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江梅一見來電顯示是韓少楓，興奮地說道：「少楓是你嗎？真難得，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江梅，我問你，你記不記得三年前有一次你陪我去參加客戶的酒會？」他放緩聲調，壓抑住怒氣，在問出實情前不能讓江梅起疑。
「呃，我記得……那是唯一的一次，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江梅作賊心虛，說話的聲音也變小了。
「是這樣的，那位客戶剛剛跟我喝了杯，他提起這事，說我那天醉死了，我偏不信，我們就打賭了……所以我才想問問你，因為我真的不記得了。」
江梅這才鬆口氣，「你那天醉得不省人事，本來我想送你回去，結果是你們公司的小趙順路送你的。」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他輕聲，看著相片的目光轉為犀利。
「當然記得。」那天趁他酒醉，她請服務員拍下他們狀似親密的相片，她怎麼忘得了？
「沒想到我還真醉了，看來這個賭注我輸了。」他搖頭一歎。
「誰要你喝這麼多，直勸你少喝點都不肯，桑月琦走了又怎麼樣？是你自己背棄她要跟她離婚的，把她趕走你應該開心才對，幹嘛還喝酒澆愁？」她氣得數落著他。
「是嗎？我那天是因為這樣才喝酒的！」韓少楓爍亮的目光轉向靠在角落悶聲不語的桑月琦。
「對了，說到她，我有件事想問你，你是不是要繼續和她合作？為什麼就非得和她糾纏不清不可？」
「這是找的事。」
「那你告訴我，她是不是就快回來了？」江梅並不知道桑月琦已經回到台灣。「她是……」
他本想告訴她，桑月琦已經回來了，可是江梅卻急躁的搶了他的話，「她真的又要來台灣？從以前到現在你就是這樣，滿腦子就只有她，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總是看不到？」
江梅這話一出口，又一次震住桑月琦的心，她愕然地站在原地，目光轉向他手中的相片，百思不解。
「我告訴你不知多少次，我愛她，永遠愛她。」韓少楓嘴上是對江梅說，但是炯烈似火的眸子卻是對注桑月琦的雙眼。
「你這是何必，你深愛著她，可她卻忘了你，只忘了你，你以為在她心裡你有多少份量？」江梅說著竟在電話裡哭了。
「既然你這麼懂我，那我問你，那幾張照片是怎麼回事？」他嗓音放沉，冷冷問道。
「什麼？」江梅心一提。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加重語氣。
「她……她想起來了？是她告訴你的？」江梅的聲音在顫抖。
「她現在就在我身邊。」當韓少楓這話一說出口，江梅立刻發出尖叫，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
桑月琦聞聲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耳聞江梅的哭喊大叫，她的心也跟著泛疼……因為她可以意會到江梅有多愛韓少楓。
「江梅，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怕江梅想不開，韓少楓放輕聲調安撫道。
江梅哭了好久才坦言道：「桑月琦你聽好，那幾張照片是我趁他酒醉的時候故意擺姿勢請人拍的……」她捂著臉無力地又問：「你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那……那我恭喜你了……」
「江梅，你可別做傻事！」韓少楓道。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不會傻得為你尋短。」江梅吸口氣，因為難堪，口氣愈來愈凶狠，「你們誰都別再來煩我，否則我就殺了誰！」
待她掛了電話，韓少楓轉向桑月琦，「聽見沒？我沒有負你，從來都沒有，這樣你該相信我了吧？」
桑月琦渾身漲滿了疼痛，她不知道該怎麼做……聽著江梅的哭聲，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優秀，讓兩個女人不顧一切的愛上他？
「我……我不認識你……」她咬著唇，只能這麼回答，「去看看她，快去……」
他擰起眉歎口氣，「我懂了，你是擔心她所以不敢承認。該不會你是想把我讓給她吧？」
桑月琦閉上雙眼，緊抿著顫抖的紅唇。
「好，我去看她，也不會再來煩你，我會等你想通之後主動來找我，你早點休息。」
耳聞他離去的腳步聲，桑月琦追到門口，卻不敢喊住他！
