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頭酸酸的,心卻已經在流淚了。
「還有,」他從口袋拿出一串鑰匙,放在她的掌心,「這是我送給你和寶寶的禮物。」
她怔怔的看著。
「我已經用你的名字買下一間房子,現在正等著你去幫我們的窩做設計。」
看著手中的鑰匙,黎寧靜只覺得好沉重,「為什麼……」她的淚水再也禁不住的滑了下來,「為什麼要在傷害之後才來做這些事?難道你不知道,當你向我求婚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傷害了我,就已經把我從天堂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了嗎?」
他無言,因為黎寧靜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為自己脫罪。
深深吸了一口氣,黎寧靜看著他,「我不愛你了!你聽著,我已經不愛你了。」
「你說什麼?」他的心在碎裂中。
只能任淚水狂流的黎寧靜,痛苦的靜默不語,她真的好想相信他,好想重回他的懷抱,聞著他獨有的氣息,但她不知道要怎樣克服心中的障礙。
此時此刻,她的理智裡沒有一絲的安全感和勇氣,可以讓她去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啊!
將鑰匙丟還給他,「沒錯,房子、老闆娘,我都不需要,我會獨立照顧好寶寶的,不勞你費心。」
再不走,她就要瓦解了。
看著她傷心的背影,「寧靜……」狠狠的刺痛了羅韋升的心。
他不能就這樣被丟下,他需要這個女人,此生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是他如此渴求的。
如此強烈的希冀讓他無法忽視,只能急追出去。
只是滿腦子只想逃離這裡的黎寧靜根本顧不得馬路上的車流量,她忘了自己正任性的闖入虎口。
「叭叭叭……」喇叭聲響起。
這一聲聲的抗議讓闖入車陣的黎寧靜驚覺自己就站在路中央,看著閃躲她的車子,她開始害怕得進退兩難。
而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輛朝她迎面而來的大卡車猛力按著喇叭,試圖煞車,卻也擔心煞不住……
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寶寶……韋升……
就在黎寧靜感到雙腳虛軟得幾乎要跌倒之際,突然有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從她的後背將她緊緊環抱住。
直到大卡車快要撞上他倆時,司機終於成功的煞住了車。
千鈞一髮的驚險場面,嚇壞了紛紛停止不動的路人和路上行車的駕駛。
怒氣沖沖的大卡車司機搖下車窗,開口就是一陣國罵,「要死到別的地方去死,不要在這裡害別人啦!」
「寧靜……你還好吧?」
嚇到驚魂未定的黎寧靜,發現緊抱住她的人原來是羅韋升,她怔愣得淚流滿面。
從沒有人像羅韋升這樣,不顧一切的用生命來保護她,而現在這個男人竟然為了她,願意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剎那間,她的心軟了、化了,恨也悄悄的退出了她的生命。
將她帶回路邊,羅韋升生氣的輕抹她的淚水,「你怎麼這麼笨?我就這麼像牛鬼蛇神讓你憎惡嗎?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這次你準備要讓我永遠的失去你嗎?如果我無法留住你,那就讓我用生命來保護你吧!」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雖然凡妮莎跟我解釋過好多次,可是我已經分辨不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甚至害怕有一天醒來,你又變了,或是不見了,那我該怎麼辦?寶寶又該怎麼辦?」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未來只有你不要我,只有你討厭我,只有你再也不願愛我,否則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到來!相信我,寧靜,請你再相信我一次,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發誓。」
她搖搖頭,「我的心好亂,讓我靜一靜吧!」她走向馬路揮手攔了一輛空計程車。
「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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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滂沱大雨嘩啦嘩啦的下著,黎家的燈火仍是一片通明,並沒有入睡。
「我不答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讓我女兒再跟那個混蛋結一次婚!」黎父大為光火的吼道。
