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雪皺皺眉,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望向自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要告訴我?」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樣暗示他不夠瞭解她了,彷彿在她身上有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
「我……」孫冬陽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唇瓣,始終沒把梗在喉頭的話給說出來,「沒什麼。」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秘密。」她的表情可不像她說的「沒什麼」。
「那你先說說看,誰想置你於死地?」孫冬陽可沒忘記這件事。
赫連雪的神色黯了黯,轉移話題道:「剛剛戴依蓮找你說什麼?」
「別轉移話題!」她可不會這麼傻,再上一次當。
「陽陽,我不希望你捲入那些黑暗腐臭的骯髒事中,你只需要快快樂樂的讓我捧在手心上疼就可以了。」他歎口氣,深深的瞅著她。
「當我決定跟你在一起時,就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不是嗎?!」孫冬陽反問,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道:「是她嗎?」合理推斷,也只有她會這樣。
赫連雪沒有開口,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點頭證實。
「可是大家都知道,總裁夫人最疼的是你,甚至連親生兒子都比不上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人能做假到這種地步。
「其實我一直也一直以為是如此,直到我外婆去世前,我在她病房外聽到大媽在我外婆面前發狂的宣洩對我跟母親的恨意,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存在一直都是她的心頭刺,所有的一切寵溺跟關愛,全都是想要毀滅我的假象。」赫連雪苦笑,聲音充滿痛苦酸澀。
「雪……」孫冬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舉起雙手,像他擁抱著自己一般環抱住他堅實身軀,表示自己的支持。
「別擔心,我並不怪她,她也是受害者。」即便母親對他不是真心真意,但對他來說,她始終對他有養育之恩,就當是恩怨相抵吧。
「可是如果她不願意就此罷手呢?」恨了這麼久,能這麼容易就雲淡風輕嗎?赫連雪的俊眸深了深,眸底閃過一抹痛楚,但卻又故作輕鬆的道:「那我們就逃開,一起去浪跡天涯,什麼都給她好了。」
「不要。」孫冬陽乾脆的拒絕。
「你不願意?」他的心一沉,有點受挫。
「我們回我家鄉去就好了,幹麼浪跡天涯?!」見他一臉沮喪的神態,孫冬陽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好啊,你也會捉弄人了?」赫連雪胸口一暖,緊擁著她,將臉貼在她耳邊道:「也是,我也該好好去拜訪伯父,請他把女兒交給我。」他從來沒這麼確定自己想要跟某個人過一輩子,除了她孫冬陽,再無旁人。
這是求婚的意思?!孫冬陽的臉倏地的一熱,佯嗔道:「你想得美。」
「你怎知我每天都在想你。」他的大掌爬上她的胸前,隔著衣物貪戀的握住那充滿彈性的渾圓。
「赫連雪,你這大色鬼!」這男人怎麼總是有辦法把話題扯到這上面?
「你要開心我很正常才對,不然你就要守活寡了。」他用摸的不夠,索性扯起她的上衣。
……
「雪?」她雙眼迷濛,被撩撥的情慾迷亂了理智,困惑的看著他的動作。
「別用這種目光看我,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就在這裡佔有你。」她都不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啊……
孫冬陽原本就染上酡色的臉龐更加的燙紅起來,瞬間恢復幾分清明,手忙腳亂的跟著將水藍色的襯衫往亞麻色的窄裙中塞。
看著她似花般嬌艷的臉蛋,赫連雪真恨不得能每天無時無刻跟她膩在一起,可出了這扇門,卻又得跟她裝不熟,忍不住輕歎一口氣道:「我真想大聲告訴大家,你是我赫連雪的女人。」
「不行!」孫冬陽反對得很快速,這讓赫連雪很不是滋味,神色瞬間沉了下依蓮辯解。
