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欣,你怎麼都沒說話?」一直到車子駛進公司的地下停車場,田時音才赫然察覺今日車內安靜過頭。平常話多到讓她賞白眼的小助理居然這麼安靜,實在讓人不習慣。
「經理,這給你。生日快樂。」小助理把卡片遞給她,哭喪的臉,勉強露出笑容。
「啥?原來今夭是我生日。」她自己都忘了,難怪那個人會特地「出遊」送花給她。
她喜孜孜地搭電梯上樓,發現小助理還是那張哭喪的臉孔,她佯裝不悅。
「好了,我不吃驚喜那一套,不用再故意擺這種臉。」來這套!等會是不是要推一個大蛋糕出來?
小助理看她一眼,突然哭了起來。
「林可欣,你、你怎麼?」她可不喜歡這種驚喜方式。
「經理,對不起,今天是你生日,我應該高興一點,但是……」小助理梗咽道:「昨晚我爸出車禍,他是肇事者,對方說如果不給十萬元合解,就要叫黑道打斷我爸的腿。」
她愣了下,見小助理像是說真的不像開玩笑,她隨即正經看待這件事,「聽來像是假車禍真詐財,報警沒?」
她搖頭,「我爸說當時他被拉著一起到醫院,那人是真的有受傷,我們理虧所以賠人家十萬也是應該。可是,我們家賺的錢都繳房貸去了,除了預留的三萬無生活費,根本沒有多餘的錢……」
「好了,別哭,我來幫你想辦法。」田時音拍拍小助理的肩,小老百姓缺錢的辛酸,她比誰都能體會。
第7章(1)
一整個上午田時音很忙,不是忙於工作,而是忙著收禮物。
一進辦公室,九點整,她收到花店送來一大束紫玫瑰;十點整,當她正打電話幫小助理和索賠十萬的車禍受害者談價錢時,快遞送來一個小盒子,裡頭是一枚胸針;十一點整,小助理拿錢回家,另一個快遞又送來一個盒子,一條項鏈閃亮亮的發出光芒。
幫小助理處理好事情,她終於有心情好好坐下欣賞他送小禮物。
「真無聊,要送就一塊送,搞這把戲……」嘟囔之餘,她感受到他的用心,嘴角掛起一抹甜笑。
聞聞花香,摸摸閃亮亮的項鏈,最後她拿起胸針。
她喜歡他送的這個胸針,一對戀人坐在月亮上,上頭高掛一顆紅心,這……是否藏著某種暗示?
他想和她當一對坐在月亮上的戀人嗚?
他想不想,她不知道,但她想,很想很想。
想著、看著,她微笑不減,心情持續亢奮中。
從小到大,她就屬今年的生日最快樂。不是因為收到很多禮物,而是知道有人為自己的生日這麼用心,知道自己有人疼愛,那種感覺讓她感動得很想哭……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個女超人,外表堅強內心剛如鐵,但她其實是外厲內存,也有很脆弱的一面。只是為了照顧家人,她才不得不將自己偽裝成銅牆鐵壁的模樣。
她也想當個小女人啊,當一個可以依偎在自己心愛男人懷裡的柔弱小女人……
「有人在嗎?田時音小姐的快遞。」來到辦公室門口的齊天風,頭一回有禮貌的敲敲門。
見到他來,她忙不迭抽張面紙,低頭擦拭眼裡的薄霧。
「你該不會感動的在流淚吧?」他趨前,驚詫的看著她。
「對,我好感動,感動到流鼻涕。」她再抽張面紙,作勢擤鼻涕,掩飾方纔的行為。
他狐疑的看著她,不過念在她今天是壽星,他就不追根究底了。「親愛的老婆,生日陝樂,我送的禮物你喜歡嗎?」不等她回答,他把手上提的小蛋糕盒放到桌上,再將一個袋子送到她面前。「中午十二點整的禮物,我保證它不會變南瓜。」
她打開袋子一看,是一件紫色的小洋裝。「幹麼送我這個?」
他走到她身邊,搭著她的肩膀神秘一笑,「這是個驚喜,應該不要先告訴你才對,但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驚喜,任何事你都希望事前先有準備……」
當他的手攀住她肩膀的那一刻,她的心跳突然失序,從度蜜月回來後,他似乎就沒再隨意勾她肩了。以前很熟稔的行為,現在居然令她臉紅。
「田時音,你……是不是有擦香水?今天怎麼香香的?」他做了一個輕嗅的動作,「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在害羞?」
「齊天風,你、你很煩耶,要說什麼陝說,我……我很忙。」她推開他,把桌上的禮物挪到一邊,隨手拿一份卷宗來看。
「我要說什麼?」他凝視著她,腦袋忽然一片空白,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有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一天。
