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川實識相的把惹麻煩的話吞下,乖乖回答,「你是我Boss嘛!」
「三年前發生什麼事?」夏佐直接回。
蓮川實眼神閃了閃,一會兒才笑笑地說道:「當初我們趕到你身邊的時候,你和她已經結婚了。」
「然後呢?」這個他已經想起來了,他要知道的是之後的事。
「看來你的記憶已經開始恢復了。」轉移話題不成功,他再接再厲。「其實今天晚上我來找你,是要向你報告一件事。」
「什麼事?」
「你記得貝雷和Lee嗎?」蓮川實先問。
「不。」他搖頭。
「他們是你的保鏢,是保鏢群中最頂尖的高手,也是你付出信任的其中之二,當然,另外兩個就是我跟望了,先申明,我跟望不是保鏢,是你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蓮川實替主子做介紹。
「說重點!」夏佐低喝。這傢伙怎麼廢話一堆?
「這也是重點咩!」蓮川實咕噥,見主子冷眼射來,識相的說主了要的重點。
「三年前你離開時,曾交代貝雷和Lee暗中保護姜小姐的安全,這三年來他們都隱藏得很好,不過前一陣子事出突然,Lee不得已曝了光,和姜小姐碰過面了。」
「前一陣子?」他為何交代他們保護她?她有危險嗎?
「你醒來的隔天,也就是她去醫院看你那天稍早發生的事。」蓮川實說。
「發生什麼事?」
「一個狙擊手意圖射殺姜小姐,Lee及時將她仆倒,貝雷趕去追捕時,狙擊手已經早一步逃離,至今尚未查出是誰指使的。」
夏佐垂下眼,突然覺得背脊發冷。
「我是誰?」他寒聲問。這樣的狀況,他很難相信他的背景單純。
「你是奧德裡奇?夏佐?索莫萊德,Cormelius集團的暗衛組織首領,檯面上的職稱是副總裁。」
暗衛組織首領?夏佐眼微瞇。光是聽這名稱,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Cormelius?」
「Cormelius集團,是一個跨國集團,總部位於義大利,集團為家庭控股公司,義大利索莫萊特家庭控股85。3%。」
夏佐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樣的集團會需要所謂的暗衛組織。」
「黑幫集團。」蓮川實笑了笑。「三十年前的索莫萊特家庭,在義大利還是勢力最龐大的黑幫組織,經由你的父親和兩位伯父的努力,以商業化漂白,成為合法的商業集團,但是總有一些甩脫不掉的過去,因此由你父親成立了暗衛組織,以暗衛的型態護衛集團重要成員,並暗中解決無法光明正大處理的麻煩。」
夏佐臉色冷凝。也就是說,表面上是合法的商業集團,暗地裡還是搞一些黑幫手段就對了。
這樣的家世背景,也難怪會隱瞞蘋。
「我一點也不像義大利人。」他提出質疑。
「你的母親是華人,你比較像你母親。」
是嗎?他突然皺眉。等等,這傢伙根本沒有真正回答他的問題!
「當初我為什麼來台灣?三年前又為什麼離開?」他不介意再問清楚一點,並警告道:「不准再岔開話題!」
蓮川實摸摸鼻子,既然被發現了,只好乖乖就範。
「為什麼來台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父親在你十二歲的時候,將你們母子送到紐約,我、望、貝雷和Lee,是跟在你和令堂身邊的人。之後就是令堂過世、你消失,等我們在台灣找到你時,你已經和姜小姐結婚了,我們四人留在你身邊待命,直到三年前,接到令尊過世的消息,你才趕回義大利,並接下令尊的職位。」
蓮川實講得簡單扼要,重點部分只用一語帶過。
「我離開時,沒有告訴蘋?」
「算有吧!」蓮川實聳聳肩。
算有?「說清楚!」
「你拿離婚協議書給她就離開了,並命令望留下,逼迫她簽名,辦妥離婚手續。」
夏佐震愕。他……逼她離婚?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懂!
「你不是會向屬下解釋你的行為的人。」蓮川實的意思就是主子並沒有告訴他們原因。不過他們猜也猜得到為什麼,他是故意不說的,反正那只是猜測。
再說,如果主子的腦袋沒有因為車禍而傷得太厲害的話,應該會想到,光是把Lee和貝雷留下來暗中保護她,就知道主子有多重視她了。
夏佐冷凝著臉,他不記得那時的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就算要隱瞞身世,編造個理由騙她,也比那種無情的做法好!
