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邢亨,保全公司首席護衛。」老大藍拓指著邢亨介紹。
邢亨像個局外人站在門口不吭聲,他並不是英雄,這一切都是誤打誤撞,烏龍一場。
墨奶奶打量高挺的邢亨,對他報以一笑;邢亨勉強自己向老人家點個頭,視線正巧短暫的和墨采玲交接。
「真的很感謝你。」墨凱森走到他面前來,慎重地和他握手道謝,也遮去了他的視線。
「沒什麼好謝的。」邢亨淡然以對。
「等我一下。」墨凱森從西裝裡取出支票本,開了一張百萬支票,撕下來雙手奉上要給邢亨。
「真的不必言謝,區區小事而已。」邢亨板著臉,看都不看一眼。
「這怎麼可以?你真是位了不起的英雄,替奶奶找到孫女。」墨奶奶走過來希望他能收下。
「真的不需要。」邢亨推辭。
墨奶奶和孫子墨凱森互看一眼,會心地一笑,她說:「你真是個好孩子,明天奶奶在家裡設宴,請你吃頓飯,你一定要來好嗎?」墨奶奶握著邢亨的雙手,慈祥地笑著說。
「這……」邢亨表情僵硬,很不自然,他最怕人家對他太好。
「就這麼說定了,明晚七點,我和采玲、凱森在家等你。」墨奶奶誠意地邀請。
邢亨成了啞巴,無法婉拒這個可愛的老奶奶。
「那我們先走了,真感謝你。」墨奶奶又謝了他一次,對采玲伸出手說:「寶貝兒,我們回家去。」
「奶奶你和哥先上車,我有句話想對這位『英雄』說。」墨采玲說。
墨奶奶心想孫女是要向邢亨道謝,就讓孫子凱森扶著上車了。
藍拓拍了邢亨的肩頭一記,低聲讚許他。「做得好。」快步走向墨凱森和奶奶,護衛他們上車。
邢亨一時也無法跟老大說清楚事情的始末,只好作罷了,他緩緩回頭,瞥向墨采玲,等著聽她要說什麼,他並不認為她會真的把他當英雄,何況她的口氣聽來挺酸的。
墨采玲困難地走向他,他緊盯的目光教她驚羞、惱怒,還很緊張。「我們扯平了。」她雙手歸還他的錢包。
邢亨收回錢包,俯視她小臉上溫溫的怒意,柔潤的唇說著負氣的話,她的樣子總能挑動他的心神,可惜他真不懂這哪算扯乎?她說什麼都欠他才對。
「不行。」他似真非真地說,灼熱的眼鎖緊她的。
「我哥要給你錢,你自己不要的。」墨采玲態意地脫口而出。
「你再說一次。」邢亨心頭泛涼,雙眼霎時迸出烈火,狠勁十足地瞪著她。
墨采玲呼吸很亂,心悸不已,她並不是有意傷他的,無論如何他肯原諒她,不追究她的錯,還幫她把家人找來,她不該再記恨他剛才執意要定她的罪時的蠻不講理……只是她突然發現牆壁上的日曆是六月三十日,她是失蹤三天並不是半個月,他真不該在她最急迫時唬她,害她急瘋了!
「誰叫你要騙我。」
「我騙你什麼?」他冷嗤。
「你害我以為自己失蹤很久了。」
他確實是騙了她,但那是他以為她在晃點他。
「所以我們扯平了。」她在他深不見底的眼色下連說話都困難了。
「不。」他絕不跟她扯平,她從借睡在他車上起,就把他搞得心神不寧,還有他非常在意她以為他是金錢可以收買的人,但他絕不是!「除非你道歉。」
墨采玲臉暈紅,腦子脹痛著,心裡知道該向他道歉,不該說錯話傷他的,可是她偏偏說不出口,對於自己的執拗她感到困惑和苦惱,畢竟她從來不是桀騖不馴的人啊……
等不到她的回音,他面色逐漸冷凝。
「對不起,明天……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來我家……」她終究是說了,希望能平息他的怒意,那她也會好受些。說完,沒等他回答,她匆匆轉身跑出去搭車,離去。
坐到車上,她掩著臉,才知道自己的臉好燙,喘息好急。
「采玲怎麼了?」奶奶摟著她問。
「沒。」她很淡地說,放開手來,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也許她從來沒遇見過像邢亨這樣的男人吧!他渾身充滿力量,看來有些邪氣,卻是個十足的好人,他的好和他的壞都牽動著她的心,掀起前所未有的波濤。
對他,她光是說一句道歉並不夠,她還欠他一句謝謝,他幫了她大忙,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最大的幫助。她希望明天他會來,讓她有機會好好跟他說聲謝謝,否則她會一直良心不安的……一定要來啊!一定要啊!她暗自祈求,希望著。
邢亨瞪著那車離去,剛才他差點伸手攔住她,他想看清她道歉時的表情,懷疑她根本沒誠意,但他什麼也沒做,放任她溜走了。
他大掌扒過頭髮,心已被她搞得不得安寧,七上八下!
