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紅,我和妳爸出去一下。」姜母站在門口,臉上滿是焦慮。「巷口賣面的張伯伯昏倒了,我們得跟著去醫院幫忙。」
「張伯伯?」姜滿紅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怎麼了?要不要緊?」他們從小就吃張伯伯的面長大,他一個人無依無靠,誰來照顧他?
「不曉得,有人叫了救護車。」此時,隱約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而後停了聲響。
「快點,救護車來了,妳快下來!」樓下傳來姜鈞焦急的大喊,須臾,大門砰地一聲,人已衝了出去。
「滿紅,晚餐妳自己弄來吃,牧原,不好意思,時間到你就走吧!」姜母急急交代,快步離開。
姜滿紅從窗戶探頭,看到父母一前一後奔出巷口,然後救護車的聲音又響了,逐漸遠去,隔了會兒,才看到散開的人潮經過巷口,還不停地議論紛紛。
「今天放學回家,張伯伯還跟我聊天的……」她難過低道,覺得世事無常。
「張伯伯人那麼好,會沒事的。」簡牧原拉她回來,安慰道。
「嗯。」姜滿紅點頭,坐回椅上。拿起筆,心卻定不下來。
看她心情不好,他沒強迫她唸書,手伸過去握住她的。
「開心點,難得我們兩個獨處呢!」他盡量保持語氣輕快,試著讓她心情好一些。
姜滿紅一怔,這才想到,剛剛還嚷著說沒機會,如今,機會卻擺在眼前。熟悉的房間,只有她和他,不需要擔心房門隨時會被推開……她抬頭看向他。
她閃閃發亮的眼神讓簡牧原身子一僵。要命,他是希望她心情轉好,不是勾起她這些念頭啊!
「唸書。」他放開手,強迫自己專注於參考書上。
姜滿紅卻不放過他,傾身吻住他的唇,簡牧原想忍住別回應,讓她知難而退,但他低估了她對他的影響力,那挑惹的吮吻,讓他難以抗拒。他攬低她的後腦,被動轉為主動,渴切地吞噬她的呼息。
親吻已不能滿足她的好奇,她想碰觸他,想體驗同學們說的神奇感覺……她的行為開始大膽,小手不安分地解開他的衣扣,觸摸著他的肌理。
剛剛好不容易抑下的衝動,又全然揭了開,排山倒海地反撲著彼此。
「夠了……」簡牧原啞聲道,氣喘不已地握住她的手,阻止她挑起他更深的感覺。再繼續下去,他會忘了長輩的信任,忘記所有用來拘禁自己的一切顧慮,只想要她。
這次她卻沒那麼容易罷休,紅嫩的小嘴,吻上他的頸項,開始吮嚙著蜿蜒向下。
「滿紅……」制止的聲音已完全沒了力道,她的手掙脫了他的握持,開始去扯他的皮帶,若有似無的碰觸,更是讓他難過地逸出呻吟。
「抱我……」她附在他耳邊呢喃,她愛聽他咬牙強忍的喘氣聲,愛看他在她的碰觸下緊擰著眉、微帶痛苦的可愛表情。
她喜歡他,她不要再喊停了,她想知道繼續下去會是什麼感覺,想知道擁有彼此是什麼感覺。
那猶如天籟的嬌吟,將簡牧原的理智全然銷融,他的手探進她的衣內,扯掉她的胸罩,指掌掠奪著她曲線的每一分,火熱的唇在她的肌膚上烙下痕跡。
在這領域裡,他們都經驗不足,對彼此的渴求,是最佳的引導,他們膜拜著對方的胴體,衣服散落在地,狹小的單人床擠著兩人交纏的身軀。
「我們……至少……該避孕……」簡牧原撐起上身,艱難開口。他不是聖人,已經無法抽離,他想將喜歡的女孩變成自己的,想深深埋入她的體內,但愛她的心,讓他仍留有一些清醒,想保護她。
「我現在是安全期……」姜滿紅將他拉回。這是難得的獨處機會,稍縱即逝,她不管,她想要他!
