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她面紅耳赤的抬起手迅速打斷她。「真的很好。」
「很好是幾分鐘?」
讓她驚訝的是,夏雨竟然是問這個問題的人,而且她看來真的很認真的想知道答案。
「夏雨。」談如茵紅著臉說:「我想我們不需要問那麼詳細。」
夏雨正色道:「我需要,我是他的醫生,我得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但肯恩不肯和我談這個問題。」
耿初靜聞言,忍不住插嘴:「你知道,他已經長大了,他不想和你談這件事很正常,我相信如果他有問題,他會和阿南說的。」
夏雨看著那女人,問:「如果伊拉帕有同樣的問題,你覺得她會去找醫生嗎?他們是男人,男人都愛面子。」
說得對。
曉夜聞言,轉頭看向可楠,道:「我知道這很讓你尷尬,但也許你們應該到旁邊去談談。」
夏雨起身,可楠不得不跟了上去,到角落裡低聲交談。
「抱歉,我不想讓你這麼尷尬,但很久以前,他出了一場意外,當時是我幫他動的手術,幾個月後,我才發現她的神經受了傷,讓他對溫度和痛覺都沒有那麼敏感。」
可楠能看見這女人的眼中有著很深的愧疚,她不自覺得輕觸她的手。
「那不是你的錯,他知道你盡力了,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他和你談過這件事?」夏雨一愣,驚訝地看著她問。
「沒有。」可楠搖頭坦承,道:「但我知道,我……我有些感應的能力,這段時間能力變強了,我可以……我有時能看見他的夢……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不太能控制它,曉夜姐正在幫我。」
夏雨瞧著她,「肯恩知道你知道嗎?」
「也許吧,我們還沒真的談過這件事。」可楠縮回手,看著窗外的那個男人,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回頭朝她看來,然後揚起了嘴角,她忍不住回以微笑。
看見她的笑,夏雨跟著她的視線往外看,看見肯恩的笑容。
有那麼一秒,心緊喉縮。
她很少管閒事,可是這一次,她真的忍不住和身旁的女人道:「我從看來沒見過他怎麼在乎誰,也許他不是很擅長表達情感,也許你和你在一起,會覺得很辛苦,但他和我們真的沒有什麼不同,他只是……需要時間……」
可楠將視線拉回來,看見眼前這位冰山美人悄聲開口為那男人和她要求。
「請多給他一點時間。」
「你放心。」可楠看著她,柔聲道:「如果他不想說,我不會逼他的,我只要他和我在一起就好,其他的,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忽然間,夏雨瞭解,眼前的女人早已愛上了他。
這一秒,她真的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忍住上湧的淚水,對湛可楠露出真心的微笑,開口問。
「所以,你說他好是幾分鐘?」
可楠一呆,沒想到她會繼續追問這個。
「我,我不知道……」她摸著發紅的小臉說:「我沒,我沒注意……」
「他的功能是正常的?」
夏雨再問,雖然她知道就算脊髓受了傷,那件事還是能透過迷走神經引起反應,而他甚至沒有傷到脊髓,只是痛覺神經有些損傷,不一定會有這方面的問題,但肯恩不讓她全面檢查他的神經系統,她實在很難不去擔心這件事。
可楠羞窘的點點頭,只能再強調:「他很好。」
「我明天就要回紅眼了。」夏雨從口袋裡拿出紙筆,寫了一支電話號碼給她:「如果有任何問題,你隨時都可以打這支電話給我。」
可楠別無選擇,只能紅著臉收下。
「如果他讓你太累,你也可以和我說。」說到這,就連夏雨也忍不住臉紅。「我會要力剛和他談談。」
「他沒有讓我太累,」想到剛剛蔚藍說的話,可楠真是羞到不行,只能滿臉通紅的解釋:「我們都很累,需要休息……我們在房裡,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我是說,真的睡覺,不是在……你知道……不是說我們沒有……可他的傷沒有完全好……」
天啊,她真的覺得自己越描越黑了。
第10章(2)
「那很好。」夏雨笑看著她說:「真的很好。」
她小臉暴紅,只能緊張的揮動手指道:「那、那個,我去幫忙切水果。」
「我和你一起吧。」夏雨笑著說:「一起做,比較快,那些男人很能吃的。」
她同意,那些男人真的很能吃。
無論如何,至少話題轉開了。
夏雨是用刀的好手,蔚藍也不差,反而是她的動作真的比較慢,不過那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因為其他的女人也陸續走進來幫忙。