不過,這己不令他震驚,早在蜜月時他就己知道自己身陷苦海……噢,不,是情海才對。
別過日光不看她,他想了想,東想西想,終於想起他要告訴她的事。
「今天田時樂告訴我一件事……你想聽嗎?」他帥氣的把手撐在桌角望著她。
「你說。」她不是正在等他說嗚?只是心頭突然搞起害羞,不敢正視他。
「今天晚上,你家要開小派對,我想你爸媽應該是想幫你過生日,他們有跟你說了嗎?」
「所以說,他們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我擔心你沒心理準備去到那兒會昏倒,所以先通知你。」他把袋裡的小禮服拿出來,「我特地為你桃選的,晚上你回去就可以穿這套,保證漂亮得嚇死人。」
她笑睞他。
「要不要先去試穿,中午就穿這套如何?」
「因為你爸媽晚上要幫你慶生,我只好忍痛把精華時段讓給岳父母,退而求其次一一」他趴在桌上,含情脈脈地看她,「中午我己經定了浪漫的燭光午餐幫你慶生。」
她想裝作面無表情,想將雀躍的心情壓下,但心間漲滿的喜脫湧爆,歡欣的笑患意在她唇間綻放。
田時音腦細胸塞滿喜悅因子,一時想不出反駁他的話,突地響起的手機鈴聲化解了她的尷尬。
她的手機就放在不遠處的桌上,他伸長脖子一看,螢幕上顯示的來電者是「媽媽」。
「田媽媽、我的岳母打電話來嘍,應該是要叫你晚上回新家一趟。」在她接起前,他提醒她,「記得假裝不知道慶生派對的事。」
「喂,媽……」她才出聲,他就湊過來一起聽,她本想推開他,但手機那段突然暴響的咆哮,讓她一時嚼住。
「田時音,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媽,這個月的生活費你為什麼還沒匯給我?晚上我要幫郭董的外孫女慶生,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想幫她過生日?我可是費了好大的苦心才搶到這機會,人家千金大小姐願意來是給我們多大的面子,你錢沒匯給我,我拿什麼去付外燴和鐘點僕人的錢!
「你是存心想讓我丟臉、想讓田家被人看笑話是不是?我到底生你這個女兒做什麼?連生活費都不準時給我,想讓我和你爸到街頭去乞討你才高興是不是……」
前一刻笑意高揚的嘴角,就這麼硬生生被手機彼端的咆哮聲拉了下來。
咆哮聲未歇,手機從她耳邊滑落,她一臉茫然,合上手機,關機。
下一秒,他搶過她的手機。
「你幹麼?」
「我打給田媽媽,告訴她今天她該幫誰過生日。」齊天風一臉肅穆。
那些話他聽了很火大,著不是顧慮她,方纔他早就直接搶過手機回敬岳母一頓。
她收回手機,佯裝方才設接到那通電話,嘴角的笑容吃力地撐起。
「除了燭光午爺,可不可以再加一場燭光晚?」她笑著,眼神失落,「現在我想去吃浪漫的燭光午餐,等我一下,我要去換上十二點整的禮物。」
拎著袋子,她筆直地走出辦公室。
盯著她的背影,頭一回,齊天風覺得她脆弱的彷彿一捏就碎,令他好心疼。
此刻,他眼裡的她,不再是他的麻吉田時音,而是一一他的老婆田時音。
翌日中午,田時音醒來,腦袋沉甸甸的,整個身體酸痛得像四分五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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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舒服的呻吟了一聲,緩緩張開眼,房內擺設很熟悉,不是客房,而是天風園的主臥房。
她怎麼又回到主臥房來睡了?
頭一偏,一雙曬懶黑眸帶著笑意看她,她本能的想瞪他一眼,卻涼覺自己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他露在薄被外頭的身體光溜溜,健壯的肌肉是從國中爬樹就練出來的……
想不到過了十年,他的肌肉更顯完美,健身房果真不是白跑的。
目光從他赤裸的上身移回他臉上,對上他眸底兩簇溫熱情火,她心頭一涼,直覺大事不妙一一
低頭看看自己,她的情況和他相差無幾,露在薄被外的身軀一絲不掛,更恐陸的是,她隱約感覺被子裡的自己全身赤條條……
她驚瞪他,他眼底笑意始終未歇,兩人就這樣互望著。
田時音一邊瞪他,一邊忙著在大腦內搜尋昨晚出事前的情況,好半晌後,她終於憶厄起昨晚的情形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