

  這次,蕭關的身體很明顯的一僵,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畢芳察覺了他的異狀,在心裡快速的把事情想了一遍。突然他的反應代表著謠言的真實性,那麼太子應該還有另一個孿生兄弟。思及他出現在相府的時間就是為了尋親、為了解開身世,但她父親卻一直在這個問題上模糊其詞,難道……

  她雙眼一睜,「難道你就是那個--」

  「別說!」蕭關更用力地抱住她,像在隱忍著什麼就要迸出的激動情緒。「我不想聽、不想知道、不想理會,你千萬別說。」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那麼用力,小心傷口又痛了。」畢芳緊張得渾身僵硬,想推開他又怕傷了他,進退兩難。

  蕭關只是搖搖頭,他眼下根本不在意身體上的痛楚,更或許他也是刻意讓自己痛,才能借此壓過心裡的痛苦。

  畢芳懂了,她這才明白蕭關在這件事情上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他只是用嘻笑掩飾痛苦,畢竟沒有人知道了自己從小是被遺棄的,原屬於自己的尊榮都給了別人,還高興得起來。

  他抱著她的每一分力道,都是傷痕累積而成的,那群大人們瞧不起他,他就徹底的利用他們,只是為了救她。

  畢芳幾乎要哭了。怎麼以前她會認為他這個人不學無術、個性涼薄呢?他明明就重情重義到了極點,為了救她而揭發了皇室的醜事,也揭開了自己心裡最深的傷口……

  反手抱住他,她簡直為這個男人所受的苦心疼極了。他每天以笑臉示人,有誰看到他心中在哭?

  第9章(2)

  兩人就這麼擁抱著,忘了時間的流逝。突然間,畢芳覺得胸口有異狀,彷彿有一雙大手,在她胸前最飽滿柔軟的地方揉呀揉、捏呀捏的……

  「啊呀!」她驚叫一聲推開他,滿臉通紅。「臭蕭關,你又吃我豆腐!」

  想不到一陣擁抱後,蕭關已經恢復以往吊兒郎當的樣子,似笑非笑地道:「你臉上這麼多層紗,我親也不能親,難道不能看在我心情不佳的分上,給我一點安慰嗎?」

  「要安慰也不是用這種方式!」畢芳雙手護著胸嬌嗔。

  「那你有什麼地方能讓我摸的,直接開出條件來吧。」蕭關故作大方地道。

  「你……」她簡直被他氣壞了,方才對他的那種疼惜之情全消失不見,忍不住粉拳一揮。

  蕭關笑嘻嘻地躲過,欣賞地覷著她氣嘟嘟的臉,「沒錯,就是這樣,你這女人一點也不適合哀哀怨怨的樣子,像這樣氣呼呼的才是畢芳本色。時候差不多了,我該走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證,在二皇子由佛堂出來的那一天,也就是你重獲自由的那一天。」

  話說完,他並沒有依依不捨,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這麼大大方方的開門離去。

  然而畢芳卻由他的背影中讀出一股異於平常的落寞,這個男人,到了這個關頭還不肯示弱,還要安慰難過的她。

  身與心,全都傷得透徹,他明明才是最痛快的那個人啊!

  關於太子是孿生子的謠言,在今日有了重大發展,夏邦呈逮住了一個偷溜至民間的內侍,一個內侍竟跑到悅紅樓,這行蹤非常可疑,深入追蹤才知他竟跟幾名殘留在京中的五毒教徒接洽,因此夏邦呈將人抓起後,交由宮中刑部審理。

  在嚴刑拷打下,刑部赫然發現內侍居然是二皇子歐陽澈的人,更驚人的是,當初五毒教徒之事牽涉到太子,皇上震怒派內侍搜查太子寢宮,而搜出咒殺人偶的內侍,也是他。

  透過他,太子被冤枉的真相呼之欲出,而二皇子反而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趁著二皇子仍在佛堂,皇上下令搜查二皇子的寢宮,這麼一搜,竟搜出一面五毒教的令牌。

  皇上對子孫不肖已是氣憤不已,這時候畢學文更是火上加油,由於他已被迫致仕,便請宮中同儕替他上書皇上,狀告二皇子歐陽澈幽禁他女兒於宮中,皇上自然大為光火,命宮內禁衛軍統領流光前往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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