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母親只是要我帶藍藍離開……」
「你答應了?」他的神情僵了下。
剛剛不是還很溫柔,怎麼一聽到這個就馬上變臉了?「我還沒有回答,你就已經出現了,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跟她們在咖啡店?難道你找人監視我?」
他沒有否認。「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突然帶藍藍離開,是不是又會讓我找不到人。」沒錯,自從上次找不到人之後,他找了私人保全跟著左子珺。
不過也因為這樣,派上用場了,他派出的人打電話給他,說他母親帶著剪著妹妹頭的女人來找左子珺,他一聽就知道是唐沛嘉,因此他馬上開車回來,先去公園接藍藍,接著再到咖啡店。
「陸承燁,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好了,我公司還有事,有什麼話等我下班回來再說,對了,今天晚上我會比較晚回家,晚餐你和藍藍先吃,不用管我。」
看著他走進電梯裡,左子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他居然還派人監視著她們,會不會太誇張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晚上她得好好跟他談談,她答應他隨時可以到南投探望藍藍,她也不會把藍藍藏起來,所以就讓她們回去吧。
晚上,陸承燁處理完公事,神情溫柔的看著手上的一份資料好一會兒,才放進公事包裡,正準備離開公司,好友蔣崴元剛好從美國打電話給他。
「聽說你和沛嘉正交往,而且就快結婚了,恭喜你。」
「沒想到你人在美國,對某人的一舉一動到時瞭若指掌,厲害。」好像不久前,沛嘉才跟雙方父母說他們決定交往。
「記得替我皓皓照顧她。」
「可惜我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聽到好友那越開越沙啞的聲音,陸承燁語重心長地暗歎了口氣。「她還在等你,你要不要跟她見一面?」不只沛嘉在等他,崴元也一樣還很在乎她。
「你上次來美國,不是看過我的樣子,所以還是算了,我跟她,這輩子是無緣了,她總有一天會忘了我的。」
「如果她忘不了呢?難道你們要抱憾終生,這樣真的會比較好嗎?」
「怎麼了?以前你不也認為這樣做對她是最好,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話?」
「沒什麼,只是最近我身邊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其實許多憾事會發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我希望你也改變想法,也許你以為最好的方式,但對方未必也這麼覺得,你好好想想吧。」
兩人又再多聊了對方最近的狀況,才掛斷電話。
等陸承燁回到家,已經快八點了,他發現藍藍和左子珺都還沒有吃晚餐,不免有些心疼。
「我不是說了會比較晚回來,讓你們先吃的。」
「沒關係,藍藍下午有吃點心,而且她想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餐。」
「對啊,我想跟陸叔叔一起吃飯飯。」
他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文件。「藍藍,幼稚園叔叔已經幫你找好了,你明天就可以跟媽咪去新的幼稚園上課了。」
「真的嗎?謝謝陸叔叔。」藍藍開心喊著,她好像去上學,陸叔叔說過,在新的幼稚園裡,她可以認識很多的小朋友。
他將資料拿給左子珺。「這裡是關於幼稚園的資料,我的秘書都已經聯繫好了,你明天帶藍藍過去參觀,如果覺得不錯,簽個名就行了。」
她接過資料,心情沉重。
「藍藍,走,我們去吃飯。」
「好。」
第8章(2)
坐在餐桌上,陸承燁跟之前一樣,夾菜給藍藍吃,而藍藍也會餵他吃菜,父女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明明是不久前才認識的。
「媽咪,你怎麼不吃飯飯?」藍藍問著。
聞言,他看了眼左子珺。「我想你媽咪也想要叔叔夾菜給她吃,來,我也來幫你夾菜。」她夾了朵花椰菜放在她的碗裡。
「你不用幫我夾菜。」左子珺好不尷尬。
「快點吃飯,還是說要我多幫你夾一點?」
「不用了。」她白了他一眼。
住在這裡她總不能白吃白喝,平常有清潔公司人員會過來整理,所以她就負責做飯,她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也麼有特別去問,可是她發現不管她煮什麼,他看起來都吃得津津有味,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而已。
陸承燁看著她們母女,內心有著無法形容的感動。
「陸叔叔,你怎麼不吃了,是不是因為看到紅蘿蔔?我也不喜歡吃紅蘿蔔,媽咪,你以後不要再煮紅蘿蔔了,陸叔叔不喜歡吃啦。」藍藍嘟著小嘴說著。
左子珺表情無奈,這丫頭,是她自己不喜歡吃吧!
