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君?」她還在震驚之中。「你不是……不是還要再過……」熱烈的擁抱把她抱進那寬闊的胸懷,讓她幾乎無法說話。
那張粗獷的俊臉,埋進她豐厚的黑髮裡,用力的深呼吸,貪婪的聞著那只屬於她的淡淡幽香。
「我讓他們趕路,才能回來過冬至。」西門貴用鼻子磨蹭著那軟嫩的肌膚,像是猛獸在確定伴侶。「我想你。」他毫不掩飾的說。
她也想他!
直到被他擁入懷中,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他,想得心都要疼了。
兩人身軀緊貼,她被包裹在他的狼毛背心裡,就算隔著厚重的衣裳,也能感受到他腿間的火燙堅硬,正緊抵著她廝摩。
他還在廝摩著她,一次又一次,更火熱、更激動,那雙黑眸裡有著火般熱切的慾望。
積壓已久的情慾以及濃濃相思,再也無法忍耐。他一把抱起妻子,推開某間空屋,大步走了進去,一腳把門踢上,就把她橫抱到床炕上,然後解下身上的狼毛背心。
床炕冰冷,把秀娃凍得回神,她明白了丈夫的意圖,在幽暗的空屋裡,驚慌的坐起身子,翻身急忙往牆邊逃去。
只是,還沒能碰著牆壁,身後就傳來不滿的咕噥。
「回來!」他握住她的腳踝,不許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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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雪紛飛,年關將近,京城裡卻傳來禍事。
鏢局營運順利,過年前的生意更是應接不暇。男人們分趟運鏢,先忙完了工作的,就回家幫忙準備過年。
身為族長之子,西門貴與金寶領了一隊人馬,負責最遠也是最貴重的一趟鏢,押著十幾輛車的貨,出發去了京城,按照原本的計畫,他們絕對有足夠的時間,能在過年前趕回來。
秀娃左等右盼,一直等到了十二月二十五那日的中午,還是等不到丈夫的身影。她坐在大廳裡,癡癡看著窗外,看了好幾個時辰,就像個白玉雕的玉人兒似的一動也不動。
見她這麼擔心,坐在主位上、等著吃午餐的西門發財忍不住開口了。「秀娃兒啊,你別這麼擔心,阿貴他們的武功可好了,就算遇上什麼麻煩,都難不倒他們的。」
白秋蘭也點著頭,對兒子們的身手有十足的信心。「是啊,肯定是雪積得太厚,回程時才延遲了幾天。」
「謝謝爹娘,我知道了。」她勉強擠出笑容,心裡卻還是沈重得很。
雖然說,西門堡到京城路途遙遠,歸期延誤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但這一次最嚴重,至今已遲了五天。再加上這幾天來,她始終心神不寧,整日心慌意亂,甚至還前所未有的算錯了好幾筆的帳目。
不祥的預感,像一塊大石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果然,當天午後,剛用完午膳,銀寶就匆匆跑回西門家,不但神色驚慌,嘴裡還嚷嚷著:「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秀娃身子一凜,連忙迎上前去。「發生了什麼事?」她急急問道。
這趟運鏢銀寶沒跟上,今早大雪稍停,秀娃才請他去附近的縣城裡添購些食材回來。誰知道他領了銀兩出門,回家時帶回的卻不是食材,而是滿臉的驚慌。
他喘了半天,好不容易回過氣來,這才有辦法開口。
「嫂子,大哥他、他們在京裡頭,全讓官府給抓了!」
秀娃的臉色剛地轉為慘白。
她的公公婆婆聽見這駭人的消息,也迅速奔了過來,圍住銀寶,氣急敗壞的追問著。
「被抓?出了什麼事?」西門發財抓著兒子猛搖。
銀寶被搖得頭暈,差點說不出話來。「呃……爹,你冷靜點!我是聽人說,在京城裡有商隊慘死,官府說大哥他們殺人越貨,把他們全逮進了大牢裡啦!」
「你從哪裡聽來的?」秀娃強打起精神發問,沒有人發現她的身子正在徽微顫抖著。
「就隔壁縣城啊,我一到那裡,就聽見這個消息,街上每個人都把這事掛在嘴邊。」聽見消息的時候,他起先是憤怒,還以為是哪個王八蛋在開玩笑,等他弄明白了人們說的是實情時,嚇得差點腳軟,立刻就跑回家來通報。
聽見兩個兒子被逮進大牢,西門發財臉色發青,大手一拍桌子,發出轟然巨響。「銀寶,把我的刀拿來!」
銀寶不敢怠慢,轉身跑到主位後,將那把塵封已久的大刀抽出來,雙手捧進爹爹的手裡。
「爹,刀在這裡!」
「好!」西門發財揮舞著大刀,滿臉猙獰。「我這就上京,把他們從牢裡救出來!」
這還得了?!
