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丟下我,求求你……」
艾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只知道才剛獲得紓解的難耐因他的離去而又整個升起。
為什麼不要再像剛剛那樣吻她?她很喜歡啊……
端木煦回頭,看到橫陳榻上的她因藥性而開始不自覺地撫慰自己的身子,那煽情的畫面逼得他體內慾火更熾,讓他必須用更強大的怒火才能將之覆蓋。
「叫他們把門打開!」他冷聲道。
「要到明天早上……」
艾子無法思考,只是順著他的問題回答。齡之說她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會開門,非將他困到做出傻事不可。
端木煦咬牙,全身肌理因怒而繃得死緊。他不會如她們所願的,就算將他關在這個牢籠裡也別想要他依她們的計劃而走!
「張嘴。」他上前,取出隨身的藥丸塞進她嘴裡,逼自己對眼前的撩人美景視若無睹。
「抱我……」
一感覺他靠近,艾子立刻緊攬住他,想將他拉近自己身邊,對於口中的苦澀藥味恍若未覺。
端木煦卻冷硬地箝制住她的雙腕,攫至頭頂,抽起腰帶,將她的雙手繫在床頭,讓她再也碰不了他。
「不要……」
當艾子發現他做了什麼,驚慌地扯著手,卻扯不掉那緊綁的束縛。「你不可以這樣,放開我!」
「那你的所作所為又是對的嗎?」
端木煦退至一旁的椅子,他被燃起的慾望有多猛烈,他的口氣就有多冷怒。「竟連對自己下藥這種事都做得出?看你交的是什麼好朋友!」
「求求你,我好難受,不要放我一個人,求求你……」
艾子不禁低泣,那種不曾體會的情慾太強大,逼得她無助地扭動著身子,卻仍然無法得以紓解一絲一毫。
「你自己犯的錯,就得承擔苦果。」端木煦冷凜著面容,要自己不為所動。「我已經讓你吃了藥,再隔一陣就會過去了。」
心傷使得被情慾焚燬的理智稍稍回籠,艾子這才意識他讓自己吃了什麼。那是他們都會隨身攜帶的救命丸,能解百毒,但仍比對症下藥的速度慢,她必須再承受難捱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為什麼?救她的方法再簡單不過了,為什麼他要選擇最折磨她的方式?他的驕傲比她還重要嗎?他竟忍心看她如此?
「我並沒有逼你愛上我,我只是要你承認,承認就好了呀!為什麼你做不到……」
她嘶聲哭喊,每一個字都是她心裡最深的痛。
「因為我不愛你,要我怎麼承認?」端木煦怒聲回應。「你卻一定要逼得我踰越,這狀況有多令人作嘔?我寧可去找妓女,也不想碰自己的女兒!」
被逼到失了控制的自責及怒火讓他口不擇言,一字一句都化為最嚴厲的斥責。
那些話將她的心震成了碎片,然而這並不是痛苦的極致,一波又一波的熱潮快逼瘋了她。
「放開我,至少讓我自己……」
她說不下去,她不知道該恨他的無情,還是該恨這麼自取其辱的自己。「放開我……嗯啊……」
又一波強烈的情潮讓她逸出了嬌媚的申吟,她覺得好難堪,但她已顧不得羞恥了,那烈火焚身的痛苦她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了。
「我不能放開你,這是你的懲罰。」端木煦咬牙冷硬道。
她怎麼能以為他會讓她這麼做?共處一室,卻讓她在他面前做出那些血脈賁張的舉動,那比直接碰她還更罪不可赦,就連聽到她的沙啞嬌囈都是一種褻瀆!