明天去不去墨家,得看他的心情,說不定他不去。
決定了,就不去。
他向警員揮揮手,驅車回家,心依然很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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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邢亨一早就出任一名香港富商的鐘點保鑣,從護送他去茶會演講,直到送他出國門才完成任務。
回到家已是下午五點,他直接進浴室,泡在浴缸裡聽音樂,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這間佔地一百坪,位於精華地段的二十樓單位,是他一個人的宮殿,私人時間沒有人可以打擾他。
鈴……
正說沒人可以打擾,浴缸旁的電話就響了,他伸長手接來聽。
「喂!」
「請找……邢亨。」聲音細細的,嫩嫩的,一聽就知道是墨采玲。
「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邢亨的心底同時湧現興奮和防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是藍大哥給的,奶奶要我自己打給你。」
「打給我做什麼?」他故意問。
「你忘了……要來我家吃飯嗎?」
邢亨沈默著沒回答。他會忘了才怪,他是整天都壓抑著,為了確保他的專業不受影響,工作時他絕不讓任何雜務來困擾他,受他保護的人可不容有一丁點閃失。
「你……來嗎?」墨采玲透露了一絲擔心。
不去,他昨天就決定了。
「邢先生,我是墨凱森。」電話那頭突然換成墨凱森接聽。
「墨先生?」邢亨原先想拒絕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邢先生,請你一定要來,很榮幸認識你,很想跟你交個朋友呢!」墨凱森充滿熱忱地說。
邢亨陷入難題,他不能不近人情地拒絕一個朋友,何況墨凱森還是公司的客戶,他不去就顯得太不大方了。
「宴席時間是七點鐘,我們會等你來一起吃飯。」墨凱森又說。
「謝謝,我會到。」邢亨考慮了半晌,勉強地答應了。
「太好了,那就晚上見了。」墨凱森說。
「好。」邢宇掛上電話,嘲笑自己的多變,其實他可以不答應的。
骨子裡,他仍是想見墨采玲吧!他很想弄明白她究竟是哪種女人?她外表看似文弱,拗起來卻挺教人傷神的,她可不是只百依百順的小鳥。
也許有點挑戰性對他而言是好的,那增添了狩獵的樂趣,說穿了他對她最初的那份心動仍存在,她仍舊吸引著他。
說不去墨家是氣話,在心的最底層,他仍是因可以再見到她而欣喜著。
現在,無論如何他都已經承諾要去了,所有的心思就暫且壓在心底,不必想那麼多惹自己苦惱……
他閉上雙眼小憩,只讓那份想見她的期待悄然在心底擴散。
晚餐時刻,墨家獨門獨院的宅第裡燈火輝煌。
墨采玲抱著巧克力色的狗狗圓圓待在房裡等候邢亨,她在客廳打電話給邢亨時大哥和奶奶都在一旁聽著,她感覺在電話中他本來是要拒絕不來的,幸好大哥接過去講,他答應了大哥,她才鬆了口氣。
說什麼他也是恩人,她得注意自己的態度,待會兒一定要讓他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才行。
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他要到了吧!
「小姐,客人來了,少爺和老夫人請你快下樓。」傭人上來說。
「我馬上下去。」墨采玲放下圓圓,心情緊張地奔到鏡子前照照自己,拉平衣裙,趕緊下樓。
「采玲,邢亨來了。」奶奶笑咪咪地領著邢亨進來,對急著下樓的她說。
墨采玲停下急匆匆的腳步,望向邢亨,他穿著黑夾克和帥氣的牛仔褲,粗獷又性格,不見一絲邪氣,卻多了懾人的氣魄,她默默地心悸著,悄悄紅了臉。
「妹,怎麼不跟人家打聲招呼?」墨凱森提醒妹妹,他昨晚已跟奶奶商量好,他不能在台灣待太久,在處理財產過戶的這段時間,就聘請邢亨保護妹妹,藍拓負責保護奶奶,待會兒在吃飯時,他就會跟邢亨提。
「你好。」墨采玲向邢亨點個頭,不知他是否還記恨她昨天的出言不遜?
「你好。」邢亨沈穩以對,實際上他的心緒正強烈地起伏,她站在樓梯上,衣袂翩然,雪白的臉頰透著嫣紅,靈眸柔亮,要是不開口說話,就像個美麗的天使,光看著她就飽了,飯可以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