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成熙來回看著兩人的眼神交流,立刻察覺有事情不對,尤其慕容淼森還一副大事不妙、很想逃跑的樣子,還有那一些對話也很奇怪,「你們到底隱瞞了朕什麼」
「這事有點複雜,但皇弟要皇兄的一句話,你絕不會殺了淼淼。」靳成麟看著他要求道。
他蹙眉,「朕怎麼會無緣無故殺她?」
「總之這件事茲事體大,所以皇兄要先保證,皇弟才能說。」
「事關紗兒,是吧?」靳成熙敏銳的猜測道,並冷冷地看向她。
慕容淼淼連忙躲到靳成麟的身後,躲開靳成熙陰鷙冒火的黑眸。不然能怎麼辦呢?誰教她這陣子罵他罵得很順口耶,現在可是像老鼠見到貓了。
「好,朕答應。」
「君無戲言。」
靳成麟於是將「某件事」一五一十的娓娓道來,就見靳成熙黑眸中逐漸凝聚風暴,到最後,他惱怒的用力捶桌,瞪向慕容淼淼。
「該死的你!」
她嚇得倒跳兩步,又緊緊的貼靠在靳成麟懷中,「救命……」
靳成麟神色凝重的看著兄長,「皇兄答應過皇弟了。」靳成熙咬咬牙,仍怒視著慕容淼淼,她只能嚇得拚命的吞口水。
「皇兄現在要找的人應該不是淼淼才對,就算這一切確實是由她起的頭。」慕容淼淼急忙點頭附和。她這個「罪魁禍首」應該可以全身而退……吧?
靳成熙仍狂怒的瞠視著她,「待事情一了,朕再跟你算賬!」
嗚嗚~哪有這樣的?她恨恨地瞪著洩密者靳成麟,低聲怒道:「待事情一了,我再跟你算賬!」
看著皇兄近日空洞木然的眼眸終於有了精湛光芒,靳成麟放心了,他的目光再度落到床上的時月紗身上,眼裡除了佩服,還是佩服?鎮國公府內,有幾個人的眼中都閃動著野心,包括不理皇上命令逕自返回皇城的鎮國公,以及夏太后,還有幾名傾向夏家一派的朝臣。
「這是咱們謀反的好時機,一個精神失常、萎靡不振的皇帝,要百姓怎麼支持呢?」鎮國公笑得闔不攏嘴。
「時機點呢?」有一名朝臣問。
「不遠了,太后壽宴將至,禮司部已在緊鑼密鼓的籌備,還設了皇家宴,屆時所有皇親國戚、重臣大將都會進宮道賀,我們就在那時候將一切佈局妥當,逼靳成熙退位。」鎮國公早有腹案。
夏太后頻頻點頭,但神情又是一變,「可是,還遲遲沒有柏松的消息啊!你說前陣子皇上那兒傳出來刺客墜崖身亡一事,那人真的不是柏松?」
她還是在乎的,她視侄兒為親生兒子的替身,侄兒若能坐上皇位,就如同她的皇兒坐上皇位。
「太后放心,柏松是多麼優秀,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追捕到、還落崖?皇上那麼說只是想掩飾他始終找不到刺客的挫敗,不想讓眾人覺得他窩囊罷了。」
「但柏松確實至今沒有音訊……」
「放心,那孩子不露面一定有他的理由,太后對他要有信心,而且我的人也還在找,不會放棄的。總之,我們不是說好了,機會是不等人的,推翻靳成熙後,由我先登帝位,等找到了柏松,我再讓位,再怎麼說,他可是我的兒啊,我豈會不顧他?」鎮國公出言安撫。
夏太后想了想,笑道:「也是,那好,就這麼辦了。」夏太后與幾名朝臣紛紛離去後,鎮國公笑著走到書房後方的一間密室。
真是天助他也,雖然他不清楚兒子為何突然失蹤,但一開始,他就打算由他這個老子先登帝位,畢竟他在朝中可是備受推崇,過去連靳成熙也得對他敬上幾分,論做皇帝的資格,他當仁不讓。
他眼睛發亮的看著密室內牆壁上彩繪的九爪金龍,金光閃閃,還有他秘密派人打造的龍椅,裁製的龍袍、以及成堆的翡翠瑪瑙、黃金玉器……快了!他穿上龍袍坐上皇位,當帝王的日子就快到了!