見孫冬陽不滿的噘起唇,赫連雪輕歎口氣,不忍心破壞她對友情的憧憬,只能提醒道:「有時候某些人的愛情是充滿算計的,陽陽,你太單純了……也罷,你就繼續單純吧,反正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不是笨蛋,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她佯嗔抗議,胸口卻暖烘烘的,倍感甜蜜。
「頑固。」赫連雪嘟囔了聲,在接觸到孫冬陽投射而來的警告視線時,無奈的改口道:「好好好,全聽你的。」
唉,他有預感,自己以後應該會成為PTT的成員之一了。
昏暗的咖啡廳中,不起眼的角落,兩個女人相對而坐,一人穿著呢絨格紋的套裝,短鬈發精心吹整過,臉上妝容細緻,雍容華貴,風韻猶存,另一人全身黑色小洋裝,搭配一條金色南洋珠項鏈,披散在身後的長鬈發將艷麗的臉龐襯托得更加白皙精緻。
「為什麼一直沒有進展?」不滿的聲音自短鬈發婦人口中傳出。
「我一直沒機會下手。」長髮女子慢條斯理的回答。
「沒機會?還是不想下手?」短髮婦人微微瞇起瞳眸,打量著眼前美麗的女子。
「夫人,您怎麼可以這樣誤解我?」長髮女子馬上委屈得泫然欲泣,真正是我見猶憐。
「夠了,戴依蓮,收起你對付男人的招數,我不吃這一套。」短髮婦人一臉嫌惡,拿起手帕優雅的拭了拭唇瓣,這種狐狸精一向是她最痛恨的類型。
戴依蓮頓了頓,也不再裝模作樣,收起可憐兮兮的神態,唇瓣冷艷的勾起,「夫人,既然您這麼討厭我,又何必僱用我去扯雪的後腿呢?從高中就找上我,一直培養我到進入公司成為一顆暗棋,您為了對付他,還真是花費不少心力啊。」
「討厭你不代表不能用你,況且,我以為你可以入得了赫連雪的眼,可是我現在開始後悔了,你根本就不值得我花那些錢在你身上。」
沒錯,她在知道他們曾經有一段感情時,就找上她以備不時之需,可沒想到一開始就出師不利,根本沒打擊到赫連雪,還白白讓他順利進入公司。
「誰說我入不了雪的眼?我只是、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王宥禎的話刺中戴依蓮的痛處,美眸中閃過一抹狼狽與陰狠。
「時間?我給你的時間難道還不夠?」王餚禎冷冷一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我當初明明叫你勾引他,等我帶著總裁跟公司元老幹部撞破你們的好事時,再把罪責全推到赫連雪身上,說是他誘逼你,讓你迫於他的威嚇才不得不從,誰知道你倒是腳底抹油,在我帶人來之前就先溜走了。」
「那要怪孫冬陽壞事,怎麼能怪我?!」戴依蓮冷冷扯唇道。
「你真以為我這麼好糊弄?若你有心照我的話做,多的是應變方式,絕不會是先保住自己,隱瞞住跟赫連雪廝混的事實,戴依蓮,你那點心思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卻瞞不過我,你是看到他這塊大肥肉,忍不住想一口吞下,所以才臨陣倒戈,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成為赫蓮家的二少奶奶吧?」
「就算是,那又怎樣?夫人,您也不能怪我這樣決定,雪長得帥又有才幹,才進公司就做得有聲有色,比起您那掛著正和大少爺頭銜佔大位卻一事無成的兒子,更討總裁的歡心、更受總裁重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總也得找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條路走,是吧?」
「你忘記是誰把你從悲慘的生活中解救出來嗎?」王宥禎厲聲道。
「少在那邊裝清高,你會幫我為的只是想利用我,我能跳脫以往的貧困生活,靠的是我自己,是我毫不遲疑的抓住機會,我不需要感謝任何人!」為了擺脫過去,她連一手養大自己的奶奶都可以拋棄,又怎麼會在乎背叛一個想利用自己的女人?
「好好好,果然夠心狠手辣,難怪會獨留自己中風的奶奶在租屋處不顧,任由她泡在自己的穢物跟嘔吐物中狼狽的死去。」王宥禎氣極反笑,怒火在心頭燒著,「你就不怕我把一切告訴雪?」
「如果你想讓他知道你的打算,你就儘管去告訴他吧。」戴依蓮嘲諷的扯扯唇,相較起來,王宥禎應該更害怕自己的醜事被公諸天下,打草驚蛇吧。
「你……」王宥禎懊惱的咬咬牙,後悔自己不該養虎貽患,落下把柄在戴依蓮手上。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畢竟若讓別人看到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實在不太恰當。」戴依蓮將放在桌上的太陽眼鏡戴上,優雅的站起身。
「慢著。」王宥禎冷冷的喊住她。
「還有事嗎?」戴依蓮斜睨著王餚禎,姿態忒是風情萬種。
若是以前,王餚禎會認為自己押對寶,找這樣一個美麗嫵媚的女子去誘惑風流的赫連雪,應該是可以讓他沉淪,可沒想到,不但沒達到目的,還被自己養的拘反咬一口。
王宥禎恨得牙癢癢的,但卻面上不顯,淡淡的道:「蠢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