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死心?」鳳女王冷哼一聲,「罷了罷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反正人都在王宮內,本王就不信你還能動什麼手腳,就讓你們見最後一面吧。」
「感謝鳳女王的成全。」
經由侍女的帶領,皇青麟終於可以靠近鳳梧桐的寢殿,一路暢行無阻,當他越來越靠近她的居處,混亂的爭吵聲就益發清晰可聞,看來是有什麼騷動正在發生。
「放開我!」鳳梧桐一身大紅喜服的在殿門前掙扎,想要出去,無奈侍衛將她擋在門前,說什麼都不讓她離開,「讓我出去,別礙著我的路!」
「公主,非常抱歉,主上有令,要到舉行大婚儀式的時辰才能讓公主出殿,請公主再忍耐一會。」
「不,說什麼我都不會嫁給宇明松,你們別想!」
「梧桐!」
「彌笙?」一看到皇青麟從前方迴廊奔跑過來,她更是激動的死命掙扎,「快放我出去,要不然我馬上在自己身上劃一道口子,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公主,萬萬使不得呀!」
「反正我什麼都不在乎了,任何事情我都做得出來!」
侍衛害怕她真的在大婚之前弄傷自己,讓他們受到牽連,只好趕緊收手不敢再阻攔她,讓她終於衝了出去。
「梧桐!」
「彌笙!」
鳳梧桐毫不猶豫的衝入他懷中,緊緊環抱著他,皇青麟也心疼的回擁著她,真希望自己能馬上生出一對翅膀,這樣就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再也不受任何人阻礙。
「彌笙,快帶我走!」她心急的在他懷中低喃,「我不要跟你分開,我只要你,咱們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吧,就算會死我也不怕!」
他先是沉默了好一會,這才沉重的說:「梧桐,我……無法帶這樣的妳走。」
錯愕的抬起頭來,她意外他會這麼回答,「為什麼?」
「因為直到這一刻,妳喚我的名字……還是彌笙。」他無奈的苦笑著,「妳知道我和妳母上有過協議嗎?她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讓妳想起我,一旦時間到了,妳還是想不起我是誰,那麼……我就得離開棲鳳城,永遠不得再踏入一步。」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不叫彌笙?」
笑容中的落寞更顯沉重,他一直以為自己終能讓她想起他,不過或許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也太高估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所以才會輸得這麼狼狽。
他一直在等她喚出他的真名,記起他,內心說不失落是騙人的,但他還是非常不甘心,輸得很不服氣.
不行,他一定要拚最後一次,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將掛在脖子上的鳳玉解下,皇青麟親自將它交還到她的手中,「我走了,往後請妳好好保重自己。」
「什麼?」鳳梧桐像是傻了一樣,睜大雙眼瞪著他,懷疑自己該不會是聽錯了吧,「你……不要我了?」
「我不能要,或該說,我沒有資格要。」他的眼神雖溫柔,卻藏不住因她而起的傷痛,「我曾經傷妳很深很深,或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要妳永遠將我給忘了。」
她慌亂的拚命搖著頭,眼眶中開始聚積起淚水,「不……不是的!」
「雖然妳還是沒有想起那些過往,但我還欠妳兩句話,說完之後,妳我之間也該結束了。」
「不要,彌……」
他伸手抵住她的唇,不希望再從她口中聽到那只該出現在夢中的名字,「那兩句話是——對不起,還有……我愛妳。」
話一說完,他隨即放開手,毫不遲疑的轉身離去,任由鳳梧桐整個人呆愣的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般,一動也不動。
這熟悉的一幕她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雖然並不完全相同,但結果是一樣的,那就是——他打算離開她,將鳳玉還給了她,徹底離開她的世界!
我是來向妳告別的,告別完之後,我就要離開棲鳳城了。
因為,我已經不愛妳了……
那似乎是在夢中,一個下雪的夜裡,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無法看清他離去的身影,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急著掙扎而出,讓她感到有些疼痛,卻遠遠不及此刻撕心的痛楚。
昨夜的事可說是妳情我願,誰都沒有勉強誰,並不能代表些什麼,我希望妳能明白這一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依然是我在自作多情?皇青麟,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妳不會想知道的……
另一段熟悉的對話從腦海深處響起,讓她震驚的落下淚來。她想起來了,這是她在麒麟京和他相處的最後一刻,他那狠心絕情的話語,也正是促使她回棲鳳城重要的原因呀!
