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搭計程車回家。」
「這就是你面對我寬宏大量的嘴臉?」宗廷秀不滿的瞇起眼,扳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
「我又沒要你載我。」她的臉面對他,但是眼睛卻嚴重往外飄。
「那你幹麼上車?」他逼近,存心佔滿她視野裡的所有空間。
「那是若玲……」不要靠這麼近!她的心臟很弱,跳這麼快,她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怎樣?」他再逼近一點,近到幾乎快要親吻上她的唇。
「你你……」向主恩呼吸急促,水眸瞪得快要裂開,面對他不斷放大的俊臉,開始感到口乾舌燥,腦袋空白,覺得自己快要昏倒,可偏偏意識又清醒得要命。
「嗯?」
「……若玲要採訪你啦!」她眼睛一閉,尖聲大叫。
隨便都好,反正不要再貼著她不放,她快要死掉了!
「採訪?」
來到無國界咖啡吧坐定後,宗廷秀一個眼神,克裡斯隨即接下張若玲遞來的名片,看完之後再將名片遞給他。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採訪你來到台灣之後的一些計劃,還有目前正著手開發的建案。」張若玲笑盈盈地說。
在車上看見他和主恩的互動,她只能說這兩人之間流動著極不尋常的情愫,相信想要得到他的採訪,應該不會太難。
宗廷秀看了眼克裡斯的表情,立刻明白張若玲待的是一家專門扒糞的八卦商業雜誌,採訪的向來不是正面商業新聞,而是每一筆交易後頭的骯髒手段。
所以——「很抱歉,近來事務繁忙,恐怕擠不出時間。」
「沒關係,不急的,只要有機會就好。」像是早知道閉門羹是吃定了,張若玲一點也不氣餒。
宗廷秀笑而不答,只是靜靜用餐。
「只是,我也很好奇,宗執行長怎麼有辦法讓超群已經吃下去的商圈大餅又原封不動地吐出來?」她在旁站著,絲毫不覺被冷落,繼續找話題。
只是,宗廷秀卻保持一貫的緘默,有鑒於她是向主恩的朋友,所以他給足了面子。
「不知道你往後是不是也會同樣推動商圈重劃?」
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餘光瞥見後頭的向主恩若有所思地垂著眼,不禁輕嘖了聲。
「向主恩,你要是有疑問,可以問我,不要再折磨你少得可憐的腦漿。」
天曉得她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問話,胡亂聯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悲劇必須扼殺在搖籃裡,他不想因為莫名的誤會造成兩人之間無聊的隔閡。
然而,向主恩哪裡知道他的心眼藏在哪裡?被他一激,隨即惱火地瞇起眼。
「我問你,你是不是買了我家的房子之後,拿我家去跟對方談判?」
剛剛他就覺得好像哪裡有點怪,如今想來,總算讓她想出了端倪。
「你家才幾坪大?以為拿你家做為據點去跟人談判,就真的可以以小吃大?」
他哼了聲,不屑得很徹底。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你怎麼會有辦法可以吃掉超群?而且你為什麼突然那麼好心要買我家的房子,價碼還拉得比市價還要高?」哪有那麼笨的生意人?肯定是因為背後的利益大過他付出的金額。
「……我知道你不聰明,但沒想到你已經接近愚蠢。」他從來沒想過要隱瞞自己的主要目的,甚至就是在等她察覺,沒想到她硬是可以把事情想到別的地方去。
歎口氣,宗廷秀好無奈,不禁捫心自問,他要的真的是這個女人嗎?
糟的是,他的心告訴他,是的。
嘖,真是撞邪,虧大了。
第6章(2)
「你在說什麼?」現在是怎樣?以為他是老闆,就可以對她這麼囂張又口無遮攔嗎?
「麻煩你繼續用你少得可憐的腦漿想出前因後果,整理完之後,晚上七點一併跟我報告。」被她的粗神經折磨得沒食慾,不吃了。
「我不幹了!」
「忘恩負義的傢伙。」
「我哪裡忘恩負義了?根本就是你利用我!」他好像給她很多恩情,但是實際上,他早就把一切佈局好,而她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這跟她先前猜的一模一樣嘛,他給的根本就不是恩情,而是泯滅人性的卑劣手段,根本就是騙她,虧她真的對他有了好感,結果答案竟是這麼不堪……
「你以為為了併購超群,你家就值得我拿出兩千五百萬來砸?你的腦袋可不可以清醒一點?要是缺腦漿的話,要不要加點咖啡進去攪一攪?」沒火氣都被她惹到有火氣,實在是教他很想狠狠堵住那張不討喜的嘴。
「你——」
「兩千五百萬?」張若玲的驚呼,大到制止了向主恩的暴走。
她一臉不平的看向好友,「你也覺得他一定有問題對不對?根本不會有人用這種價錢買我家的房子。」她家地坪不過三十坪,總建坪也才八十多坪,加上已經是三十年以上的老房子,依目前市場折算下來,能夠賣到一千多萬已算是賺很多了,而宗廷秀開的價碼,根本是令人可以出賣靈魂的天價!
