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不真實的腳步下樓,她立即與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面對面,見到他,她的心口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溫亦傑一看到她,緩緩的站起身,高大的身軀立在她的面前。
她的眼眶倏地一紅,這幾天的思念和辛酸化成眼淚,像是滂沱大雨似的落下,激動的衝進了他的懷裡。
被笑也就算了,被推開也罷,現在她只想好好抱著他大哭一場。
溫亦傑的怒氣在她投身入懷的瞬間消失。眼淚——從第一次見面至今,他還沒見過她的淚。
他緊緊的摟著她,「白癡。」他心疼的罵了一聲。
雖然很討厭他罵她,但是此刻他的聲音在她聽來就像天籟一樣。
「為什麼離開?」微推開她,溫亦傑直勾勾的瞅著她。
「因為你要阿姨叫我跟我媽滾蛋啊!」一想到這個,她的眼淚又掉得更凶了。
溫亦傑沒轍的替她擦去眼淚,偏偏越擦,她的眼淚越多,他的心也越難受,驀地板起臉恐嚇,「別再哭了!」
她哽咽的咬著下唇,極力克制淚水。
「我並沒有叫阿姨要你或你媽媽離開,」瞪了她一眼,他的表情有點受傷,「我是生氣你沒有聽我的話,讓爺爺受了傷——」
「那根本與我無關!」
「我知道,」他歎了口氣,爺爺醒了之後,早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而羅瑤淨的說法也是一樣,「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天要下紅雨了?連永喜楞了一下。他竟然跟她道歉?!她是不是聽錯了?
「對不起?」她重複了一次。
他點頭,「對不起,我誤會了你,但是就算在我最憤怒的時候,也沒有想要你走。」
他一臉認真的神情使她更加呆愕。
「我阿姨以為我會生氣,所以便自作主張辭退了你媽媽。」他也沒有怪詹玉蓮的意思。
畢竟一直以來,他很清楚就某個程度來說,這個後母對他一直心存懼意,所以在他發怒以前,便自以為是的做了主,目的只是不想要惹火他罷了,卻不知她這麼做,反而引發了他更大的怒火。
「可是你本來很生氣——」
「我已經說了那是誤會!」他瞪了她一眼,要她識相點,不要再提這個話題。
她不以為然的瞄著他。明明就是他做錯事,現在卻比她更凶……
算了,現在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那你現在來這裡,是想要找我跟我媽媽回去的是不是?」她一臉期盼。
他點頭,緊緊的摟抱著她,「當然!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你嗎?」
聽到他佔有欲十足的話,她的臉上有著甜蜜。
「收起你的白癡笑容,」不甘心自己說出真實情感,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你還欠我一大筆錢,如果你跑了,我不是虧大了!」
他嘲弄的話一瞬間戳破了連永喜心中的甜蜜,她火大的抬頭瞪著他。
看到熟悉的神采飛揚回到她的臉上,溫亦傑忍不住哈哈大笑。應付這個比應付她的淚水容易多了。
張錦月的小眼睛在兩個人的身上打轉,「永喜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連永喜這才發現伯父一家都在一旁,呆楞的看著她整個人被溫亦傑抱在懷裡,她不好意思的露出一個微笑。
「沒什麼,只是我跟他——」她看了溫亦傑一眼,「有點誤會,不過現在解釋清楚了。L
「你跟溫先生會有什麼誤會?」連家珍像是天塌下來似的神情。不會吧!這個她夢寐以求的極品竟然會看上既窮酸又貌不驚人的連永喜?!
「一時半刻說不清楚,」她俏皮的笑著,「不過你們放心,我跟我媽媽明天一早就走。」
可以擺脫市儈的伯母和堂姊,真是老天有眼。
「你怎麼這麼客氣?」張錦月一反常態,熱絡的拉起她的手,「再多住幾天,我們是親戚嘛!」
連永喜驚奇的看著她的轉變,又看酷著一張臉的男友,發現只有在對著她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有溫柔,至於現在,她看得出——他很不爽!