可是他剛才親口說了——他愛她,他終於愛上她了!
「不!別走!青麟……皇青麟!」
前頭離去的身影微微一震,馬上頓下腳步,他立刻回頭,就見鳳梧桐直直的朝著他狂奔而來,口裡喊的正是他的名字!
她終於想起他了?!苦苦壓抑的情感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他既開心又激動,不由得熱淚盈眶,「梧桐!」
「嗚……青麟,別拋下我,等我……」
「妳想得美,我絕不會讓妳回到他身邊!」就在此時,另一抹紅色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
皇青麟詫異的看著那人狠厲的神情,內心一驚。
「宇明松,住手——」
第十章
鳳梧桐淚眼婆娑的朝著皇青麟奔去,根本不管週遭的情況,所以她完全沒發現,宇明松那又快又狠的身手竟是朝她襲來,並且散發著強烈的攻擊性!
「宇明松,住手——」
直到皇青麟驚惶的狂吼出聲,她才發現宇明松的身影,但等她回過神時已經來不及了,宇明松先一步在她肩頸處使力劈下,一陣劇痛後,她便倒地不起,接著就被宇明松給快速抱起。
「不,梧桐——」
「公主!」
羽容一看到主子被宇明松抓住,馬上衝上前跟他打了起來,但礙於鳳梧桐的存在,兩人出招都綁手綁腳,還不自覺的困惑起來。
羽容對宇明松的身手感到非常熟悉,而宇明松對她也有同樣的感覺,兩人非常熟練的互相拆招,幾乎能預測出彼此的下一個動作,這讓他們皆是訝異不已!
不經意間,羽容突然發現宇明松臉頰與髮際之間有道不尋常的接縫,她錯愕的一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臉上一抓,果然抓下一張人皮面具。
他居然是已經消失許久的葛衣!
「葛衣?」皇青麟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怎麼會是你,你到底在做什麼?」
沒想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居然會在此刻被拆穿,他已經無心戀戰,抱住鳳梧桐身手利落的跳上屋簷,「殿下,我是絕不會讓你和鳳梧桐在一起的!」
「為什麼?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你就是對梧桐存有敵意?」
「哼,這是他們鳳族咎由自取,想要擺脫這個禁制,我就偏不讓他們有機會成功!」
皇青麟像是抓到什麼重要關鍵,卻又有些困惑,「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要知道答案,除非你有辦法找到我,但請獨自一人前來,要不然鳳梧桐能不能安然活著,我就不敢向你保證了!」
「等等,葛衣!」
他毫不猶豫的使出輕功,瞬間便帶著鳳梧桐失去蹤影,這讓皇青麟頓時慌了手腳。他會帶梧桐到哪去?他會不會傷害她,甚至殺了她?
「真是該死!」
「禮親王,越是這種危急時刻,越不能自亂陣腳!」羽容馬上建議,「我大概知道他會將人帶到哪去,我去牽馬來,由我帶您去找他們吧!」
「妳為什麼會知道他想把梧桐帶到哪去?」
「這一切說來話長,咱們還是路上再談。」
「但是他要我自己一個人去找他。」
「我不會讓他發現到我的存在的,這您大可放心,現在最要緊的是立刻找到他們,這樣才能保住公主的性命,您說是吧?」
心急如焚的皇青麟已經顧不了那麼多,馬上跟著羽容走,兩人跳上快馬直奔出城,連片刻都不敢多加耽擱。
瞧著前頭引路的羽容一直往棲鳳城外的深山行去,皇青麟突然對這山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感覺就像是曾經來過一樣,「羽容,妳到底想帶我到哪去?」
「還記得我向您提起過的鳳族詛咒嗎?」
「那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只見她漾起一抹苦笑,「關係可大了。」
一回想起葛衣離去前說的那些話,皇青麟突然有種不好的想法浮現,卻又不敢置信,「難道妳的意思是,葛衣就是……」
「沒錯,他很有可能就是當年下咒的那個巫女。」
「這怎麼可能?」
其實羽容也是直到剛才和葛衣交手,發現他那熟悉的身手,才想起這個可能,而現在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推測是對的,「您現在不相信不要緊,反正等會見到葛衣,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這世上誰最反對皇青麟和鳳梧桐在一起的?不會有別人,就是當年下咒的那個「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