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韶娜的喘息還沒緩下來,一聽之下,立刻羞得把小臉埋進情人汗濕的胸口。
她剛剛放肆的呻吟與尖叫,該不會都被特助聽去了吧?激情纏綿之際,她頻頻叫著齊元竣的名,又是討饒又是撒嬌的,私密羞人到極點,結果……特助居然可能就在門外?!
齊元竣摟緊她,低低的笑聲在胸腔震動。吻了她紅燙的小臉一下之後,才朗聲平穩的回答:「知道了。程特助,你先走吧,我等一下自己開車去公司。」
方韶娜又想起身逃跑,齊元竣卻抱得緊緊,不肯放手,語帶威脅道:「還沒學乖?又想被我教訓一次是不是?」
他的教訓方法真令人臉紅,方韶娜怨怨地瞪他一眼,「都是你啦!討厭!」
「妳罵人的嗓音真甜。」他吻著她的眉眼,眷戀地品嚐著她,「再多罵幾句沒關係,我喜歡聽。」
「你……有毛病!」
糾纏依偎,硬是又溫存了好一會兒,他才把不甘願的小姐架進浴室。兩人一起沖了個火熱的澡之後,這才肯放她去換裝、準備上班。
這一耽擱,讓方韶娜的進度硬生生落後好多。拜託,「情人癡纏」能當遲到的理由嗎?別開玩笑了!幸好她不用化妝,衣服也以輕便大方為原則,整裝時間可以壓縮到最短。
趁著齊元竣在接越洋電話時,她十萬火急地抓著包包衝出門,在電梯前,還差點把矗立在門口,也在等電梯的程特助撞倒。
「哇!」她嚇得大叫一聲。
程特助略帶嫌惡地看她。眼神裡的輕蔑與厭煩,清清楚楚。然後,轉過頭,往旁邊移了兩步,拉開距離。別說招呼了,連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因為時間緊迫,加上多少有點害羞心虛,方韶娜雖然覺得他的態度不佳,但也不想多生枝節,只是低頭準備進電梯。
光亮如鏡的電梯門打開,方韶娜走進去之後,還很有禮貌地按著開門鍵等候,左等右等,某人還是保持那高敵的姿態,動也不動。
「程特助,你不是要下樓嗎?」
「不用。不想跟妳一起搭電梯。自己快點走吧。」程特助的口氣、表情、姿勢都厭惡到極點。
就這樣,他惹毛了方韶娜。
本來就不是只溫順乖巧的小貓,被摸逆了毛,可是會張牙舞爪咬回去的!當下,她電梯也不搭了,大踏步走出來,和特助面對面。
「你對電梯有什麼不滿嗎?還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個頭雖小,方韶娜怒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她揚著臉,清脆質問。
程特助的臉還是轉向一邊,看都不看她,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這人討厭!在老闆齊元竣面前,多麼必恭必敬;到了她這兒,卻從頭到尾沒給她好臉色看過,到底在傲慢什麼!
「喂!」方韶娜的甜嗓子要扯開,也是很有氣勢的,「你講話都不用看對方的啊?這樣很沒禮貌耶!」
「我不想跟妳講話。」程特助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嫌惡地用眼角餘光瞄了瞄她,「還不快走?妳工作不是很、重、要嗎?不怕遲到?」
誰的工作不重要?何必這樣咬牙切齒,又酸又嗆的?
「你……」若不是因為身高少人家二十公分,體重大概是他的一半的話,方韶娜還真想揮拳揍歪那張討厭的瞼。
平常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雖然她也知道程特助對她不甚認同,但還是能保持一個冷淡而疏遠的表象;今天程特助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整個人沖得令人無法忍受。
「我怎麼樣?」他的口氣還是毫無溫度,又冷又利,跟眼神一樣,「我不是齊總,不必也不會容忍妳無聊的小脾氣,讓妳予取予求,就算獅子大開口也沒關係。所以,妳可以省省了,快走!」
「我什麼時候獅子大開口過?」方韶娜最恨被冤枉,怒聲反問,「我何時開口跟他要過東西?何時用過他的錢?你是他的貼身特助,這你非常清楚!」
這是百分之百的實話。所有禮物,都是齊元竣主動買的,方韶娜不知道已經多少次被他的貴重韻贈嚇到;珠寶首飾退回好幾次,鮮花巧克力勉強接受,高價內衣倒是肯收——反正,每次都是送禮人在摧殘毀壞!
