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輕拍著她的腦袋,「好了,快走吧。」說著,他拉著她上了車,替她繫好安全帶。
張宜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著他好像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她不想因為初吻這件事情跟他吵架,只會弄得她更加鬱悶,好像她很在乎一樣。
是啦、是啦,她很在乎啊,這是初吻啊,她像一隻曝曬在陽光之下的魚,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終於引起了孟北的注意力,「你怎麼了?」他問。
「沒事。」她冷硬地說。不要跟她說話,她現在正努力地催眠她自己,她的初吻還在,剛才只不過是被狗吻了一下,嗯,就是這樣。
「肚子餓了?」
「沒有。」她照舊酷酷地說。
「所以你準備跟我在車裡耗上一個晚上,也不打算跟我說你住在哪裡?」
她看向他,「你看看你自己,你哪裡盡職了,居然連未婚妻住哪裡也不知道,還要問我。」她打算要開誠佈公地跟他說清楚了,她受夠了,也想通了,幹嘛要跟他玩迂迴戰術呢,「孟北。」她嚴肅地說:「我想跟你解除婚約。」
「你為什麼拒絕那個男生,因為覺得自己有婚約?」他說。
「這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是我對他不來電,但是我以後還是要談戀愛的。」
「你這樣的性格很好,沒有腳踏兩條船的想法。」他嘴角微翹。
「謝謝。」她覺得有點古怪,但仍繼續道:「你聽到了,我想跟你解除婚約。」
「我不想。」他語氣堅定地說。
「為什麼?」她驚愕地看著他,他們兩個沒有感情,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他,那他們幹嘛要在一起呢。
「你說得沒錯,身為未婚夫,我實在是失職了。」他想到方才看到的場景,他加班回家經過這裡,看到她和那位先生兩人如電影裡的男女主角,在深夜安靜的大街,男人拿著一束純潔的滿天星,女生如他憧憬的少女般美好,那畫面太惹眼,令他不舒服。
站在那裡的女生明明是他的未婚妻,怎麼能跟別人上演羅曼史呢,於是他逆襲成了男主角,將她帶離那場面。只是想起來,他心裡仍舊不舒服。
她說得很對,他不瞭解她,他連她的愛好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說她住在哪裡了,現在他想重新瞭解她,重振夫綱。
「你自己也承認了,很好,那我們……」張宜晗眼裡閃過驚喜的流星雨,巴不得現在就跟他斷得乾乾淨淨。
「我不會跟你解除婚約。」說著,他踩下油門,車子快速地在路上行駛,「你說得很對,所以我現在開始做一個未婚夫該做的事情。」
「什麼是未婚夫該做的事情?」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反正你就是不肯解除婚約嗎?」
「沒錯。」他點頭。
「為什麼啊?」她兩手抓著她自己的頭髮,一臉的不解,她到底是哪裡惹到他了,她才不信他對她一見鍾情,然後捨不得離開她。
「我快到結婚的年紀了,你挺適合我的。」他深思熟慮地說。
他的話沒有贏得她任何好感,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她運氣很不好地被他認為她適合做他的妻子,「我還不想這麼早結婚呢,你是不是應該找一個年紀和你差不多的。」
「可我們已經有婚約了,為什麼捨近求遠。」
所以總歸一句話就是她運氣不好,她頹然地低頭。
第2章(2)
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她往車窗外一看,沒有看到熟悉的建築,「這是哪裡?」
「我的公寓,我現在一個人住。」他看向她,「我不知道你住哪裡,不過你可以住我家,先試婚也不錯。」
張宜晗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她傻乎乎地看著他,突地煩躁地摸了一下頭髮,低聲說出了自己的住址。
他挑眉,遺憾地說:「不考慮試婚嗎?我覺得這個也很有必要。」
「試婚是很有必要,上次聽人說一個學姐嫁給了一個男人,經歷了半年的無性婚姻才反應過來她的丈夫是……」她打住,被他帶遠了話題,她憤憤地瞪他,「我才不要跟你試婚,送我回家。」