極度的驚嚇反倒讓她回過神來。眼看公公揮舞大刀,擋也擋不住,就要往外衝時,她急忙大叫:「不可以!」
揮舞的大刀,頓停在半空中,兩個男人同時回過頭來。
「為什麼攔我?」
「是啊,嫂子,我們這是要去救大哥啊!」
她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個兒冷靜下來,腦子裡飛快的思索著,該怎麼處理這棘手的事情,嘴裡還忙著說服兩個已經快急瘋的男人。「不可以去劫獄,那是殺頭大罪。」
「那又怎麼樣?」西門發財拍著胸膛。「我可不怕!」
「嫂子,現在可不是膽小的時候啊!」銀寶也嚷著。
冷靜!
秀娃在心裡默念著。
她不能心亂,她不能驚慌,她必須保持冷靜!只有冷靜的思考,才有機會把西門貴他們從牢裡救出來。
「爹,官兵人多勢眾,您跟銀寶就算去了,只怕也救不出他們。」她解說著,知道眼前第一件事,就是得先攔下公公。
「這……」西門發財脹紅了臉,為難的吼道:「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兒子被砍頭嗎?」
「不,我的意思是,不如讓我去京裡。」
「你去?」西門發財一愣,看著這嬌嬌小小、彷彿風吹大一點就會被刮走的兒媳。
秀娃堅定的點頭。
「是的。」
「你一個女人家,去了又能怎麼樣?」
「我在京裡有熟識的人,能打通關節,查出整件事情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她鎮定的說道,大眼裡閃爍著決心。「西門堡過去雖然是土匪,可也從沒殺過人,何況鏢局生意不錯,怎還需要去殺人越貨?我相信,這一定是場誤會。」
兒媳的一番話,雖然說得有理,但事關兩個兒子的生死,西門發財還是放心不下。他擰著眉頭,還想開口告訴寶貝兒媳,武力才是最快的途徑,妻子的手卻在這時擱上他的肩頭,制止了他的魯莽。
「秀娃說得有理。」比起丈夫的衝動,白秋蘭顯得冷靜得多。「這事牽扯到官府,我們就算出面,也肯定會吃虧,還不如讓秀娃去處理。」
「這……」西門發財瞪著她。「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白秋蘭轉頭,示意丈夫一同望去。
「你看看她的眼神。」他們一同看著那臉色蒼白,卻緊握著雙拳、表情堅定的兒媳。她的眼裡寫滿決心,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不能阻擋她即將要做的事情。
「我相信,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們平安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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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收到消息當天,她就帶著翠兒,讓銀寶駕著車,日夜兼程的趕往京城,但是路途遙遠,他們還是足足走了五天才到,正準備先去牢裡探望被關了數日的西門貴等人。
很可惜,她慢了一步。
才剛進城門不久,秀娃就聽說了西門貴等人逃獄的消息!
年三十的下午,大街上人潮洶湧,除了採買年貨的人群外,還有大隊的官兵,持著刀槍,神色緊張的搜尋著。
逃獄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據說,西門貴非但徒手傷了牢頭,還帶著一群人,從牢裡一路打了出來,打傷了不少官兵。就連趕去幫忙,試圖鎮壓的禁軍教頭,都被他的鐵拳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趁著官兵們倒的倒、昏的昏,他們發揮搶劫時的逃跑功力,轉眼間就逃得不見人影。
「二姑娘,現在該怎麼辦?」翠兒看見官兵就嚇得直發抖,連忙扯著秀娃的衣袖追問:「我們還去大牢嗎?還是去東方家的商行找人幫忙?」
秀娃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嚴肅的搖搖頭。
「不行,兩府聯姻的消息,肯定也傳到了京城。夫君逃獄後,官府一定會先搜查東方家在京城的所有據點。」
「那……」翠兒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銀寶也急得直跳腳。
「嫂子,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先去鳳祥餅鋪。」秀娃悄聲說道。
「去餅鋪?」銀寶抓著腦袋,縱然心急,也不敢發脾氣,只得壓著嗓子問:「都什麼時候了?為什麼要去餅鋪?」
翠兒也跟著壓低嗓子,小聲告訴他:「那間餅鋪是二姑娘開的,現在由雲祥大姊管理。」她雙眼一亮,這才明白。「二姑娘,我們要去找雲祥大姊幫忙,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