「不用多說,老闆身邊的女人都差不多,以退為進這種招數,我已經看多了。」他揮揮手,「妳不來惹我,我也不想多費精神;妳要去哭訴告狀的話,請便,反正不會有用的。誰知道妳還會在齊總身邊多久?而我已經在兩任齊總身邊工作了十幾年,不信的話,儘管試試看。」
方韶娜聽得七竅生煙,卻拿這種擺明了態度惡劣的人沒辦法。
不然能怎樣?能打他、踢他、吐他口水嗎?還是立刻衝回套房,向他的主子也就是齊元竣告狀——可是,這不就被說中了嗎?仗著齊元竣的寵愛而恃寵而驕?
當下,圓滾滾的明亮貓眸對上斜斜瞥視的傲慢眼神。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他們彼此大概都已經死過好幾次了,氣氛冷冽僵硬到極點。
「快去上妳偉大的班吧。沒有妳,貴雜誌社哪有大八卦可期待?」程特助望著電梯樓層顯示,冷淡地再度趕人。
方韶娜真的不走不行了,她掉頭走進電梯,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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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韶娜還是遲到了。
飆進辦公室之際,已經離採訪時間不到一小時,她衝到自己的座位前,開始不要命似的翻找資料、聽留言、收信查信……好像突然之間長出八隻手來一樣。
「今天早上有採訪?臉好臭,昨天沒睡好嗎?」總機小妹捧著杯熱茶走過來,年紀小小的卻有老人習慣,每天早上都要喝杯濃茶提神。她看著屁股後面彷彿有一把火在燒的方韶娜,涼涼地問。
方韶娜沒抬頭,只是不爽地咕噥兩聲。
「跟男朋友吵架?」小妹靠在桌邊,一面喝茶一面問,有點幸災樂禍,被方韶娜瞄了一眼。「不要這種眼神,我只是問問嘛!誰教妳最近幸福美滿,接了神秘電話之後一臉甜蜜的樣子,超刺眼的,喂!告訴妳,過太爽會遭天妒,吵個架是小事啦!」
「……我們沒有吵架。」她悶悶地說。
「那不然呢?」
她又不響了,悶頭看資料。不過因為個性實在不是悶葫蘆型,加上才剛吵完心情惡劣,忍不住回答:「是跟他的……助理,算秘書吧。吵了莫名其妙的一架。」
雖然盡量輕描淡寫,講得也很模糊,小妹卻立刻眼睛一亮,連茶也不喝了,立刻湊過來追問:「秘書?妳男友有秘書?妳跟秘書吵架?吵很凶?」
高亢的語調讓方韶娜皺眉,「妳這麼興奮做什麼?」
「哎呀!一定是秘書暗戀老闆,看正牌女友不順眼,所以才借題發揮。拜託!這種劇情,書裡已經寫到不要寫了,妳都沒有好好做我給妳的功課,對不對?」
「呃……那位秘書是男的。」方韶娜手扶著額,有點無力。
「那又怎樣?」小妹認真地盯著她反問。
方韶娜再度有無言以對的悲哀。「應該不是妳想的那樣……」
「不是才怪。嗯,是我的疏忽,沒有好好教導妳。」小妹慎重說著,旋即拉過自己的大包包,在裡面挑挑選選後撈出兩本書,擱在方韶娜面前一大迭的資料上面,「也該是時候讓妳看看了。這是最近的流行之一,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戀情,新時代女性不能不跟上的趨勢。回去好好研讀,過兩天討論心得。」
還討論心得?!這是開讀書會嗎?還是研討會?方韶娜沒好氣地……把書收下。畢竟是心靈導師的教誨,不能不聽。
「跟秘書吵架幹嘛氣成這樣?男友疼妳就好啦,妳又不是跟秘書交往。」小妹斜斜坐在桌腳,又重新把茶捧回手上,老氣橫秋地一面吹著一面說。
方韶娜認真思考了一下。從爭執完到現在,來上班的一路上,一直像有魚刺鯁在喉頭似的,很不舒服,卻又說不清楚。只知道特助講的話裡,隱約有個讓她很介意的地方……
說他們不會長久?她當然知道這可能性。誣賴她貪婪拜金、要求禮物?大家心知肚明這不是事實,方韶娜自認問心無愧。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介意?
是他最後那句話吧,「沒有方韶娜,雜誌社就沒有大八卦好期待了……」這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以為……
「韶娜!」石破天驚的,有人突然喊她,「妳今天早上的採訪……」
她立刻反射般彈起來大聲回答:「我已經準備好,馬上要過去了!」
「不是啦!」原來是總編彭志磊,正從大門走進來,一面揮手示意要她坐下。「不用緊張,我是要跟妳說,早上訪談取消了,童小姐臨時有重要會議走不開。我剛接到她秘書打來的電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