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她進駐他的心房,他的這一面,他只想讓她看見。
「妳今天很不蘇永芠。」
他低沉的嗓音喚回了神遊中的她,因為太舒服,蘇永芠差點睡著,不過他的話倒是讓她摸不著頭緒。
「啊?什麼意思?」
「今天談生意的時候,妳在想別的事,對不對?」
連他也發現了……「對不起,我應該專心工作。」蘇永芠吞了吞口水,坦誠地道歉。是她的錯,她絕對不推諉。
真沒意思!這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認真……杜弘旭微牽起唇角,溫柔地凝睇著她。
「發生什麼事了?」
「我媽今天動手術。」
他蹙起眉頭,有點意外。「那妳還上班?不請假去看她?」母女倆感情很親密,理所當然應該陪在身邊啊。
「公事歸公事。」她淡然地說。前陣子已經請過長假,實在沒理由繼續請。
「嘖,妳喔……」對工作認真到這種地步,他簡直快看不下去了。如果事先知情,他用押的也要押她去醫院。
「怎麼樣?」她為公事犧牲私事,老闆還不滿意哦?
他沉默不語,像是在跟誰生悶氣。她此時隱約覺察到,莫非他是因為看穿她有心事,才帶她來此處放鬆心情、紓解壓力?
效果的確很好。不過逗留了幾小時,就感覺俗世間的繁雜瑣事都暫時離她遠去,這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真的很好……但,為什麼他要替她著想呢?
[我喜歡妳。]
當時他對她說著這句話時的聲音和眼神又在她腦海裡浮現,她的胸口緩緩燥熱起來,該不會……他是認真的?
「杜先生,你說……你對我……就是……那天你對我說……」面對這張臉,曾經令她厭惡至極的奧客臉,她實在問不出口啊。
「今天沒有收穫。」他突然一躍而起,走到釣竿旁,眉頭深鎖。
他這一動,也把蘇永芠想問的話全吞回喉嚨裡,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好時機吧。
「早料到了,魚哪那麼容易釣啊。」她覷著他英俊的側臉,夕陽西下,陽光光線照著他的頭髮閃閃發亮。
「肚子餓了,去吃飯。」他伸個懶腰,轉身對她說。
「那我可以回家了嗎?」說實在話,光陪著他也挺累的。
杜弘旭俊臉一凝,眼神銳利掃向她,堅持的回道:「不行。」
看來,今天的「約會」還沒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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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您好。」
「歡迎杜先生!」
這什麼陣仗啊……蘇永芠一走下遊艇,發現經理、服務生、大廚都在餐廳門口排排站,歡迎他們的到來。
杜弘旭帶她來的餐廳位於海邊,室內呈現摩洛哥式的裝潢設計,賣的卻是泰國菜。他們被領位員帶到靠窗的位置,一落坐,蘇永芠才赫然發現整間餐廳竟然只有他們兩個客人。
窗外可見一片黑色深海上點綴淡淡漁火,加上週遭燭光,用餐氣氛非常浪漫,但只有他們兩人……實在很詭異。
杜弘旭熟稔地點了幾道菜後,品啜服務生送來的美酒,蘇永芠看他好像跟經理和服務生都很熟的樣子,不禁好奇地試探:「你常常來這裡嗎?」
「以前來吃過一次,因為很好吃,我很喜歡,就買下來了。」
蘇永芠一聽,差點被剛喝下的酒嗆到。
「買下來?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這家餐廳的老闆?」雖然早就習慣他的財大氣粗,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喜歡就買下來?她應該說有錢真好嗎?
「沒錯。」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沒錯?的確沒錯。因為喜歡滑雪,連滑雪場都可以蓋一座的了不起集團總裁,買一家餐廳的確不算什麼……蘇永芠不知第幾次感歎了,他們的距離真的好遙遠啊。
送上的菜不論冷盤熱食,都非常爽口入味,有著泰國菜特有的辛辣特質,卻又不至於太過刺激。
「杜先生,你有沒有買不到的東西?」或許因著輕鬆的氣氛,她也開始如同和朋友相處般,跟他聊著。
「當然有。」
「真的?什麼?」她還滿意外的。
杜弘旭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眼神黯淡,像是不願意持續這個話題,她倒也很識相,沒有繼續追問。
「唉,我好羨慕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她凝望著酒杯裡晶瑩的液體,感歎能品嚐這樣的好酒本身就是有錢有閒的人的人生吧……不過,像杜弘旭這樣的人生究竟是一種幸福,或者太過平淡無趣呢?
