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姊夫,你真不是蓋的。」
「沒那回事,只是恰好而已。」
忽然,從門口傳來了一陣談笑聲,不用看,一個是她那個還在念大學的弟弟,另一個,則是——冀唯宸?!
安汶芝錯愕的看,向門口。
打開門見到姊姊,安學富先是楞了楞,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道:「姊,你回來啦。」
「這怎麼一回事?」她不悅的目光射向了弟弟身旁的男人。
「我們剛好在外頭巧遇,所以——」安學富想解釋。
「安學富,最好你們也剛好都喝得酒氣沖天。」連她站在這裡都聞得到酒味。
「呃——姊,你不要誤會,我——」
「是我請學富吃晚飯,順便喝一杯的,不干他的事。」范可書趕緊跳出來解救他。
「他還只是個大學生,你幹麼帶他去染你的壞習慣?」安汶芝氣炸了,尤其看到弟弟竟然跟他那麼親暱,根本就沒把她這個姊姊受過的苦放在心上。
「對不起。」范可書輕聲道歉。
「姊,不是這樣的,其實是我被同學灌酒,姊夫是去幫我擋酒的。」
「你交的那是什麼朋友?才大學就灌你酒?」
「姊,你不懂啦。」被姊姊莫名其妙一直吼,安學富不耐煩的皺起眉。
「安學富,你這是什麼態度?」安汶芝瞪大眼睛,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揚高。
「夠了,你們當爸媽不存在嗎?姊弟倆口氣都這麼沖。」安鴻茂沉聲開口,制止了兒女間火爆的對話。
安汶芝咬咬下唇,瞪了冀唯宸一眼之後,一言不發的低頭走出了家門。
「對不起,爸、媽,我先走了。」范可書趕緊向「岳父」、「岳母」道別,追著安汶芝跑了出去。「汶芝。」他輕易的追上了她,摟住她的手腕。
「放手。」她憤憤的想甩開他。
「別生氣,都怪我不好,你可以打我、罵我,就是別再難過了。」他堅持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他知道她跟家人一向風情深厚,剛剛她那樣跟弟弟發脾氣,肯定心中也很不好受。
安汶芝停止動作,吸吸鼻子道:「你好奸詐,竟然向我家人下手。」難怪爸媽剛剛一直趕她回家……
「為了挽回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或許受夠過去自己不敢追求她的懦弱吧,現在不管要用什麼方法,他都會勇於嘗試。
安汶芝靜默著,沒有吭聲。
雖然最初追求她時,冀唯宸也常對她說些甜言蜜語,但現在出自他口中的好聽話,似乎多了點平實的誠懇,讓她有點迷惑了……
難道,最近不斷湧入她耳中,那些關於他改變的傳聞,都是真的?
「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這麼做?」
范可書將雙手輕柔的放在她肩上,深情的瞅著她,好像永遠看不夠似的。
「你幹麼這樣看我?」那黑眸底處有種她未曾看過的醇厚情感,不同於以前曾經有過的瘋狂愛戀,而是更深沉濃郁的感情,讓她死寂的心突然悍然悸動了下。
他沒有回答,只是舉起手輕輕撫過了安汶芝細緻的臉龐。
從車禍昏迷中甦醒之後,他還沒有機會這樣細細的欣賞她。
印象中的臉頰比現在豐潤些,眉宇間也沒有現在的淡淡郁色,燦亮的瞳眸失去了當初的純真無憂,蒙上了層黯淡的郁色。
「幹麼這樣看我?」她的聲音不由得輕顫了起來,他的視線彷彿帶著熾熱的高溫,燙得她好熱,心臟也揪得緊緊的,幾乎無法喘氣。
「我愛你。」好久好久,他才開口,像在虔誠的宣誓般。
安汶芝心中一震,這句話他曾神態熱切的說過,交往時也常常這麼說,到車禍前是帶著輕佻敷衍的語氣,從沒像此時此刻這般慎重真摯,讓她的心不聽使喚的猛烈跳動了起來。
該死,安汶芝,你是怎麼回事?竟然還會為這個外遇不斷的男人動心?!
「這句話你對很多女人說過了,省省吧,你的愛太廉價,我不需要。」她用頭轉身,將他拋在後頭,但心跳卻沒有減速的跡象,擾亂了她的堅定。
*****
原來他前陣子常常在下班後,帶著伴手禮到她娘家登門賠罪?