接下來一連幾日,靳成熙沒再上朝,鎮國公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天天都守著蘭貴妃,於是他更加明目張膽的準備策反,要多名傾向夏家的朝臣簽署名冊,擁他繼任帝位。
這件事,唯一被撇除在外的就是皇后夏都芳,被孤立的她雖然知道父親回來了,但她也無心去見他,倒是好幾度想見靳成熙,卻都被拒見。
她不由得苦笑,「時月紗跟卓蘭一樣,人死了,還將本宮一軍,本宮還是得不到皇上的一點點關愛……」
第11章(2)
沒多久,夏太后的壽宴熱熱鬧鬧的展開了,靳成熙也前來祝壽,只是他看來仍憔悴不已,這讓夏太后更相信蘭貴妃是死了,不然他該是神辨飛揚。
參與筵席的朝臣及皇親國戚一一到場,在眾人恭祝太后壽誕後,夏都芳不想見靳成熙那為別的女人魂不守舍的頹廢樣,先行離去了。
沒想到她前腳一走,鎮國公就在眾人的目光下現身。
靳成熙看著他,雖然早就知道他回皇城了,但自己佯裝不知,此時更拿起酒杯看著他,「鎮國公,你怎麼在這裡?」
「啟稟皇上,今兒個是太后壽誕,臣說來是她的親哥哥,特地回來祝壽的。」鎮國公笑得虛偽,靳成熙也只是點點頭。
「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太后一連寫了數封信送至西南,指皇上因蘭貴妃之事再也無心於國事,日益疏遠朝政,基於不能眼睜睜看著政事繼續荒蕪、波及百姓民生,臣不得已受多名朝臣擁戴,請求登基,好讓楚穆江山再續傳下去。」
話語一歇,外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近百名帶刀侍衛衝了進來,團團包圍住筵席上所有人。
靳成熙眼神一凜。
鎮國公冷冷一笑,「夏家一門忠烈,早置個人生死榮辱於不顧,只想著百姓,今日一事,就由未來的史書去公斷,但現在懇請皇上交出玉重,好讓臣能為楚穆效力。」
多名與夏家結竟營私的朝臣也紛紛起身拱手,「請皇上退位。」
靳成熙冷冷的掃視這些人一眼,再定視著夏太后,說道:「太后,鎮國公在謀反呢。」
夏太后心裡有譜,氣定神閒的回道:「這實為萬不得已,國家百姓為先,皇上心靈既已受創,自是不再適任一國之君。夏家絕非有所圖謀,一旦鎮國公登上帝位,也會請太醫好好醫治皇上的。」
靳成熙搖搖頭,忽然勾起嘴角,大笑起來,「哈哈哈,心機深沉又詭計多端的夏家人,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但事情真能如你們所願?」
宮廷外,樹影幢幢,天空霎時風雲變色,暴雨滂沱落下。
夏太后跟鎮國公對視一眼,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很好!夏家逼宮退位,要朕傳位給鎮國公!」靳成熙一揚手,立即有人向宮外報訊,宮外驀地一陣騷動。但不只是如此,在筵席上的近百名侍衛中,圍繞在靳成熙身邊的侍衛動作一致,突地鏘鏘鏘抽出腰上的刀,迅速架在與自己並肩站著的侍衛脖頸上,被刀抵著的侍衛們嚇得臉色一白,怔怔的瞪著靳成熙。
宮門外,火速而來的是靳成麟的近百名親兵,但在他闊步走進來後,眾人先是見到齊聿,接著赫然是應該仍被關在地牢的勇毅侯!
瞬間,鎮國公呆了,但也明白了,那些突然變節的持刀侍衛,原本就是勇毅侯的手下,但他們早已為他所用,難道勇毅侯身在地牢,還能持續與這些忠心手下聯繫,慫恿他們改而效忠靳成熙——情勢頓時逆轉,其他想逼宮的朝臣們已是嚇得顫抖,侍從、宮女、太監則是噤若寒蟬,動也不敢動。
夏太后臉色發白,勉強幹笑道:「哈哈哈,這只是一場戲,因為哀家說壽宴只有吃吃喝喝沒啥意思。鎮國公,你這場戲也安排得太驚悚,瞧,皇上都當真了。」鎮國公愣了一下,馬上反應回來,也跟著乾笑,「是,是,大家放下刀子,這只是好玩嘛。」
「好玩?!」靳成熙笑容變得森冷,「動搖國本的陰謀叫好玩?」鎮國公吞嚥了口口水,說不出任何駁斥之言。
「皇上……」夏太后腦中一片空白,心已涼了。
靳成熙冷笑,「自作孽不可活,來人啊,將太后帶回宮中幽禁,留下鎮國公,其他朝臣及皇親國戚全拉至地牢,等候發落。」
「是。」侍衛們奔進來,一一拉起那些幾乎癱軟的朝臣。
鎮國公臉色發吉。他不明白自己為何獨獨被留下?靳成熙命所有侍從、宮女連勇毅侯都退下了,卻獨留他跟恭親王。「你、你想做什麼?大勢已去,鎮國公自然會害怕,他只是個老頭子也不會武功,只有待宰的分。
但下一秒一「把藥拿出來!」靳成熙恨恨的道。
「什麼藥?噢……」
靳成熙狠狠的揍了鎮國公老臉一拳,現在的他不是皇上,只是個深愛時月紗的男人。他咬牙怒吼,「藥,該死的藥!要讓紗兒復活的藥!鎮國公一臉驚惶,「沒有藥啊,她都死了,哪能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