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身旁和他同樣遭受遺棄命運的可憐枕頭,哀怨的看著床邊小箱子裡的「時音娃娃」公仔,齊天風終於忍不住低吼:「五十天!我是瘋了不成,幹麼這樣虐待自己?」
她離開的第一天,他就拿她的照片去做了一百個「時音娃娃」公仔,暗自決定等床頭擺上五十個時;他就打電話問她想不想回來。
若是一百個全擺上,她還不回來,他就親自飛到紐西蘭去勘察Thomas,把這個勾引別人老婆的大壞蛋從頭到腳檢查一遍,再調查他的祖宗八代。
若是Thomas對她好到連他都自歎弗如,那……他就、甘願放手。
但他想,那絕不可能,世上會有人比他對她還好,他可是從她讀國小六年級就開始照顧她了呢。
總之,沒過他這一關,Thomas別想把她搶走!
「嗯,還是明天就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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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風後悔裝瀟灑,宇宙無敵大後悔!
一早醒來,他馬上打電話找她。結果,她原先用的那支手機居然停話了!
都怪他,幹麼裝大方給自由,他應該在算出她人到紐西蘭時,就立刻打電話給她的……不過他想,她應該是在登機前就去辦停話了。
好狠的女人,好狠的田時音,連電話都不給他打,都沒替他想一下,若他思念她時,好歹也讓他聽聽她的聲音,慰借一下被寂寞啃蝕的空虛心靈吧。
「告訴我你姐的聯絡方式。」他想,她最愛的除了他……呃,好吧,她的暗戀情人外,就是這個不成材的弟弟田時樂了,所以今天他特地和周董調人,約田時樂出來吃麥當當。
「姐夫,幹麼考我這個?我還沒被關到瘋,我姐的手機號碼我還記得。」田時樂一面爽啃雞腿堡,一面念出一組熟悉的手機號碼。
齊天風兩眼睨著吃得爽歪歪的田時樂,正所謂吃人嘴軟,平日誌氣不大的田時樂,在吃到他請的「吃到爽」麥當當後,應該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吧?
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像刻意在耍他。
「不要顧著自己吃,打電話叫你姐一起來吃。」他故意這麼說,想看他的反應。
「噢,好。」田時樂真的拿出手機。過一會兒,他滿臉納悶地問:「我姐的手機怎麼停話了?」
「你不知道?」這小子齊天風是從小看著長大的,除非周董有讓他上戲劇課程,演技突然變好,否則這號表情就代表他真的狀況外。
田時樂搖頭,反問:「姐夫,你是不是和我姐吵架了?」吃飽喝足,田時樂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她如果和我吵架,我死得還甘願一些。」
「到底發生什麼事?」田時樂一臉驚訝。
方纔他顧著吃沒注意,此刻定眼細看,平日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活力充飾得像過動兒的齊二少,今天怎麼死氣沉沉的?活像愛人跟人跑一樣……
「她飛到紐西去……去……」田時樂是自己人,齊天風不打算瞞他,可要他說出她去會情郎……唉,教他這個帥老公如何說出口?
「我姐又去紐西蘭?」
「又去?她什麼時候去過?」原來她早就背著他去看過情郎了?可惱啊!
「我想想,好像是大二還是大三的暑假,她有去紐西蘭度假打工一段時間,原本打著打工兼度假兼學英文的如意算盤,誰知整天都窩在果園內工作累得半死,和她一起工作的都是亞洲學生,英文一個比一個破,根本學不到什麼,不過倒是吃了不少上一季沒有采收完留下的黃金奇異果。」
齊夭風回想,應該是她大三的暑假吧。那時,他人飛到國外求學,有一段時間沒和她聯絡。
「純打工?」他喝了一口可樂,漫不經心地問:「有沒有去找人?或者有熟識的人在紐西蘭?」
「沒有,我們沒有親戚朋友住紐西蘭,那邊沒有我們熟識的人。」
「原來你也不知道有Thomas這個人。」瞧,她隱藏得多好。
"Thomas……紐西蘭的Thomas?」
「所以你知道這個人?」他睨向田時樂。方才壞信誓旦旦說紐西蘭那邊設沒有熟人,現在又露出「我認識這號人物」的表情,是怎樣?