「藍藍,陸叔叔沒有不喜歡吃紅蘿蔔,陸叔叔只是很高興有你們陪陸叔叔一起吃飯,這些年來,陸叔叔都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吃飯,所以謝謝你們。」他摸著女兒的頭,他很高興可愛的女兒可以陪伴在身邊。
他這番感性的話,讓左子珺聽了,深深感到愧疚,當年她不該跟姊姊一起欺騙他,還有,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因為當年的承諾,跟姊姊就算分居了也不離婚,打從下午知道這件事之後,她的思緒就一直無法冷靜下來,心也微微揪痛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回過神來,才發現碗裡多了一塊雞肉,她抬起眼,對上的是一雙閃爍溫柔眸光的深眸,猛地讓她心跳加快,多年前在別墅裡,他總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晚餐很好吃,謝謝你。」陸承燁輕笑。
「沒什麼。」她被那雙黑眸盯得雙頰微熱。
「陸叔叔,我也要吃肉肉。」
「好。」
三個人像「一家人」一樣吃著晚餐,氣氛溫馨愉快。
晚上十一點多,左子珺看著床上早被陸承燁哄騙睡著的藍藍,她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有些煩心。
她手上拿著他晚上給她的幼稚園資料,雖然藍藍很開心可以去上學認識新朋友,但是她卻不想讓女兒上幼稚園,正確來說,她是覺得應該不用那麼麻煩去新的幼稚園上學,因為也學不久後她們就會離開。
還有,她想好好跟他談談藍藍的事。
他應該還沒有睡吧!她偶爾半夜睡不著起身到廚房倒水喝,常看到他的房間的燈還亮著,是因為還在工作嗎?
總之,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她走出房間,果然看到他的房間的燈還亮著,她敲門。
「陸承燁,你還沒稅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進來。」
進去?她本來想說他回來開門,然後他們在客廳說的,不過算了,她只想心平氣和的跟他談女兒的事,應該不需要多久。
因此她打開了房門,看見他坐在椅子上喝酒,她很詫異,走了過去,「都要睡覺了,為什麼還要喝酒?」酒這種東西,少喝為妙。
「你現在是在關心我嗎?」
「喝酒傷身,不要喝了。」
陸承燁澀澀一笑。「和你姊姊分居之後,我常在想,到底是哪裡出錯了,想得心煩,晚上若是不喝點酒,我根本無法入睡。」
她的心揪緊著,她不知道這些年來他過得這麼辛苦,還得靠酒精才能睡覺,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他。
「不是有話跟我說,你要說什麼?」他問著。
「那個……關於藍藍去新的幼稚園上課的事……」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你不喜歡那間幼稚園?不喜歡沒關係,我明天讓秘書再重新找新的幼稚園。」秘書將幾間評價不錯的幼稚園資料拿給他,他最後選擇離住家比較近的幼稚園。
「不是那樣,我只是覺得藍藍可以先不用去上學沒有關係……」
「為什麼?之前不是擔心她沒有去幼稚園上課嗎?」他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神情一沉,說道:「怎麼,是覺得不用在台北上幼稚園,以為想要回南投,是這樣嗎?」
「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不過我和藍藍也不肯一輩子都住在這裡……」
「為什麼不肯?」他問著。
她被他這麼一問,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陸承燁站了起來,目光凜然地看著她。「左子珺,你告訴我,你想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打消離開的念頭,和藍藍待在我身邊呢?」
「我……」
「這些年來,明明有妻子,卻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就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活,也許是老天爺可憐我,讓我知道我有個女兒,你不曉得看到藍藍,我有多麼感動,努力的想要做個好爸爸,想要彌補這些年來我沒有盡到的責任,結果呢,你始終想要離開,到底為什麼?」
左子珺眼眶微紅,其實這些日子,他為藍藍做所做的事,她都知道,甚至為了保護她們母女,他和他母親發生爭吵,可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現在姊姊死了,她又怎麼可以取代姊姊的位置,留在他身邊呢?
而且看著他,她就會想到自己曾經對這個男人所做過的事,既殘忍又傷人,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留在他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