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只不過我現在真的好亂，如果告訴你我記得你，就好像將江梅愛你的心踐踏在腳下，享受自己的幸福。就算她對不起我，她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該怎麼辦？老天……我到底該怎麼辦？
經韓少楓苦勸了一夜，江梅才緩下激動的情緒。
她抬眼望著他，「你真的不怪我？」
「事情都過去了，怪你也沒用，你真的想開了？」韓少楓只怕她想不開，如果又出什麼事，只會亂上添亂。
「能不想開嗎？反正你心裡就只有桑月琦，這幾年來從沒改變過。」她冷冷一笑，「現在你和她的誤會解釋清楚了，應該可以開開心心在一塊兒，你幹嘛還留在這裡？」
「開開心心？」他臉上覆上陰霾，「她還是不承認已記起我。」「為什麼？」
「我想是因為你，那天她見你這麼難過，所以心亂了，可能因為如此才閉鎖自己的心靈，什麼都不肯相信了。」
「呵！她就是這樣，笨！」江梅冷嗤。
「你怎麼到現在還說出這種話？」韓少楓搖搖頭，「你自己從頭到尾做錯了些什麼，仔細想想吧！」
「我只是爭取我要的。」
「如果你要的不屬於你呢？強取豪奪嗎？」他皺起眉。
「但是你就快屬於我了，只要她沒出現，你終有一天會是我的。」江梅至今還在作著美夢。
「呵！你也太有自信了，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其他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這麼愛她？」她真的好氣，氣自己不是桑月琦。
「那麼換我問你，這些年來為何你一直追著我，我又哪裡好？」韓少楓反問她。
「我……」她閉上眼，卻不知怎麼回答。
終於她懂了，他這麼問是要讓她知道，他和她一樣是個死心眼，差別就在他死守的女人還深愛著他，而她死守的男人心裡卻沒有她。
「好，我懂了，你走吧！」她輕聲說。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韓少楓說著便不再逗留的離開江梅的住處。
江梅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忍不住大歎口氣，心想她作了幾年的美夢真的該醒了，否則痛苦的會是自己。
只是桑月琦為何不肯回到他身邊？她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故意裝作不記得？
隔天一早，江梅打電話到雲克集團，輾轉詢問到桑月琦住的飯店，親自前去找她。
桑月琦看見江梅先是一震，而後揚起笑，「江梅，是你，你來了呀！」
「你——」江梅皺起雙眉，意外地問：
「你見到我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見了你我當然開心，要不還哭呀？」桑月琦趕緊拉她進來，「我本來要跟你聯絡，但是近來記性不好，忘東忘西的。」
「桑月琦，我來找你不是來跟你寒暄還是來請求你的原諒，你不必再裝了。」
從她第一眼就看出桑月琦見了她的眼神帶著駭意，分明是還記得那天的事。
「我裝什麼？」桑月琦心想自己既然瞞著韓少楓，就不該在江梅面前坦白，否則豈不壞了自己的心意？
江梅深愛著韓少楓，而她還是她的好朋友，這些年來肯定都是江梅在他身邊照顧他，她怎能自私的只為自己著想？
所以，她想了整晚、哭了整晚，最後決定成全江梅。
她擁有小風與韓少楓的愛已經滿足了，如果江梅這麼愛他，也能夠照顧他，她可以退出。
江梅瞇起眸，仔細看著桑月琦，「那天的事你真的忘了嗎？」
「你是說哪天的事？」桑月琦搖著腦袋，「拜託你別再兜圈子，我真的聽不懂，能不能聊些我聽得懂的？」
江梅看著她的笑，瞧出她眼角閃現的淚影，不禁搖搖頭，「好，我就說你聽得懂的，你回到他身邊吧！我死心了。」
「回到誰身邊？」
「韓少楓，你該不會還問我他是誰吧？」認識她這麼多年，江梅從不知道她的脾氣擰起來會這麼難搞。
「哦！韓總經理，他昨晚喝醉了，在我這裡發了酒瘋，胡亂打電話。」桑月琦強撐起笑容。
「他就是打電話給我。」江梅皺眉看著桑月琦裝傻。
「原來你就是喜歡他的女人？那很好呀！你們看來很適合，我恭喜你們了。」說時，桑月琦用力握緊拳頭，讓指甲嵌進皮肉的痛提醒她一定要堅持下去。
她的演技還真是唬住了江梅，「你……你真的不記得他了？」
「什麼意思？」桑月琦怕自己會在她面前因鼻酸而紅了眼睛，趕緊走向冰箱拿出兩罐啤酒，「要不要來一罐？」
「天，我真的被你搞迷糊了。」江梅搖搖頭，「不管你記不記得，我都要告訴你我已經放棄了，不想再將精力與時間花在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