「當然知道,Thomas爺爺嘛,他就是我姐去工作的那個果園主人。我姐打工回台半年後,還邀他來台灣玩了幾天……」
齊天風愣望著說得口沫橫飛的田時樂,還自下了結論,「我想我們說的,不是同一人。」
「如果是紐西蘭的Thomas,那絕對就是Thomas爺爺沒有錯啦。」
「也許還有別的男人也取了Thomas這個英文名,譬如……」頓了很久,喝了一大口可樂,齊天風很不清願地說「你姐的暗戀情人。」
當初是田時樂告知他田時音有暗戀情人一事,不過不管他怎麼問,這小子就是不肯透露那人的身份。他想,田時樂肯定只知道有這件事,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和姓,當然,英文名也不可能會知道嘍。
這下,換田時樂怔愣住,他審視著眼前的齊天風好半晌,突地噗嗤笑出聲。
「噗……哈哈!姐夫,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像在和我姐的暗戀情人吃醋喔。」
「有什麼好笑的?」齊天風垮著一張俊臉,心情悶到爆,只好托出實情,「事實上,你姐是飛到紐西蘭去和她以前的暗戀情人會合,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這下,這小子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噗……哇哈哈哈哈……」
沒想到,田時樂一聽,非但沒抱以同情,或者為自己姐姐拋棄姐夫感到一絲愧疚,反倒誇張的爆笑出聲。
齊天風越聽越不悅,伸手抓了一個漢堡往捧腹大笑的田時樂嘴裡塞去。
「笑啊,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悶阿……
「麵條過期、飲料過期,連餅乾也過期,這些都是過期食品,你還敢拿來拜神明,不怕神明懲罰你?」
在一個小村落的一家私人神壇裡,一個瘦弱女子兩手擦腰正在和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理論。
「還敢說自己是大好人,等拜拜完要把這些供品送給村民?你不怕村民吃了這些過期食品會生病嗎?」
「阿樹伯,現在是怎樣?我好心的大老遠從台北載這些東西來,你外孫女卻給我嫌東嫌西……」
「沒啦,我外孫女不是給你棄嫌啦。」頭髮發白的阿樹伯一個頭兩個人,杵在陶人中間想勸和,「時音,不要再說了。」
「阿公,這樣不行啦!」田時音再度挺身而出,指著中年里長道:「我不是故意刁難你,你想來拜拜我們當然歡迎,可是你要把這些過期的東西送給村民吃,會不會太過分了?」
田時音實在看不下去,這人是神壇其中一位委員的兒子,說他在台北某個裡當里長,還大言不漸說這些東西都是上回水災設發完的救濟物資,一直放在他家,今天是神壇的神明生日,他特地調了一輛貨車把這些東西載回來一一結果全是過期的!
「我哪裡過分了?我是好心給雷親!再說鄉下人常在吃過期食品,也設人因此生病死掉。」
「你的意思是台北人比較高貴,不可以吃過期食品,鄉下人就可以吃?這是什麼歪理?」
「我又設這麼說,懶得理你。」那位里長一轉身,和一位來拜拜的婆婆打招呼,「阿水嬸,你也來拜?來來來,這些礦泉水和飲料是我從台北載回來的,你拿兩罐回去喝。」
「你是阿福的大兒子喔,你爸說你在台北當里長。真棒,還送飲料給我們,謝謝啦。」接過幾瓶飲料,阿水嬸笑得樂呵呵。
田時音看不過去,出面阻止,「阿水嬸,這水過期了,不要拿。」
她想把阿水嬸手中的水放回去,阿水嬸卻死命抱緊,還撥開她的手。
「不要緊啦,過期有什麼關係,喝下去還不是一樣放出來?」
「對嘛,這阿樹伯的外孫女亂亂講,東西設過期啦。來,阿水嬸,我再多拿一瓶給你喝平安。」中午男子得意揚揚地對她冷嗤了聲。
幾回下來,好幾位村民的反應和阿水嬸如出一轍,田時音又氣又無奈。
「阿公,我去趕羊群回來。」說罷,她悻悻然轉身離開,眼不見為淨。
第9章(2)
所謂的冤家路窄,正是眼前這般情景。
田時音手中拿著趕羊棒,站在一輛黑色轎車前,怒指著駕駛,氣急敗壞地吼:「你給我下來!」
「真倒媚,怎麼又是你?」坐在駕駛座的人,正是阿福伯那個在台北當里長的大兒子。
「我才倒媚咧,你把我外公的兩隻羊撞傷了,還不下來?」
外公除了是神壇的壇主,還養了一群羊,白天他把羊趕到野草很多的地方讓它們吃草,傍晚前就得把羊群趕回家,途中,它們還得過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