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俗話說的好,人算不如天算,越不想遇到的事,就偏偏會遇上,這應該就是在講她這種倒楣鬼吧?
掛在臉上的禮貌笑容,在看到溫亦傑的一瞬間僵住了。
「請問加什麼油?」她的眼神閃躲著他。
「九八。」他的聲音依然如她印象中的樣子,低沉中帶了一絲冷漠,「加滿。」
他那副神色自若的樣子,使她有些火大。他讓她的生活有了巨大的變化,但自己卻好似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臭著臉將油槍放進油孔裡。
晚上加油站的燈光明亮,但是卻沒多少人車往來,連永喜的眼睛只能死命瞪著油表上的數字往上跳。
早點搞定,然後把他打發走就行了,她安慰著自己。想到他就在不遠處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的額頭都要冒汗了。
「一千八百元。」她公式化的走到駕駛座旁,依然沒有看他,「請問刷卡還是付現?」
溫亦傑注意到她的目光根本不放在他的身上,臉色更加陰沉。想躲他?!下輩子吧!
當第一天因渾身不對勁而想起整天都沒見到一個容易生氣的女人時,他還以為是巧合,但接連著過了三天,從全身不對勁等到額頭爆青筋,他就知道自己看上的假勇敢獵物沒骨氣的跑了!
「付現。」他冷冷的說。
她等著他拿鈔票出來,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動作,這逼得她不得不低頭看他,不過一看到他專注的眼眸,又不自在了起來——這該死的男人,雖然氣他氣得要死,但是他還真的挺有魅力的。
「錢呢?」她不悅的問。
「算在你帳上。」
「算……算在我帳上?!」她幾乎尖叫,「憑什麼?」
「憑你欠我錢。」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欠你錢?」
「你害我的車撞壞了,記得嗎?」溫亦傑一點都不留情的提醒他們初識的那一天。
連永喜的舌頭頓時像是被貓咬掉似的。是啊!那一天——注定她倒楣人生的開始!她也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現在停在她面前的就是那台被她評為爛鐵的BMW。
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她指控的瞪視著他。
一千八百塊耶!她的時薪不過八十塊,今天也不過是她上班的第三天,若真替他付了錢,這不就代表她這三天的賣命全都成了他的油錢了!她不要,死都不要!
「一事歸一事!」她口氣很沖,「修車錢是修車錢,加油錢是加油錢,不能混為一談。」
「你也想得太簡單了,」他毫不客氣的回嘴,「這一千八百塊不是修車錢,而是算在你頭上的利息。」
「利息?!去你的!」她再也忍不住的開罵,「你是什麼意思?一千八百塊的利息,你放高利貸嗎?你敢講我還不敢聽!」
「拿去。」溫亦傑很帥氣的拿出一張黃色的單子,「看仔細。」
她火大的接過手,低頭看了看,都是一大堆汽車零件的名稱,她都不懂啦!不過最後的數字……她睜大了眼睛,仔細的再看了一次,沒錯,不多也不少,總共是二十八萬!
修車要二十八萬?!金光黨啊!
「你……」她忍不住結巴了起來,「二:。二十八萬?!」
他高傲的瞄著她,「什麼時候還錢?」看來是他對她太好,才會讓她以為可以逃開他吧?
她一副像是被雷打到似的呆楞。她不過就是個窮學生,哪來的錢?
「我看你是沒錢。」
廢話,有錢也不用在這裡打工了!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債主——沒想到這個色狼竟然變成了她的債主,真想哭。
「不如分期付款吧!」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眸瞬間迸出光亮,「可以分期付款?!」好吧,這色狼還算有點人性。
「不要嗎?」
「當然要!」她忙不迭的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還?」
她飛快的在心中算著,很實際的表示,「在我唸書期間,沒有辦法還你太多。」這筆錢她打算私了,絕對不能讓媽媽知道,「不過畢業之後,等我找到正職工作,就把每個月薪水的一半還你,不,三分之二,我薪水的三分之二都還給你。」她忍痛說。
「挺有骨氣的。」他瞄了她一眼。
「不是有骨氣,是不想跟你牽扯太久。」越早還完,越早擺脫他,她才有好日子過。
聽到她的話,他一楞。
連永喜驚恐的看著他。怎麼覺得他的表情好似比方才更加陰沉?她下意識的退了一小步,她不記得自己有說錯什麼話啊!