安汶芝在掛斷跟弟弟的和解電話之後,整個人還處在沉思的狀態中——
「其實我們一開始也是對姊夫很不諒解,爸還把他轟出門好幾次,媽也沒給他好臉色看過,我這個弟弟當然更是替你打抱不平的狠狠罵了他一頓,就差沒揍他。
「可是姊……姊夫就這樣每天上門,進不了門就跪在門外,你能想像嗎?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冀總裁耶,他竟然願意忍辱負重——呃,我不是在誇姊夫喔,只是他的所作所為真的讓我們驚訝到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後來爸媽也心軟了,才解禁讓姊夫進門。
「姊,我覺得姊夫這次真的很有誠意耶,他變得對爸媽很恭敬,不像你們婚後沒多久就露出真面目那樣,眼睛長在頭頂上。
「還有……昨天是因為有個學長一直找我麻煩,硬是要灌我酒,我只好call姊夫幫我解圍,後來發現原來學長的爸爸在姊夫公司上班,學長一知道姊夫是總裁,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轉變,還說以後都會照顧我。
「姊,其實我發現姊夫好像還挺不錯的,你、你就考慮考慮,再給他一次機會看看吧。」
安汶芝的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弟弟剛才自話筒傳來的聲音,一字一句都敲痛了她的腦袋。
好吧,她承認昨晚是自己誤會他了,以為他帶著弟弟去花天酒地,沾染他的荒唐習性。
不過,就算是這樣,比起這段婚姻過程中他帶給她的痛苦,那點誤會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微不足道的過失罷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怪父母跟弟弟這麼輕易就重新接納這前科纍纍的女婿、姊夫,畢竟,家人雖然疼情她,但父母總不希望子女離婚,那是不得已的最後一步啊。
況且,雖然他們都為她在這段婚姻中的不堪遭遇感到憤怒與痛心,但實際上承受的還是她,誰能百分百瞭解另一個人的心情?當然冀唯宸多道歉個幾次,就心軟接受了。
只是他們一直強調他是真心……
第5章(2)
唉,算了,再想下去她頭真的要爆炸了。安汶芝抬眼望向窗外。
今天的天氣不錯,艷陽高掛,枝頭的小鳥輕快的啼叫著,好像在提醒她,不要浪費這麼美好的時光去煩惱無聊的瑣事。換了身衣服,她決定出門一趟。
壓下依然有些紊亂的思緒,開著車的安汶芝振作起精神,長吐了口氣,將視線放在車外的明媚風光上。
每次當她開車駛入這條蜿蜓山路,朝著「張媽媽狗園」前進,想像著等等會受到那些小傢伙的熱烈歡迎,她就什麼煩惱都沒了,只迫不及待的想去瞧瞧那一隻隻即使遭受過虐待,卻依然純真可愛的狗狗。
在看到狗園大門時,安汶芝原本輕鎖的眉頭微微鬆開,唇角也緩緩揚起。
她將車駛入狗園停妥,躍下了車,打開了後車箱,朝狗園裡頭喊道:「張姊,胡姊,小和,我來了。」
聽到她的叫喚,狗園裡的狗同時發出了熱烈的歡迎吠叫聲——這也是狗園為何要選在偏僻的荒郊野外中,否則肯定被抗議的。
「汶芝,你來啦?」張長菁自屋內走出來,笑咪咪的招呼她,「又帶了些什麼好料的?瞧我們這群狗兒女這麼興奮。」
「我帶了一些保健品還有蚤不到、犬新寶,上次來胡姊說有點缺了。」安汶芝邊說邊自後車箱搬下一箱箱的補給品。
「真是多虧你了,張姊替這些狗狗謝謝你。」張長菁感激的道謝。
「欸,張姊,你這樣說就讓我太汗顏了,比起你們,我做的實在是太少了。」她佩服這群出錢出力的人,在動保這條路上,她頂多只是個小角色而已。
要負責一個狗園,讓狗園不會淪落成疾病跟吸血蟲肆虐的樂園,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龐大的飼養跟醫藥費用,就壓得張姊快喘不過氣來,更別說狗園的維護與人手的聘用了。
「只要有心,絕對不嫌少。」張長菁微微一笑,曬黑的肌膚佈滿了皺紋,是勞心勞力的印記。
「張姊,有困難一定要跟我開口。」安汶芝握住她粗糙的雙手,真摯的說。
「我會的,不找你找誰?」她爽朗的笑笑,「多虧你,我們狗園的經費才有了著落,不用擔心募款不足,狗狗生病沒錢治或餓肚子了。」
「張姊,我哪有這麼大的能耐,你別取笑我了。」安汶芝尷尬的紅了臉頰。
雖然她美其名是奇達集團的總裁夫人,但是她丈夫並不支持她做這些「無聊」的事情,他願意做的慈善事業都是要能登上媒體版面的,救這些畜生對企業形象不會有什麼太大幫助。
況且,冀唯宸本來就不是個愛護小動物的人——她後來才知道,婚前和剛結婚時他願意陪她上山看狗狗,全都是在演戲,難怪每次都只願意在門口等,說什麼還得在車上處理些公事,無法陪她進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