「爸爸,」凡妮莎知道開啟這個話題一定會有這樣的場面,「寧靜都快生了,你真的想讓孩子沒有父親嗎?」
「你還說,我還沒罵你呢!要不是你,寧靜會跟那個混蛋結婚嗎?原本我想說他們離婚就算了,現在你還敢大放厥詞的幫那個混小子說話,你看看寧靜,今天見了那個小子後,除了吃飯,就一直關在房間,又變回以前那個模樣,這樣你還想推她進火坑嗎?」
「好了啦∼∼你就別那麼氣了嘛!」黎母在一旁緩頰。
「但我說的是事實啊!韋哥已經改變了,誰沒有過去,誰不會犯錯?爸爸怎麼可以就這樣否定一個人!」
「住口!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你們都別吵了,」黎母站中立,「這是寧靜的人生,為什麼不讓當事人自己來決定呢?什麼樣的結果對她最好,她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她都這麼大了,不需要別人來為她決定吧!」
「除了任性,我可看不出她已經長大了,總之,如果她這次還敢這麼任性,那我一定會跟她斷絕父女關係!免得未來不知還要看她受傷多少次,我把她養大可不是叫別人來傷害她的,看她那樣,教我這個做父親的人情何以堪?」黎父心疼著女兒。
客廳外的爭執,黎寧靜不是沒有聽見,她很清楚,不論是爸爸還是凡妮莎,都是愛她、關心她的人。
只是傷口是需要時間來癒合的,現在的她傷口還很痛,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抹不掉。
「叩叩,」凡妮莎進入房間,「寧靜,我進來囉!」她知道黎寧靜一定無法入睡。
「有什麼事嗎?」黎寧靜坐臥在床上看著她。
「對不起。」凡妮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意,就別再跟我說對不起了。」黎寧靜並不怪她。
「寧靜,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提起韋哥,無論你聽不聽得進去,都請你聽我說。」
「別說了,你要說的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一定要說,因為你從來沒有好好正視過你的幸福、你的心。」
「凡妮莎……」
「寧靜,如果你一味的認定韋哥全是因為我的要求才娶你,那你就真的太侮辱你自己,也太看不起韋哥對你的感情了。我的請求只是韋哥鼓起勇氣佔有你的踏板而已,娶你是因為吃醋,是不想讓別的男人對你有所追求。
「寧靜,為了你,韋哥願意放鬆自己,承認自己的殘缺,在家使用枴杖;為了你,韋哥願意原諒自己,願意面對死去的麥森;為了你,韋哥願意再一次的碰觸那曾經他用生命熱愛的興趣;為了你,韋哥願意拋去沉重的過往,接受孩子有可能的殘缺。這一切一切都是為了你,這一切全都是他對你的愛呀!」
凡妮莎真心的一番話,徹底的震撼著黎寧靜的心,她怔愣的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被雨淋濕的街景。
是的,羅韋升一直是在用他的方式愛她,為什麼她一直都視而不見,一直都忽略掉他的愛呢?
「寧靜……」凡妮莎也跟著來到窗邊,「不問對錯,我只知道上天應該給相愛的人再一次相守的幸福,而這樣的機會全都掌握在你的手裡,你的決定將會左右韋哥、你和孩子的命運。」
韋升……在她盈滿淚光的眼中,竟交替出現了羅韋升的身影,是淚還是雨?也許是她的思念終於承載不了了吧!
但隨著雨勢漸漸轉弱,她眼前的羅韋升卻愈來愈清晰,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只是她的雙手卻違背了她的心思,顫抖的推開緊閉的窗戶。
「寧靜,你幹嘛?雨會灑進來的!」
深夜下的街燈異常明亮,她發現不是雨、不是淚,更不是錯覺!
雖然她站在五樓,雖然她的眼前隔著一層紗窗,雖然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但她知道,她清楚的知道那是韋升……在雨和淚的交錯中,羅韋升的身影就在那裡!
他為什麼要跪在那裡?他跪了多久了?他的腿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呀!
「寧靜……」凡妮莎順著她的視線往下而看,「啊∼∼是韋哥!他怎麼會跪在那裡?」
不管了,她什麼都不管了,她可以拋棄一切,只求能再得到他的溫柔、他的一切,轉過身,黎寧靜不顧一切的飛奔出門。
「寧靜,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外面在下雨耶!」黎父不明所以的看著焦急卻莫名綻放著光芒的女兒。
「對不起,爸爸,原諒我又要再一次的任性。」不等父親的回應與諒解,黎寧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
「ㄟ……」
「爸爸,」凡妮莎笑著走出來,「就讓他們去相愛吧!」她拉著父親走到陽台,「你看……」指著樓下。
「這……」黎父震驚著,他見證了一場令人動容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