抽回自己的手,她有禮卻生疏的對張錦月說:「伯母,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好意思再麻煩你們了。」
「別這麼見外!」張錦月忙不迭的搖頭,「你們願意來住,我們歡迎都來不及。」
這算什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連永喜只覺得好笑,無奈的看向溫亦傑。在他出現以前,她們對待她的嘴臉就好像她是過街老鼠似的。
「阿姨呢?」溫亦傑冷冷的問。
「我媽在樓上。」她指著樓梯的方向。
他連招呼都懶得打,直接上樓。
張錦月臉色一變,連忙要跟上去。
「你幹麼?」連慶江想要拉住她。
「你別管!」張錦月把他的手給甩開,肥胖的身軀忙著跟著溫亦傑,她眼睛一瞄就知道這男人非富即貴,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攀附權貴,她當然不會平白讓機會溜掉。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看著悶熱的小房間,溫亦傑氣得想要殺人。
「對啊!」連永喜點頭。對她來說,有個屋簷可以擋風遮雨就很好了。
溫亦傑深吸了口氣,瞪了她一眼。
她無辜的回視。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事。
「我們原本是要把主臥室讓給永喜她們,」張錦月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可是她們客氣,說是住這裡就好,拗不過她們,才順了她們的意。」
明明就沒有這麼一回事!連永喜不以為然的瞄著伯母。她連收容她們母女都很不情願了,怎麼有可能那麼「好禮」把主臥室讓出來。
溫亦傑不用想也知道張錦月說的是謊言,他直截了當的走到床邊,拍了拍呂幸珠。
迷迷糊糊的張開了眼,呂幸珠一看到映入眼簾的人,立刻驚醒,「少爺?!」
「阿姨。」溫亦傑微微一笑,「我們回家了。」
呂幸珠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這是怎麼回事?」
「媽!」連永喜甜甜一笑,「我們要回溫家了。」
溫亦傑背對著呂幸珠蹲了下來,「阿姨,我背你。」
呂幸珠一臉受寵若驚,「少爺,這怎麼可以?」
「叫我亦傑吧。」溫亦傑轉頭看了她一眼,「若我變成你女婿,你一直叫我少爺也太奇怪了點。」
女婿?!呂幸珠傻了。
這算求婚嗎?連永喜也是一臉震撼。
溫亦傑堅持的背起了呂幸珠,頭也不回的邁開步伐,連永喜見狀,連忙跟上。
「幸珠!」張錦月忙不迭的在後頭呼喚,「你可別忘了,我們幫你們母女不少忙啊!」
溫亦傑聞言,停下了腳步,陰沉的看向她,「欠你們的,我們溫家一定還,但你——不受溫家歡迎。」
他的冷酷神色使張錦月打從心底發寒。
看到張錦月一臉的慘白,連永喜很克制的才沒露出得意的笑,踏出伯父家,涼爽的晚風幾乎使人歎息。
「我告訴你,剛才你的求婚不算數。」她緊跟在溫亦傑的身後說。
他冷淡的瞄了她一眼,「我幾時跟你求婚?」
她頓時一楞,「你……你自己說要當我媽的女婿的!」她有些不自在。
「是啊,我是要當你媽媽的女婿。」等呂幸珠坐進等待的車子裡,溫亦傑這才站直身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但是我並不打算跟你求婚。」
連永喜的臉馬上垮下來,「為什麼?」
「因為我要娶你,你就得嫁。」他不可一世的睨著她,「我根本不需要要求。」
「去你的!」被他這番話一激,她也火了,「如果我連永喜會嫁給你的話,頭就剁下來給你當椅子坐!」
他的手背滑過她的臉頰,警告似的低語,「我對坐你的頭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省省吧,上車。」
「我不要!」她很有個性的轉開頭,雙手抱胸,氣勢凌人。
懶得跟她廢話,他直接彎腰抱起她,硬是塞進了車子裡。
連永喜沒好氣的瞪著那個霸道男一臉得意的模樣。這輩子難不成只有被他吃得死死的份嗎?
尾聲
「泉哥!」連永喜在溫金泉的光頭上印上了一個香吻、「你真的是我的小心肝!」
溫金泉聞言,樂得像是要飛天似的。
「你們少肉麻了!」背著背包,羅瑤淨壓低聲音,「我們快走吧,不然讓兩個阿姨發現就走不了了。」
「說的也是。」連永喜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個妙齡女子牽著一個老先生,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溫家大宅。
今天他們打算搭機前往日本,溫金泉說他在日本有許多的同學、朋友,他要帶著兩個可愛的姑娘去外頭見見世面。
而這一去,就要等到溫亦傑與連永喜結婚那天,他們才打算回來。
「若讓傑哥知道,他會怎麼樣?」在車上,羅瑤淨問。
「應該不會太高興吧。」連永喜不是很在乎的聳肩。憑什麼她都要把他的話給放在心上,而他就不必把她當一回事?
那男人只是忙著準備兩人的婚禮,他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但是他還真的連句「請你嫁給我」都沒有!自傲的以為他娶了她,她就該感激得涕泗縱橫似的,偏偏就連她媽媽也站到了他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