一思及此,端木煦更氣她讓自己陷入這個無法逃脫的窘境,怒氣將心疼全都抑壓,讓他狠心別過頭,不聽、不看、不理,唯有這樣,他和她才能全身而退。
他怎能這麼殘忍?艾子淚如雨下,無法紓解慾望的身子很痛,但更痛的是她的心,被他不肯卸下驕傲的防衛狠狠傷透。
她絕不再求他,也不要再讓他聽到她的脆弱!她緊緊咬唇,即使舌尖嘗到了血味,她也不願鬆口。
艾子想用意志熬過這段痛苦,但藥性太強,她又太生澀,仍被藥性誘引得扭動身子,想藉由摩挲的快感來滿足一些空虛。
房間裡被沉默籠罩,她沉重的呼息聲和那輕微的窸窣聲變得如此明顯,端木煦雖刻意不看向她,但他的心緒卻仍被牽動,僵坐在椅上的他也受盡了折磨。
終於,他逼她吞下的藥發揮了作用,艾子靜止了下來,像是累到睡著了,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端木煦直到鞏固好所有的心防才起身走近。
她的頭偏向內側,凌亂的發遮去了大半,只看得到她的麗容還染著情潮剛褪的淡淡紅暈,腕間的細緻肌膚不堪摩擦,已泛紅破皮,透露出她剛承受的痛苦有多猛烈。
端木煦要自己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只專注於解開她的束縛,然後又退回原位,痛苦地閉上了眼。
須臾,原本平躺榻上的艾子翻身面向裡側,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那纖細的肩頭因強忍泣音而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兩人各據一方,是一夜無眠?或是只能逃入夢鄉?沒人曉得,而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當門外傳來開鎖的輕微聲響,狀似沉睡的艾子下了床,踉蹌地往房門走去。
前來開鎖的正是許齡之,開了鎖就打算離開,卻看到門被拉開,她心一喜,正準備不管來人是誰都先來個恭賀,畢竟藥也下了,床也鋪了,要是再一事無成,那男的鐵定也離欲振乏力不遠了——
然而滿臉的笑容在看到艾子那滿是淚痕的蒼白麗容時整個僵住,許齡之隨即明白了一切,頓時沈下了臉。
「帶我走……」
艾子哽咽低語,緊緊抓住齡之的手,顫抖而冰冷的身子像是必須依靠她才能得以站立。
「好,姊姊在,別怕。」許齡之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地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笑容,扶她走向長廊。
些微的聲響引得許齡之回頭,看到端木煦不發一言地站在房前,望向她們,心頭火起的她懶得再跟他裝嬌扮笑,用凌厲的目光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要是他膽敢開口再跟她搶人,她絕對會讓他這輩子再也抬不起頭做人!
端木煦對那殺人似的目光視而不見,他的視線緊鎖著那道蜷縮得像是快從這世上消失的無助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追出來做什麼,他沒殘忍到在這時候還要揚聲叫她跟他走,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即使將她傷成這樣的人……是他。
艾子沒有抬頭,也感覺得到他的存在。
該結束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就這樣吧,她不要再有期待了,就像過去一樣,至少她還會有爹娘疼她,她已經不需要這個小爹爹……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輕輕地開口——
「告訴他,我會回去,但請讓我一個人走。」
第9章(1)
艾子實踐了自己的承諾,在端木煦返家後的第二天,她也返抵家門。
只是,她再也不是她了。
她變得沉默,總是活潑揚笑的麗容失去了燦光,像回來的只是一具軀殼,她的神魂及活力已被擊得粉碎,半點不留。
韓珞好擔心,一直問她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以往會向她傾吐秘密的艾子卻沉靜不語,對於任何追問都只是輕輕地搖搖頭。
她不是對娘生疏了,也不是還在氣娘的隱瞞,而是她的心已經頹圮了,化為塵土將有關於他的事全都掩蓋,她不想挖掘,也無力挖掘。
這一切,讓端木煦看得好心驚。
原該前去京城的他卻遲遲未動身,她的狀況讓他放不下心,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她只是在鬧彆扭,依她的性子絕對撐不久的。他這麼告訴自己,要自己先按兵不動,等著她主動來跟他懺悔她做錯了。
然而,他卻等不到那雙閃動歉意及嬌蠻的含笑大眼。
自回到家之後,她再也沒來過書房了,她不會刻意迴避他,只是當沒他這個人似的,不會再對著他開心地說話,也不會再黏著他跟前跟後,她對他的態度,就像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每當她的眼神越過他看向別處時,他的胸口就隨之一窒,蝕心的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好幾次他都快沉不住氣,想衝上前質問她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但旁邊多餘的人總讓他把那股衝動又放回心裡,繼續維持著他在眾人面前的冷然表情。
其實,只要她私下來找他,他就會原諒她了……更正確而言,他是想道歉。端木煦不願承認,但心裡有一股聲音一直在責怪他。
雖然她用錯了方式,雖然他還是堅定自己的立場,但將她如此重創實非他所願,他需要一個獨處的機會去勸導她,一方面也表達他的歉意,讓她能再回到那個性直爽又活潑的她,而不是這麼讓人心疼的一具空殼。
不想再這麼拖下去,第一次,端木煦主動求和,這在他們之間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這一天,用過晚膳,端木煦在四下無人的長廊攔下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