「既然,我們已經達到了共識,」她硬著頭皮,小聲囁嚅,「你總可以付油錢了吧?L
她的樣子好像巴不得跟他畫清界線似的,一思及此,他更加不開心了。
這輩子沒有一個女人有她那麼大的能耐,沒說幾句話,就惹得他怒火沖天,真的算奇人一個。
他用力的將車門給推開。
連永喜眼明手快的退了一步。他的臉上似乎寫著憤怒,可她都要還他錢了,他憤怒什麼鬼?
目光立刻四處梭巡,沒人!慘啊!同班的另一個工讀生不知道跑去哪裡偷懶了。
現在只有他跟她獨處,連永喜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眼前這個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下意識的,她想要逃開。
「你不會是在怕我吧?」他森冷的聲音傳進她耳裡。
聽到他的話,她的腳步只得停住,抬起頭,裝腔作勢的惡狠狠瞪著他,「我為什麼要怕你?」
「因為你在躲我。」他挑釁的對她揚眉。
她這人就是好面子,輸不起,所以明明自己怕得要死,還是硬著頭皮站在他的面前。
「哪有!」她死鴨子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躲你?」
「你在這裡工作,刻意錯開與我碰面的時間。」
「……那是巧合。」這句話在她自己聽來都顯得氣弱,她真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似乎只要溫亦傑拉下臉,她的勇氣就會一溜煙的跑去躲起來。真的恨啊!
「過來。」他懶得再多費唇舌,直接對她勾勾手。
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她輕搖了下頭。又不是白癡,自動自發的上門去送死。
「過來!」
她可以看出他眼底閃爍的嚴肅神情。
「你很奇怪!」她皺起眉頭,氣他更氣自己,「要我過去幹麼?」
「我不想跟你吵架,」他又強調了一次,「過來。」
她不情願的挪動了下自己的腳步,「你想幹麼啦?」
他的手驀地拉住她的馬尾,連永喜驚喘了一聲,他沒有用力,所以不會痛,只是有點錯愕。
她的頭不自覺的仰起,他立刻順勢低下頭吻住她。
有過上次的經驗,她很清楚自己再掙扎也擺脫不了他,而且他也沒有給她反抗的餘地,直截了當的豪奪。
沒有給她任何思索的時間,他的舌探進她的嘴裡,她被他的狂熱嚇了一跳,周圍的氧氣變得火熱而稀薄,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在他熱烈的攻勢之下,她的抵抗並沒有維持多久,慢慢的,她圈住了他的頸項,攀附著他,陌生的興奮感傳過,使她更貼近他。
得到她的回應,他雙臂的力量好似要將她揉進骨子裡似的更加用力,也吻得更加激烈。
半晌,溫亦傑才氣息不穩的移開唇,「如果我是你,就會考慮換份工作。」例如他的女朋友之類的。
他的碰觸使得一股悸動不爭氣的從連永喜的心裡升起,她顫抖的反問:「我為什麼要?」
「如果你找這份工作是為了躲開我,」他下讓她別開臉,「那大可不必,因為我不可能讓你如願。」
「我已經說了,我沒有躲你!」
他淡淡的瞄了她一眼,輕易就看穿了她的心虛,「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躲開。」側身吻了下她的臉頰,他笑得很無害,「你下班的時間是七點,早點回家,我等你。」
這是什麼意思?連永喜頭暈氣悶的看著他的車絕塵而去。
親她的意思是喜歡嗎?那究竟是「喜歡」她還是「喜歡捉弄」她?
像他這樣的男人,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什麼偏要招惹她這種平凡人?煩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她快要被他整瘋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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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永喜悶悶不樂的將公事包交到溫亦傑手上。
「你還挺聽話的。」他嘴角帶笑,發現她柔順的時候真是可愛極了。
她對天一翻白眼。她也不想這麼聽話,但只要一想到如果她不照著他說的話做,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就算再不情願,在他上班之前,仍是爬也得爬回家。
「我不是你的員工。」她很小聲的表示,說到最後,音量近乎聽不見,「你不能叫我做事。」
「你不是員工沒錯,而且不過是拿個公事包。」他對她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
「但也不是我的工作範圍。」她咕噥。
她大概是世上最俗仔的傢伙,對著他,她連一丁點的勇氣都沒有。連永喜沮喪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