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我就在隔壁……你要找人的話,比較方便。」
「你——」她皺眉看著他,酒精讓她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好吧,你高興就好。」
拿了鑰匙,一個喝了酒又跛腳的女人,搖搖晃晃地走去找她的房間了。
伍維光跟在後頭,實在很想前去攙扶她。雖說在醫院時他已經做過差不多的事,但是此時非彼時,這時候的他念頭已經不單純,想碰她的慾望倍數成長,要他怎麼敢再去碰觸她的身體?
好不容易,她終於找到自己的房間。
兩人在門口面面相覷,一時找不到話題,可是又不想離去,就這麼尷尬地杵在那裡。
直到伍維光終於受不了。
「那我先去休息,有事儘管敲我的門沒關係。」
語畢,他轉身就要往隔壁房間走去。
「等等。」施文琪叫住了他。
他停住腳,回頭。
「其實——」她羞怯,仍然硬著頭皮提出了邀請:「我不介意……同房。」
這話讓伍維光呆愣了很久。
「你醉了。」這是總結。
「我沒醉。」醉了的話才不會這麼含蓄。
「可是我介意。」這下子的回答可就把她打入北極圈裡,直到他補述:「我沒把握到時我的自制力還能維持得很好。」
一聽,施文琪愣住,頓時笑也不是,哭也不成。她心想,既然她都願意與他同房了,她還希望對方有什麼自制力嗎?真是個笨男人。
然而伍維光則是想著,或許她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尤其在得知她的前男友裡竟然有CEO後。所以在確定她不會後悔之前,他不想就這麼佔有她。
只是這樣的疑慮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你一定是嫌我老了。」不得已,施文琪只好自我解嘲。
「沒這回事。」他急忙辯解:「我還怕你嫌我年紀小。」
他始終都記得,她曾經說過「年紀大一點的男人比較有魅力」這句話,然而她卻早已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懂他的疑慮。
反而是自顧自地拿自己和於珊珊來比較。
「好啦。」見對方一副急著想回房的樣子,她苦笑了一笑。「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剛才稍微喝多了點,現在有點睏。」
「你先睡吧,我回房去了。」伍維光點了個頭,沒再多說什麼,便就這麼轉身往隔壁房走。
事實上,他走得急,是因為他得拚命壓抑那股想吻她的慾望——吻她的唇瓣、她的耳垂、她的頸側、她的鎖骨,那是一種幾乎令他窒息的誘惑。
他走到了房門前,在拿出鑰匙的時候,他聽見施文琪把門給關上的聲音。
茫然。
他怔怔地站在房門前,頭有些暈眩。他忘了要開門,倒是一直想著施文琪剛才開口邀他同房時的表情。
突然地,他清醒了過來——他到底在白癡什麼?
一個女人鼓起勇氣開口做了這般邀請,而他卻淨顧著想當紳士?伍維光啊伍維光,你的腦袋應該是被慾火給燒壞了。
倏地,他轉身又走回了隔壁房前,想也沒想就敲了門。
「怎麼又回來了?」施文琪來應門,表情有些難堪,卻硬是撐出一絲微笑來逞強。
伍維光突然感到心疼,是自己的粗線條傷了她的自尊心。
「好吧,再給我一次機會。」
「……啊?」她皺了眉頭,完全狀況外。「什麼機——」
下一秒,她已經被他拉進懷抱裡,雙唇被他給牢牢地吻住。她驚訝,嚇得忘了要閉上眼。
甚至直到他放開了她的唇,她還是瞠著那雙大眼睛。
伍維光忍不住笑了出來。
「只不過是一個吻,你就嚇成這個樣子了,你真的想邀我同房?」
她乍然清醒,急忙辯解:「那、那不一樣,誰叫你突然就……我根本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他低頭又吻住了她的唇。
這回她只是吃驚了一下下,然後輕輕閉上了雙眼。是淺吻,是深吻;時而溫柔呵護,時而強勢掠奪。他無意識地將手探入了她的衣服底下,在她的肌膚上大肆需索。
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一切只是順從著本能。
直到兩人聽見長廊的底端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施文琪離開了他的唇,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好像有人來了?」
看著她的樣子,雙頰泛紅,唇瓣上有著長吻之後留下來的水潤光澤。伍維光這時才確切明白,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想要她。
他情不自禁地一把將她抱起,抱進了房裡,抱上了床,把她壓在身下。在他退去上衣的同時,他抓住了最後一絲理智。