「我看妳根本是嫉妒。」
「沒錯,我好嫉妒你啊,了不起集團總裁。」她又再度不忌諱地脫口而出了,也許是因為喝酒壯了點膽子吧。
現在她究竟是在約會,還是在陪老闆吃飯呢?她其實也搞不清楚,要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他……
「妳叫我什麼?了不起集團總裁?」這次杜弘旭聽清楚了。好大的膽子,竟敢自行竄改他家企業的名字……虧她想得出來,他唇邊掛著一抹縱容的笑痕,也只有她,他可以容許她的玩笑。
「這是誇獎,誇獎你的企業集團很了不起,還有你也很了不起。」她瞇著眼說,不得不佩服自己諂媚的功力越來越精進了。
他瞧她已經紅透的雙頰,擔憂地問:「欸,妳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不知不覺一瓶酒喝得精光了,他對她的酒量毫無所知,該不會……
「我沒問題,我的酒量好得很。」她打包票的說,還拍拍胸口,但從那副醉眼迷濛的神態看來,說不定是在講醉話。
不過,她既然說她沒事,那就當沒事吧。
「心情好點了沒?」
「嗯?」
「就是妳擔心妳媽的手術那件事啊。」
「喔……」他還真關心她媽媽呢……喔,應該是關心她吧……這個男人,實在是好奇怪好奇怪啊。
蘇永芠感覺自己的頭暈暈的,視線模糊,天花板、地板好像都在轉動,尤其看見眼前男人的俊臉時,她忍不住就想笑。
「放心,妳媽會沒事的。」
「你又不是醫生……」她輕笑出聲。
「我杜弘旭說沒事就一定沒事,所以妳……」他努力地從腦海裡擠出安慰的字語,很不習慣。「就別再煩了。」
這個自以為是上帝的男人啊,該說他可愛嗎?
蘇永芠感覺自己的臉頰發燙,腦袋昏昏沉沉的,沒辦法思考,而且越來越想笑,根本像個孩子一樣傻笑起來。
「呵,我好像喝太多酒了……」
她試著起身,想去洗手間洗把臉,卻一個踉蹌摔進他懷裡,幸虧他及時扶住她,否則她恐怕已經臉朝地跌跤,準備去整容了。
「不能喝就不要逞強。」看她差點跌跤,他有點生氣,怎麼變成他在照顧她?這年頭老闆難做。
「呵,好奇怪,我一看到你就很想笑耶,為什麼呢……」
眼對眼,已經醉了的她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有些模糊,有些熟悉,有些令人討厭的回憶,更有些讓人想忘也忘不了的難堪記憶。
因著這曖昧的接觸,積壓的情感突然傾洩而出,他低首吻住她的嘴唇,緊緊摟住她的腰身,熱情侵略她的唇舌,吻得瘋狂,吻得癡迷,像在瞬間失去所有的理智,只為這個吻存活。
為這個掠奪性的吻,她的身體發顫,有些害怕的掙扎,他卻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執意逼她承受所有的熱情,直到他滿足的鬆開她。
「你……吻我?」她紅嫩的嘴唇吐露顫抖的字語,眼前的一切全糊成一片,醉意衝上她腦門,她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完全無法深究剛才的舉動。
不,他不只想吻她,這才是最麻煩的。
她閉上雙眼,醉倒在他懷裡。她柔軟的身體、柔媚的紅唇簡直有如致命的誘惑,尤其剛才那香甜一吻,好像喚醒他心裡沉睡許久的靈魂,逐漸為她甦醒過來。
他渴望她,渴望得心都痛了。
「真麻煩。」他凝望著她的睡容,由衷地低聲自言自語:「我怎麼把事情搞得這麼麻煩……」任由這樣的曖昧關係繼續發展下去,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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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從一個吻開始,什麼都變了。
杜弘旭跟很多女人交往過,自然吻過很多女人,但他幾乎吻過就忘,從來不曾把那些過客記在心裡。
但「她」不一樣。是的,「她」不一樣,「她」是他的助理,他的好幫手,是他原本想惡整的對象,是第一個敢跟他針鋒相對的女人,也是第一個撩撥他心弦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他在意她。
這真糟糕,他竟然開始在意一個女人,莫非,他在不知不覺中淪陷了?
真是始料未及的發展。
「早安,早餐快好了。」見到從臥房走出來的杜弘旭,蘇永芠露出淡淡的微笑。
昨晚的宿醉並沒有影響她,她仍舊早起,仍舊盡助理的職責──應該說他特別刁難的職責,親手幫他做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