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城市好!」紅豆第一次下山,臉上的表情無比興奮。
「紅豆,我肚子好餓。」影白兩腿發軟,一副餓得走不動的模樣。
「那間客棧看起來不錯。」紅豆相中一間有艷麗女子在招攬客人的店。
「好吧,今晚就吃好一點。」影白和紅豆立刻就被艷女擁進廂房內。
「貴客來了,快上酒菜。」抹著一臉又紅又白的艷女挨著影白坐下。
影白趕緊移位,保持男女授受不親。「我們不喝酒,只要菜就好了。」
「客官,來「春風樓」,不喝酒是不行的。」艷女轉向緊貼著一臉色相的紅豆。
「不能喝,爺說酒有害身體。」影白搖頭,覺得艷女很討厭。
艷女嬌嗔地說:「客官,你錯了,酒能使你更有男人味。」
「老大,你該喝酒,喝了酒以後就沒人敢笑你是娘娘腔。」
「閉上你的烏鴉嘴。」影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見色忘友的紅豆。
「酒菜來了。」不一會兒,數個端著酒菜的丫鬟魚貫地走進廂房。
「來,小帥哥,我餵你。」艷女含了一口酒,將酒液灌進紅豆的嘴裡。
「真不衛生。」影白眉頭皺起來,對他們兩人的行為感到深惡痛絕。
紅豆一臉陶醉地說:「好好喝,老大,你也該嘗一口。」
「嘗你的頭啦!」影白真想把紅豆的舌頭割掉。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紅豆饞得像只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奴家叫花花,小帥哥,你呢?」艷女嫣然一笑,突然褪去身上的外衣。
「叫我小帥哥就行了。」看著薄紗般的肚兜,紅豆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望著紅豆的手不規矩地探進艷女的肚兜裡,而艷女卻毫不拒絕,影白看傻了眼,她不僅後悔帶紅豆下山,更後悔來這間店吃飯;但她想不通,這間店的服務態度怎麼這麼奇怪?難道大城市的食店都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不對,上次貝勒爺帶她去大城市,夥計並沒有陪坐。不過當時的夥計是男的,不像這裡是女的。她懂了,女夥計和男夥計待客方式不一樣,下次再找食店時,她絕對不再來這種用女夥計的店。她正拿起筷子準備吃飯,門突然被打開。
「抱歉,我來晚了。」又來了一個艷女,一進來就往影白的身上靠。
「姑娘,請你自重。」影白像碰到瘟神般急急推開艷女。
「我很輕。」艷女屁股一抬,風情萬種地往影白的腿上坐下去。
「你幹什麼?」影白嚇一跳,用力地起身,艷女一個不穩撞翻了桌子。
艷女的衣裳上潑滿了湯汁,使得她氣呼呼地罵道:「你才幹什麼?來這種地方裝清高!」
「發生什麼事了?」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艷女和兩個彪形大漢走進來。
艷女纖指指著影白的鼻尖。「娘,這位客官欺侮我。」
「我沒有,是她不知廉恥,一而再地輕薄我。」影白大呼冤枉。
老艷女嗤鼻地說:「姑娘陪你作樂,不正是你來「春風樓」的目的?」
「我只是來吃飯的。」影白澄清。
「傻瓜,「春風樓」是妓院。」老艷女冷笑一聲。
「妓院是什麼意思?」影白無知的問題,引來爆笑聲。
「原來你不是傻瓜,是白癡,連妓院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紅豆有點常識地說:「老大,妓院就是讓男人行魚水之歡的地方。」
「魚水之歡又是什麼意思?」影白抓了抓頭髮,仍然是一臉茫然。
老艷女敲竹槓道:「不跟你廢話了,拿十兩銀子出來,我就放你們走。」
「我連一口飯都沒吃到,憑什麼要付十兩銀子?」影白不服氣。
「這桌酒菜,還有兩個姑娘的身價,加起來就要十兩銀子。」
「這桌酒菜不是我打翻的,而且我沒碰姑娘的身體。」
「他碰了。」艷女指著一臉呆若木雞的紅豆。
影白討價還價地說:「他只碰一下,值不了十兩銀。」
「你們身上有多少錢?」老艷女看了眼衣著寒傖的影白和紅豆。
「兩銀。」影白老實說,另外那三十文錢已經花在饅頭上了。
「這點錢居然敢來嫖妓,你們兩個給我好好教訓他們。」老艷女勃然大怒。
老艷女身後的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近影白和紅豆,影白和紅豆趕緊抓起椅子自衛。眼看危險一觸即發,突然門外響起急步聲,一個花容失色的丫鬟衝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叫:「不好了!娘!好多人中毒了!」
「貝勒爺那邊如何?」老艷女如喪考妣般臉色迅速刷白。
丫鬟顫著唇說:「也一樣,貝勒爺正大發雷霆。」
「媽呀!還不快去請大夫來!」老艷女慘叫。
「我老大就是大夫。」紅豆趕緊推薦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影白。
「你跟我走。」老艷女如吃下定心丸般,拉著影白疾步走出廂房。
「去哪裡?」影白還沒有回過神,「貝勒爺」三個字使她腦海一片空白。
老艷女開恩地說:「只要你能馬上醫好貝勒爺,咱們之間的帳一筆勾銷。」
在滿清的貝勒爺中,最喜歡尋歡作樂的,非十貝勒洛雋莫屬。
不明就裡的人都以為洛雋玩女人,是出自於男人好色的本性,其實不然,洛雋是因為恨才會來妓院。洛雋有個不名譽的污點,但這個污點並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而是他的父王;當所有的滿清王爺都在為攻下大明江山而努力時,洛王爺卻為了一個紅妓而不見蹤影。
洛雋因此受到連累,他是所有貝勒中最不受器重的,他既不能像其他貝勒一樣奔馳沙場,也不能參加搜查前朝餘孽的行列,他的任務是保護女眷安全,這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工作,使得他空有一身的好武功,卻只能自艾自怨英雄無用武之地。
連病歪歪的薩爾滸都能擔當重責大任,怎不令他痛心疾首!