張若玲眨眨眼,逕自看著已經開始臭臉的男人,試探性地問:「難不成……你喜歡主恩?」
宗廷秀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窗外。
「天啊,你真的喜歡主恩!」她激動的大叫。
「若玲,你在胡說什麼?他怎麼可能喜歡我?」被好友的話嚇到呆滯的向主恩這才回神大吼。這個結論到底是怎麼推出來的?
他怎麼可能……偷偷瞥向正好回眸對上她的男人,她的心結實地漏跳一拍,整個人莫名輕顫,臉燒燙燙的,腳像是踩在雲端,還很不爭氣的羞怯起來。
怎麼可能……她居然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想法。
張若玲總算看向她。「你腦袋清醒一點,不管你家有多大,但是整個地方商圈的推動絕對不可能因為你家一棟房子就可以改變,更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小據點去併購超群。」她飛快地替這只呆頭鵝整理思緒。
「就算拓荒者也想要那個商圈,但以小博大的可能性太小,能夠併購超群,代表他砸了不少錢,又或者從後頭挖出對方不少內幕,才能做到這一點,至於你家的那棟房子,也絕不可能在市面上以高過兩千五百萬的價格賣出,他這麼做,如果不是喜歡你,要討你歡心,何必呢?」
到底是個商業雜誌編輯,就算一夜未眠,腦袋依舊清醒,也間接挖出了一條不能公開的內幕。
向主恩怔怔的說不出半句話,傻愣愣地瞪著那張還是帥得很欠揍的臉。
「向主恩。」宗廷秀習慣性地連名帶姓叫。
「嗯?」
「你可以不愛我。」自己的愛情透過陌生第三者公佈,實在是令他不爽極了。
「咦?」
「你可以試試看。」他盯上的獵物,從沒有放過。
疑惑地看著他,向主恩不太瞭解字面上的意思,只覺……他好像在威脅她耶。
「七點,你敢不到就試試看。」撂完狠話,他隨即走人。
「他在威脅你,如果不喜歡他,你就死定了。」這是張若玲聽完之後的註解。
「還跟你相約七點見耶,好霸道好強勢好帥!」
向主恩鐵青了臉,先是有股火氣在胸口燒,很是不滿他的恫嚇,可是悶燒一會之後,隨即軟化成暖流,和她的心情暗暗呼應著。
「好羨慕喔!我也要有個男人惡狠狠地瞪著我,告訴我要是我敢不愛他就試試看……啊,我也要!」
向主恩很想罵好友花癡,畢竟約七點只是因為她是鐘點煮飯婆而已,可是卻罵不出口,因為她也笑著,笑得眉眼彎彎,心口發甜。
七點,宗家飯桌上,出現了可怕的十人份餐點。
屋裡,一片靜默。
「你是哪根筋有問題?家裡才兩個人,你煮十人份是怎樣?」良久,身為一家之主的宗廷秀總算出聲了。
可惡,真不該因為一時太開心而做了這麼多菜……
「吃不完可以冰起來,我明天就不用過來。」站在餐桌旁的向主恩垂著臉,開始懷疑他根本不喜歡她,自己只是被好友給誤導而已。
「你敢這麼做試試看。」威脅向來是他的強項,他非常懂得如何拿捏鞭子和誘餌的距離。
「……大不了我不幹了。」
聞言,他倏地冷笑。「克裡斯,麻煩你先回房。」
克裡斯聳了聳肩,聽話的遠離戰場。
確定他鎖上了門,宗廷秀才緩步走到向主恩面前,居高臨下地瞪著她。「再說一次。」
「大不了我——」未竟的話全被他封住,緊密而糾纏著,直到被他嚥下。
她呆住,只是怔愕地看著他,看他向來冷凜的眸像貓似地微瞇,沒有怒氣,似是噙著笑,然後感覺他的舌鑽入她的口內,纏膩著她,緩慢又教她無措地滑過她的舌尖,刷過她的齒列,深入吮吻著,直到她無法呼吸。
她還是呆著,無法接受現在正在進行的事。
「你可以再說一次。」好半晌,他退離後才粗嘎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