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杜弘旭霎時全身呈戒備狀態。論打架,他可不輸人,但若對方有槍就比較糟糕了,該不會想綁架勒索吧?
「我要讓你嘗嘗苦頭!」話落,司機陡然戴起面罩,車門一開,又衝進兩名同樣戴面罩的大男人,將杜弘旭抓到車外,三人狠狠落下拳頭雨。杜弘旭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就被海扁了一頓。雖說他的身手不賴,正面交鋒絕對不會輸,但這三人彷彿怨靈上身,每一拳都賞得結實,讓他一時間難以招架。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這樣對我……」此刻口頭威脅根本不管用,俊臉被賞了重重一拳後,瞬間倒地不起。
三名蒙面男子總算出了口怨氣,鄙視的朝他吐了幾口痰,隨即開車揚長而去,獨留杜弘旭被打趴在地上,全身痛。
「痛死了……」
杜弘旭忍痛,勉強地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放眼望去,週遭一片漆黑,連路燈都沒有,更沒啥車經過。他是來到世界盡頭了嗎?台灣還有這種未開化地方?
靠!這什麼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他差點大聲怒吼。
不過,此時此刻,身無分文的他最先要做的是想辦法離開這裡,但等了半天,杜弘旭耳邊只聽到蟲鳴鳥叫聲,別說車聲了,根本連人影都沒看到。
好不容易看到車燈,他興奮地揮手大聲呼喊:「喂!喂!停車啊!」
車子呼嘯而過,沒人理他。
杜弘旭呆呆望著車尾燈。這個社會生病了嗎?碰到有需要幫助的人也不懂得伸出援手?他可是「La Vie」精品集團的老闆耶,誰要救了他,厚重的謝禮肯定勝過平常上班族好幾年的年薪呢……這群沒長眼的駕駛,有財神也不知道要帶回家供起來。
「哈啾!」杜弘旭邊碎碎念,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身上的傷更痛了。
即便是夏夜,深山的氣溫卻不比平地,三更半夜是要去哪裡求救啊?這條路會通到哪裡?身上沒錢,沒手機,連身份證也沒有,就算他是「La Vie」精品集團老闆也沒人鳥他……
究竟是誰設計陷害他?他非揪出來不可!要給那個人渣千倍萬倍的報復才能洩心頭之恨!
杜弘旭一邊咬牙切齒,無奈地行走在黑漆漆的道路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路的盡頭通往哪裡……
終於,又出現車燈!
這回,杜弘旭不打算放過這輛車,與其繼續在暗夜中摸黑走路,不如賭一把吧。
他飛奔到路中央,簡直像是不要命的偶像劇女主角,張開雙臂,決心以肉身當賭注,逼迫車子停下。
「停車!」他大聲吼叫。
車燈光芒越來越強,幾乎讓他無法睜眼直視,究竟這輛車會不會停下?或者他堂堂「La Vie」精品集團總裁杜弘旭即將命喪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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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妳今天很漂亮。]
開了足足三個小時的車,蘇永芠感覺自己的雙眼累得快閉上了,但偏偏一合眼的瞬間,今天剛參加的喜宴女主角那副嬌笑模樣立刻浮現腦海……沒想到這也是一種提神的方法啊,她自嘲地一笑。
唉,前男友被自己的好朋友橫刀奪愛了,她竟然還不計前嫌去參加人家的婚宴祝福他們,她這個好人也爛到底了吧……服務業做久了,連人生都開始變得虛偽?她悲哀的思忖著。
算了,幸好接下來有一星期的休假,她打算回老家一趟,過幾天舒舒服服的「大小姐」生活──當然,只要把她老姊的吩咐當耳邊風,日子應該會很舒服。
「停車!」
突如其來一陣男聲怒吼,將蘇永芠腦子裡潛在的瞌睡蟲全數驅除,一看有個大男人竟然站在路中央,她驚得緊急煞車,就差那麼一點點距離,她就會撞上他……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從早上衰到半夜!
「喂,你不要……」不要命了嗎?這句話還沒吼出來,蘇永芠霎時發現這名不要命的男人她竟然認識,而且是屬於不堪回首的那部分記憶……杜弘旭!?她驚愕地張嘴,見鬼了!怎麼她回老家也會碰上他,難道她的人生被詛咒了?