不過,在所有的貝勒爺中,他跟薩爾滸交情最好,因為在洛王爺犯下臨陣脫逃的重罪時,皇上正要怪罪下來,當時就是薩王爺父子倆率先冒死向皇上求情。皇上念在薩王爺抱病依然奮戰不懈的功績,僅以鞭笞他二十下,做為代父受過的懲罰。
一想到他背後的鞭痕,他的恨意密如髮絲,更可恨的是,他居然也在妓院栽了一個大跟頭!此刻的他腹痛如絞、斗汗如雨,只能忍著痛坐在床上;在床下有一具著褻褲的美麗胴體,不過她的身下卻是一攤黑血,人正是他殺的,因為他認定她是刺客。
鴇娘帶著影白衝進廂房,雖然看到花魁死在地上,但她的表情卻十分鎮定,她拉著影白跪下。「貝勒爺,小人帶大夫來了。」
洛雋咬牙切齒地怒叱。「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派刺客來毒害本貝勒!」
「冤枉啊!小人不敢,小人根本不知道杏兒是刺客。」老鴇如搗蒜般磕頭。
「你還敢狡賴!本貝勒非殺了你不可!」洛雋手拄在床上,撐起身體。
「貝勒爺請息怒,他會解毒。」影白被老鴇的胳臂推了推。
影白臉上有難掩的失望和迷惑。「你不是貝勒爺。」
「你說什麼?」洛雋瞇細了眼,覺得眼前的少年郎有些詭異。
「我見過貝勒爺,你是冒牌貨。」影白一口咬定,不知豬是怎麼死的!
洛雋毫不生氣似地嘴角微揚。「貝勒爺有很多個,你見過哪一個?」
第4章(1)
「皮膚很白,長得比你好看一百倍的貝勒爺。」影白直言。
「是他啊,他叫薩爾滸,你還不快過來替我解毒。」洛雋命令道。
影白從藥箱中取出色澤金黃的醜寶。「把這個咬碎服下去就行了。」
「你叫什麼名字?」洛雋一口含入丑寶,立刻感到全身清涼通暢。
「孔影白,你呢?」影白到現在仍不知貝勒爺是不能直呼名諱的。
「洛雋,你在看什麼?」洛雋對她不禮貌的問法並不在意。
影白審視著屍體說:「這個姑娘的血是黑色的,可見她也中毒了。」
「原來刺客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洛雋思索著。
「我可憐的女兒,你死得好冤枉。」鴇娘想要賠償地放聲大哭。
「銀票拿去,給她買個好棺材。」洛雋隨手扔了張銀票到鴇娘面前。
「謝謝貝勒爺。」鴇娘正退到門口,突然一陣陰風吹進來。
「快去把我的侍衛叫來!」洛雋的神情呈現全面戒備狀。
「他們也全中毒了!」獨臂女尼飛了進來,腳未落地,拂塵已先出手。
洛雋趕緊以劍抵擋凌厲的殺氣,但拂塵突然轉彎,劈向窗戶,兩片窗爆成碎屑散落一地。洛雋的眼裡閃過一絲不解,耳聞獨臂女尼功夫出神入化,殺清人不眨眼,如今卻不是這樣。他不懂她是失去準頭?還是心有旁騖?
拂塵來得太快、太急,影白正好站在洛雋身旁,來不及閃躲,但她臉上一點驚慌的表情也沒有;不是她勇敢,而是她不知道拂塵能致命,在她無知的觀念裡,以為只有刀劍之類的利器才能奪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