「所以我和她已經離婚了?」
「沒錯,你們已經離婚了,望辦事你絕對可以放心。」蓮川實故意如是說。
夏佐微瞇,輻射出不悅的冷意。
他還是有很多問題,可是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想問了。
「你可以走了。」他冷漠的說。
「嘖,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哪天你若有幸恢復記憶,在她……」蓮川實指了指屋內的方向,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面前,還是假裝失憶吧!維持這幾日來的可愛模樣比較好。」
夏佐威脅地向前跨了一步。
「滾!」冷聲怒道。
「我是要滾了啊!在滾之前,接著。」蓮川實從口袋掏出一支手機丟給他。
夏佐抬手穩穩的接住。
「這支手機有防竊聽、追蹤的裝置,可以安全使用。」蓮川實解釋。「好了,我要滾了。」說完,單手撐著圍牆,腳一蹬,便蹲上了牆頭,緊接著咧開嘴,朝夏佐揮了揮手,身子往後一跳,一陣轉盤捲動的聲響,蓮川實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夏佐這才發現他是吊著鋼索,衝到牆邊往上望,剛好看見蓮川實翻身跳上頂樓,消失了蹤影。
哼!這個愛耍帥的傢伙。
將手機放進口袋,他回到屋裡,再次走進臥房,看著她頰上的淚痕,蓮川實的話在他耳邊響起,心頭又是一痛,疼得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傷害她!
為什麼?他到底為什麼要那樣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非得以傷害她的方式離開不可?
快想啊!你這個混帳!
一陣抽痛毫無預警的襲來,夏佐抱著頭,微微踉蹌,忍住差點脫口的呻吟,往房門口走去。
他不想吵醒她,不想她看見自己疼痛的模樣,因為她會擔心、會難過。
可這次的痛來得太過劇烈,他在門前跪倒,咬牙硬是忍住呻吟,卻已無力起身,只能蜷縮在地上,和劇痛抗衡。
腦袋裡的影像,就像幻燈片一樣,啪啪啪地一張換過一張——
啪!幾個陌生的男人圍坐在長桌旁,氣氛冷酷肅穆。
啪!鮮血流淌,迅速染紅了白色的長毛地毯。
啪!一雙執槍的手,扣動扳機的食指,彈跳而出的彈殼。
啪!眉心開了一個血洞的外國男人。
那些畫面,不是尋常人會有的經歷,這就是他的工作嗎?那暗衛組織見不得人的工作嗎?
第4章(2)
「夏佐?」她的聲音穿透痛苦的迷霧,帶來一絲清明。
姜婉蘋有些迷糊的醒了過來,看見他倒在門口痛苦不已的模樣,立即驚慌的衝下床。
「夏佐!」她跪坐在他身旁,伸手環抱住他。「夏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頭痛嗎?」
「沒……沒有,我……」他拚命的想要安慰她,不讓她擔心。
Chasel,你護得了她一次、兩次、三次,你護得了她一輩子周全嗎?
蓮川實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記憶裡迸出,他抓往她的手臂,渾身冒冷汗,原來就因疼痛而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
那是當初蓮川實對他說的話!
「夏佐?你不要嚇我!」姜婉蘋幾乎要哭出來了。「我馬上……馬上送你到醫院!」
「不……不用,很快……就過去了……」他斷續的呻吟。
Chasel,你若不把事情解決,留在這裡遲早會害死她。
「啊——」夏佐抱住頭,痛苦得大吼,掙扎的爬離她身邊。
「夏佐!」她驚慌的咕,又來到他身邊。「夏佐,你不要這樣,你躺著別動,醫生說如果頭痛的話,要靜靜的躺下,你別這樣……」
Chasel,以他們的手段和解決事情的方式,你心愛的女人一定會因你而喪命。
「走……開……」夏佐艱困地由齒縫中擠出話來,咬牙扶著牆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大門走去。
他現在知道了,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分離,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那種方式離開她,因為她愛他,也因為……他愛她!
她愛他,就算知道真相,知道自己可能因此生命受到威脅,她也不會離開他!
他愛她,理解她的個性,知道她知道真相後,更不可能離開他,就算他自己離開,她也會找他,所以為了她,他只能用傷透她的心的方式,迫使她對自己死心,以確保她的安全無虞!
「啊——」他抱著頭痛苦的低吼,所有的記憶一幕幕回籠,像千萬枝利箭射進他的大腦,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