她們一起把水果端了出去,當她把水果拿去給肯恩時,他吃了兩塊水梨,忍不住問。
「你剛和Rain在聊什麼?」
可楠的臉又紅了起來,她不想說謊騙他,但也實在無法實話實說,只能道:「她給了我她的手機號碼。」
這小女人臉這麼紅,讓他挑起了眉,然後瞬間領悟出她們的話題是什麼,他好氣又好笑的開口道歉。
「抱歉,Rain對我有點過度關心。」
「我知道她只是好意。」她紅著臉說。
他牽握著她的手,然後餵了她一片夾了烤肉的麵包,她乖乖咬了一口,她知道他擔心她太瘦了,所以很喜歡餵她吃東西,可等她吃了,才發現有好幾雙眼睛都在看她,害她連耳朵都紅了起來,超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那嬌羞的模樣超可愛,他忍不住低頭吻了她。
這個吻的時間實在太長,可楠羞得從頭到腳都紅了起來。
平常一聲不吭的鳳力剛,終於一摔烤肉夾,忍不住開了口。
「可惡,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老婆,輸人不輸陣——」
「鳳力剛,你敢——」
夏雨威脅的話沒說完,因為那色狼已經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來了一個激情的法式長吻了。
歡樂的笑聲,頓時充滿空氣中。
就連肯恩都停下了那記長吻,笑了出來。
直到這時,可楠才發現他是故意拖長那個吻的,他知道那些男人有多介意這件事,就連耿叔都將曉夜姐拉進懷中。
可楠忍不住也跟著笑出聲來,他又吻了她,一下,再一下,她則伸手環住她的脖頸,回應他的吻,再也不介意旁人的眼光。
因為其他男人絕對不會只讓肯恩專美於前,沒人會有空再注意她與他。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肯恩沒有再做關於他自己的噩夢,他沒有提及,她也完全不提。
有時候,可楠在清晨醒來,會看見他早已醒來,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側躺在她身邊,用一種讓人看了萬分心疼的神情看著她。
她知道他害怕她會消失,她能體會他的不安,就像她一樣的不安。
所以她總是忍不住親吻他、撫摸他,直到他再次和她合而為一,深深地埋在她的身體裡,讓她包裹著他,感覺彼此。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飢渴的女人,但她真的好愛和他在一起,感覺他那樣的渴望她,用盡一切方法疼寵著她。
他常常會在做|ai的時候要求她說愛他,剛開始一兩次她還會覺得害羞,但她知道他需要聽到,所以她總是會回應他的要求,雖然他一次也未曾提過。
說真的,她不是沒有期待,可她曉得他害怕什麼。
她不強迫他,也不要求他說出口,她只要他和她在一起就好,只要他還願意待在她身邊就好。
他回到她身邊了,沒有再逃,沒有再躲,對現在的她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
很夠。
冬天的暖陽升起,越過海,越過山,再一次的,如昨日一般,悄悄爬上了牆,透進了窗。
肯恩如常醒來。
懷中的小女人,仍在。
她的黑眼圈,已經完全消失,消瘦的小臉,在他這三個星期的餵食下,慢慢恢復原有的樣子,他替她削去頭髮又變長了些,烏黑的發圈著她的臉,從他這裡看過去,她雪白的肌膚像是能透光。
昨夜,他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的很美的夢。
在夢裡,他和她度過了風霜寒暑,度過了春夏秋冬。
她嫁給了他,和他一起攜手白頭。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覆住了那張小臉,他能夠感覺到,她的溫暖一點一點的,滲透進指尖,暖了手。
她粉嫩的唇在睡夢中彎起,微揚,綻出一朵溫柔的花。
他知道,她認出了他來,還沒睡醒就認出了他來。
那帶著一股小小的、小小的……他說不出來的什麼……在心頭……
然後,她在晨光中,緩緩醒了過來,他知道她醒了,他能看見她的睫毛微顫,看見她睜開了惺忪的眼,再看到他的那一剎,她心跳加快,子夜般的黑眸裡露出愉悅與羞怯混合在一起的神情。
下一秒,她也伸出了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他下巴上的鬍渣。
心中那不明所以的情緒擴大、在擴大,包裹住了他,讓頭皮微微酥麻,讓心溫暖的顫抖。
然後他終於明白,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