多希望是自己認錯人,但那張「只應天上有」的帥臉大概不可能有第二個,而且這種「唯我獨尊」的攔車法的確很符合他的個性。
蘇永芠還在考慮著該不該直接踩油門閃開他,速速離開這名恐怖惡霸,然而杜弘旭早已經拚了命的衝過來,敲她的車窗。在這種偏僻的鳥地方,如果繼續耗下去,恐怕只有露宿野外的命運,他杜弘旭是絕不可能露宿野外的。
「喂,載我去最近的旅館!」
即便是有求於人,杜弘旭依然是一副不命令的姿態,蘇永芠更確定自己沒認錯人,雖然她很好奇他怎麼會一個人被扔在這裡。
「我趕時間,沒空載你。」她冷冷回應,半夜遇上討厭的人是很衰,但想到這個自以為是的了不起集團老闆也有求她的一天,還滿爽的。
「什麼?!妳……」竟然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杜弘旭怒得想把自家名號搬出來,卻赫然發現此名女駕駛似曾相識。這感覺太不可思議了,他向來懶得記人名記模樣,但這絕不代表他記性不好。
「嘿,我記得妳的臉,我記得在哪裡看過妳……」
蘇永芠驀然一驚,天啊!他竟然記得她!?怎麼可能!這個眼高於頂的了不起集團總裁不是誰也不記得的嗎?
「妳是華蔚飯店的客房部經理,對不對?」腦袋裡的記憶燈泡一亮,他想起來了,肯定地說:「沒錯,就是妳,我記得妳!」
「你認錯人。」她依舊處變不驚,漠然回道。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認錯!」他這個人一向懶得記人,但只要一記住,就永遠不會忘。「妳的名字……妳叫蘇永芠,沒錯吧,啊?」他得意洋洋地說。
看來是賴不掉了。蘇永芠沒好氣地說:「對,我是華蔚飯店的客房部經理蘇永芠,很高興認識你。」語畢,她準備駛離,杜弘旭更用力地敲車窗。
「喂!妳知道我是誰還不快點載我,妳想被炒魷魚啊!」
對這一句恐嚇,蘇永芠翻個白眼,這個奧客即使落難了還是盛氣凌人。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是客房部經理,不需要伺候你,我只是一個下班之後很累、想睡覺的普通女人。」
「妳敢這樣跟我說話!?」
「這樣跟你說話又怎樣?現在你又不是我的客人,誰有求於誰啊,難道要我對你卑躬屈膝?」
杜弘旭此刻才體認到,自己的處境的確是落居下風,而這個女人可不是飯店裡那名對他永保微笑、任他使喚的客房部經理,如果他想脫離窘境,最好認命一點。
他深吸口氣,努力壓抑自己的火氣,說:「好,沒錯,現在我有求於妳,妳說對了。妳可以幫我嗎?只要妳幫我,我絕對會給妳一筆豐厚的酬勞。」
豐厚的酬勞咧。又是個喜歡拿錢砸人的紈褲子弟,蘇永芠不屑地撇嘴。但想到他畢竟是自己任職飯店老闆的世侄,讓他太難看對自己也沒好處,終於妥協了。
「我現在很累要回家,所以我只能載你回我家。」她語帶疲憊地說,今天真的累壞她了。
「什麼?回妳家?」杜弘旭一聽,濃眉蹙起。「這邊沒有旅館嗎?」他堂堂「La Vie」精品集團總裁怎麼可以入住一個平凡寒酸的人家!
「如果你沒辦法接受,那我只好走人。」
瞧她真準備踩油門一走了之,杜弘旭也妥協了。「OK,至少帶我去有人的地方。」還是快點擺脫這荒郊野外比較重要。
蘇永芠開了車鎖。「上車。」
眼見杜弘旭坐進副駕駛座後,沒多久又發揮奧客本性,開始嫌東嫌西,從座椅不舒服到車窗不乾淨都沒逃過他的嘴,蘇永芠越來越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閒事又自討苦吃。
是,她就是這樣一個爛好人,即使對一個討厭到極點的男人,也沒辦法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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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杜弘旭那張討人厭的嘴巴沒停過,嫌完她的「爛車」後,開始咒罵那群暗算他的蒙面人。這時蘇永芠才發覺他的俊臉上真的有傷痕,說不定那套名牌西裝底下的傷勢更嚴重……
不過,對於他的處境,蘇永芠只想奉送一句「活該」,對他的遭遇完全沒有任何同情心,依這個奧客的爛性格,被仇家蓋布袋是遲早的事情。
「妳家住這麼遠?」
「這是我的老家,」蘇永芠將車子停好後,提著小行李袋下車。「我媽媽跟我大姊住在這裡。」
蘇永芠邊說邊推開矮木柵門,杜弘旭尾隨其後。暗夜裡,他看不清楚四周景致,只依稀辨別出木柵門後有座滿寬廣的園子,一幢三層樓房矗立其中,雖是三更半夜,但一樓的燈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