安全期這一招根本不可靠……理智在吶喊,但看到她媚眼如絲地望著自己,勉強築起的脆弱心防開始崩塌。「真的?」
「真的。」就算護理課教過,她也沒認真記過算法。然而此時此刻,她才不會笨到說出口,沒那麼巧的。
「妳下個月就要指考了……」他還在做最後掙扎。
「你不讓我試,我會一直想,反而沒辦法專心。」一般這不是男生的台詞嗎?她怎麼覺得她才是那個色慾熏心的人了?「拜託,我會認真準備考試,試一次就好,我要你……」
在他身上磨蹭的嬌軀,加上耳旁撩動的勾人軟語,簡牧原完全丟盔棄甲,此刻他顧不了其他,只能依循了本能,沈溺在她的銷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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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艷陽透過樹梢,灑落一地晶燦,路旁的涼椅上,坐著一對年輕男女。
持著藥包的手虛軟地置於膝上,姜滿紅看著藥包上印的診所名,再抬頭看向對街剛剛才離開的地方,一臉茫然。
一旁的簡牧原沈默,伸手握住她的,發現她的指尖異常冰冷,心疼地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上個禮拜指考的錄取名單公佈,滿紅考上一間評價不錯的私立科技大學,就在新竹縣,離家近,離他也近,姜伯伯對這樣的考試成績滿意極了,放榜的隔天還在餐廳辦了桌謝師宴,邀請他的父母,包了個大紅包,酬謝他這幾個月的辛勞。
明明該是讓人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時刻,他們卻得到這樣的……「驚喜」?
「怎麼辦?」姜滿紅低道,手和聲音忍不住顫抖。「是哪一次?怎麼會?我同學她們都沒事啊……」
聽她像要哭了,簡牧原將她攬靠懷中,腦袋同樣一團混亂的他,想不到話安慰。
原本被守得滴水不漏的他們,因張伯伯住院,機會突然大增。眷村裡發起自願的看護班輪流到醫院照顧張伯伯,一個禮拜裡,姜伯伯和姜伯母通常會有一至兩天的下午是不在的,他長久以來良好的表現與形象,讓他們得以放心出門。
他卻完全辜負了他們的信任,除了大考的前兩個禮拜,他堅持下了禁令要她全力衝刺外,只要遇到姜家兩老去醫院的日子,他們都在探索彼此,直到縱情夠了,他們才能夠靜下心來,回歸教與受的本分。
哪一次?回想起來,他們每一次都很危險。他們都被愛情和初嘗甜美的滋味沖昏頭,心存僥倖,以為次數不多,安全期和體外射精就可以避開,事實證明,他們都錯了。
「我爸會打死我……」想到當年大姊被趕出家門的情景,姜滿紅眼淚奪眶而出。「我不能讓他知道……」
這事怎麼可能瞞得住?她是想拿掉孩子嗎?簡牧原臉色一變,握著她的手用力收緊。
「不行,妳不准亂想!」他厲聲道,逼她看向他。「我們做的事要一起面對,逃避不是辦法。」
他沒對她這麼凶過……被他臉上的表情嚇到,姜滿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我沒有……」她囁嚅道,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掩面哭泣。「我好怕……我好怕……」
他何嘗不怕?他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掌握,卻在突然間,多了份不曾想過的責任。簡牧原閉上眼,徐長地吁了口氣,再睜開時,原本慌亂的眸神變得沈穩。
「別怕,有我,我會保護妳。」他放軟語調,柔聲低道:「我們結婚。」
姜滿紅停住哭泣,驚訝地看著他。「結婚?」她呆呆地重複。這個名詞本來離她好遠,她的生活只有唸書和考試,卻在突然間,被拉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時他在顧慮什麼。即使已經成年,他們依然太年輕,還在父母保護下的他們,有什麼能力去扛起一個家庭?她卻任性地拖他下水,顛覆了彼此的人生。
「結婚。」他揚起自信的笑,堅定不移的眼神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回去後,我就告訴我爸,請他到妳家提親。」
眼前的大男孩,彷彿在剎那間蛻變成一個男人,可以為她擋風遮雨。姜滿紅只能點頭,感動得泣不成聲。
「別哭了,不然我們怎麼搭火車回去?」他笑著哄她。怕被熟人撞見,他們不敢在新竹看婦產科,還特地跑到桃園。
「嗯。」姜滿紅抹去淚水,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有他陪她,她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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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姜家餐桌上擺了熱騰騰的菜餚,廚房的抽油煙機還在轟隆作響,姜鈞戴著老花眼鏡,一邊看報,一邊開著電視,聽著新聞台的報導。
「老頭,準備叫滿紅下來吃飯了。」姜母在廚房裡喊。
「喔……」姜鈞敷衍應道,眼睛還緊盯著報紙不放。
突然,門鈴響了,一聲快過一聲,來人像是死命按著門鈴。
「誰呀?」姜鈞皺眉,摘下老花眼鏡,放下報紙,往外頭走去。
自回家後就一直待在房裡的姜滿紅聽到門鈴響,心猛地一震,拉開房門,悄步走到樓梯口,向下偷看客廳裡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