「你確定?」他還是問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專情,是該死的專情,一旦彼此有了認定,他就會負責到底。所以,如果這個女人只是想找個小弟來玩玩姐弟戀的話,他會立刻把衣服穿回去,即使箭已經在弦上。
施文琪從情潮裡稍稍醒來,看著他,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你知道我很專情。」他說。
她眨了眨眼,還是不懂。
「而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他又說。
喔,這回她懂了。
所以她露出了微笑,伸手捧著他的臉頰,道:「你很好。專情、溫柔又體貼。但是如果這種時候廢話能少一點,就更好了。」
一聽,伍維光笑了出來。
「你——」
沒想到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他笑場了。
而激情過後他才知道,原來不是只有他會忐忑不安,施文琪也一直擔心自己的臉蛋身材會遠遠輸給於美月。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喜歡她的身體,所以他說,下一次他要把燈全都點亮,好好欣賞欣賞。
當然這主意立刻就被駁回,而且還吃了一記飛來的枕頭。
不過還好,被《達文西密碼》打到比較痛。
尾聲
「所以,年輕的肉體好吃嗎?」
這是葉思璇最後的疑問。
施文琪咳了出來,被飲下的一口水給嗆到。
「什、什麼啊!」
「沒辦法呀,除了新鮮美味的肉體之外,我想不出為什麼你會看上他。」她說得理所當然,彷彿餐廳裡的人全死了似的。
施文琪難堪了一下子,無意識地瞄了瞄隔壁桌的人——很好,沒聽見她們這般鹹濕的對話。
「我選擇他,是因為我喜歡他。就這樣。」
聽了,葉思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優雅地品了一口咖啡,道:「好吧,既然是你喜歡的,那就愛吧。」
面對這麼乾脆的反應,施文琪反倒有些意外。
她本來以為思璇肯定會搬出一大堆麵包理論來勸阻她。
「……你吃錯藥了嗎?」她問。
「沒啊,我哪裡像吃錯藥?」葉思璇苦笑了一笑。
「你之前不是超反對的嗎?怎麼突然就……」開竅了。
「唉!」她竟然先歎了口氣。「說來話長。」
「說來聽聽?」施文琪從來沒見過這麼喪氣的葉思璇。
「其實呢,」她拿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咖啡。「上個星期日——」
話說到一半,桌上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葉思璇的自白。那是施文琪的手機。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
她按下接聽鍵,似乎早已知道對方是誰、目的為何。「喂,你到了嗎?我已經在裡面了,靠窗邊的位置。你進來就看得到了。」
語畢,她掛斷電話,隨即朝著門口猛揮手。
葉思璇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是一個斯文清秀的男生,重點是很幼齒——他倆也算是見過一次面。
「抱歉,公司突然臨時有事。」
伍維光走到了桌子旁,先是向葉思璇遞了個微笑,然後俯看著施文琪,兩人自然地牽了手,他按了按她的手掌,這才在一旁的空位坐了下來。
微不足道的親密動作,卻全看進了葉思璇眼裡。她不想承認,但其實她很羨慕。
因為她的男友從來不曾牽過她的手。
他說,手牽手簡直是學生時期的扮家家酒,他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的總經理,怎麼可能當眾做出那種行為。
所以即使曾經同床共枕將近兩年,他卻從未牽過她的手。
「你們吃過了嗎?」
伍維光的聲音打斷了葉思璇的思緒,她醒神,道:「你們吃就好,我馬上就要回去了。」
他以為是因為介意他這個男人的存在,所以她們不能繼續女人話題。
「不用急著走,反正我待會兒還是會回公司——」
「她明天一大早要飛紐約。」施文琪打斷他的話,給了他一個「真的不是你的錯」的笑容。
「哦,原來如此。」他尷尬笑一笑。
「待會是他來接你嗎?」施文琪又問。
「他喔……」葉思璇苦笑,整整自己的服裝之後,拿起柏金包,從座位上站起。「其實,我們上個星期分手了。」
施文琪瞬間愣住,這消息來得太突然。
「嗄?為什麼?」半晌過後她終於醒來。
葉思璇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不就是那些理由,他媽不希望他娶一個『高級服務生』,所以就分啦。」
好惡毒的話。被這麼惡毒的話所傷,怎麼可能無所謂?但是施文琪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