他挑挑眉,轉了一個方向,鬆開剎車,踩下油門,半晌飛來一句話,「放心,我很正常,如果你要驗貨也沒關係。」
他不是在挑逗她,她知道他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直白,沒有任何婉轉的技巧,可聽得她很難受啊,他不要講話了,求他閉嘴好嗎。
似是察覺她不想說話,他也沒有說什麼了。突然聞到一股香味,扭頭看去,她正在吃東西,色香味俱全。
「你在吃什麼?」他問。
「海鮮粥。」她說。跟他在一起要動腦子,動完腦子肚子特別餓,她就想要吃飯。
他突然把車子停在了一遍,快速降下了車窗,臉上鐵青地說:「誰讓你在我的車上吃東西的。」
她心情很不好地瞅著他,「我為什麼不能在你的車上吃東西,是你讓我上車的,是你要送我回家的,我現在餓了,我為什麼不能吃。」
他一愣,「從來沒有人在我的車上吃東西。」
「你以為你的車子是黃金做的還是什麼做的,這麼珍貴啊,那你開車幹什麼,應該放在家中的車庫裡,這樣就不會有半點損壞了。」她反唇相譏地說。
他被她的話給弄得說不出任何話的時候,她又說:「我聽別人說過有人喜歡把車當老婆,不能帶寵物上車、不能在車上吃東西,既然你已經有『老婆』了,那我們解除婚約吧。」
很好,他甘拜下風,他無話可說,他抿著唇繼續開車。
她一邊吃一邊嘀咕,「早知道應該吃臭豆腐的。」
他的臉色瞬間如同烏鴉一般黑,他很不喜歡別人在他的車子裡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吃東西就是奇怪事情之一,吃完之後車子裡會有一股食物的味道,聞著不舒服。
張宜晗舒舒服服地吃完了粥,轉過頭看到他很不正常的臉色,拿起焦糖咖啡麵包,「喂。」
「什麼?」他沒好氣地說。
「沒什麼。」
「張宜晗……」他的耐心似乎要告罄的時候,嘴巴被一軟軟的食物堵住,香甜的味道讓人飢腸轆轆。
「不用客氣,我吃不下,賞給你了。」她開心地笑了,誰讓他制定什麼在車上不能吃食物的規定,哼,讓他跟她一起犯規,看他會不會對他的「老婆」有一點點愧疚感。
他叼著麵包一會,空出左手拿住,咬了一口,面色微紅,像做錯事情的小孩一樣,他違背了他的規則。
她心情愉悅地哼起了歌,餘光瞄到他一副要吃不吃的樣子,心裡更爽。聽到那愉悅的歌聲,他的神色更為晦黯,悶悶地咬著麵包,很好,她不僅打破了他的規定,還誘惑著他一起打破規定。
她咬著唇,閉了閉眼睛,豁出去地說:「我來大姨媽了,拜託你快點走。」
他一愣,足足愣了十秒,他才反應過來,眼睛裡摻了笑意,伸手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是不是肚子疼,走不動了?」
她抿著唇不說話,「三樓302室。」她不想跟他再爭下去,她快沒力氣了。大姨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對她來說,一來就是如漲潮的河水般洶湧量多,且她會變得跟棉花一樣,動不動就覺得累。
他身上很暖和,讓她忍不住軟在他的身上。沒多久她頭都開始暈了,痛楚中依稀聽到頭頂傳來他詢問的聲音,「鑰匙在哪裡?」
她迷迷糊糊地說:「在我的口袋裡。」
接著她的雙腿又落地了,身體仍然靠著他。他的大掌往她的外套摸去,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又問:「你把鑰匙放在哪一個口袋裡?」
她頭暈得很,只要給她一張床,她就可以倒在床上不動了。聽了他的話,她想了想,「牛仔褲裡。」
靜默暈染開來,好半晌,她才明白為什麼他還不拿出鑰匙,因為放鑰匙的褲袋緊貼在她的大腿肉上。她立刻自己伸手去拿鑰匙。剛拿出來,就聽到他一聲低笑,糗得她有些懊惱,「拿著啦。」
他笑笑地接過,拿起來打開了她家門,又如抱公主一樣抱著她進去。
如果可以,張宜晗真想在直接躺在床上,但前提是她得先放上衛生棉。她依依不捨地拍拍他堅實的手臂,「我自己走。」
他依言放開她,看她像一個不倒翁一樣搖搖晃晃地走到衣櫃前拿了衣服,又擺頭擺尾地進了浴室,他這才開始打量著她的公寓,乾淨、狹小是他第一印象。
他慢悠悠地轉悠著,突然聽到浴室裡一陣狼號,他蹙眉上前,輕叩了一下浴室的門,「怎麼了?」
裡面安靜了好一會,在他猶豫要不要撬開門看看她是否暈過去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沒有了,衛生棉沒有了。」
輪到他安靜地說不出話了,一分鐘之後,他鬆開了緊抿的薄唇,「平時用什麼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