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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是他現階段的計畫,但當計畫完成告一段落時,他該有什麼打算?
乾淨的落地圖上,他看見自己身穿白色燕尾服的俊挺模樣,這一切似乎不太真實。
日麗風和,碧茵綠地,波光鄰鄰的游泳池旁是嬌艷的香檳粉玫瑰,神聖的證婚合上擺著六層大蛋糕,點綴的男女娃娃因為距離變得模糊。
展鵬飛細細打量場內,注視服務人員來來去去補充點心。
「你在想什麼?」
門在他身後合上。
展鵬飛不用回頭,那溫煦的聲音是尚瑞雪,他永遠如此,聲音不疾不緩,從容得教人生氣。
「今天是我的婚禮,你來,打算喝喜酒嗎?」
尚瑞雪站在他身邊,與他動作如出一轍的望向窗外,「不喝喜酒,你認為我來做什麼?」
展鵬飛將手臂交抱在胸前。〔我不喜歡你出現。」
尚瑞雪側過身子,打量他一眼,彷彿是為了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沒錯,其是展鵬飛說出口的話。「你該不會還記恨我曾經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吧!」
「什麼意思?!我應該假設你所說的那些話是玩笑嗎?」
尚瑞雪失笑出聲,最後忍不受扶著窗子大笑。「老天!我真沒想到我那番話對你影響如此大!」
展鵬飛揪住他的衣領,「這句話什麼意思?你最好解釋清楚。」他蹙緊眉頭,對他的失控該死的不悅,彷彿……他幹了什麼天大的蠢事才會在乎他的話。
尚瑞雪推開他的手,整理儀容後,才優雅的說:「我是好心。你太優秀,一時的墮落只是找不到努力的方向。我幫你找到了,不是嗎?」
兩人用眼神角力,誰也不肯讓誰。
「誰給你這種權利?」展鵬飛沉聲質問,火氣隨時可能引爆。
「沒有人給我這種權利,那又是誰給你娶她的動力?你們都還年輕不是嗎?身為未來大醫生的你,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什麼叫避孕。」
「你管太多了!」
「別被*得不到的最好*這句話迷惑,你最好想清楚娶她的原因是什麼。」
「我的人生要怎麼安排不用你雞婆!」
「我本來就不予置評,只是看不過你糟蹋一個美好的女人。」
「她是我的!」
尚瑞雪微微欠身,「當然,無庸置疑,尤其你們稍候即將走過紅毯。祝福你。」說完,他瀟灑的離開。
娶她的原因?該死,這是什麼意思?
娶她當然是因為喜歡,比喜歡再多一點,比愛再……少一點的話,那是什麼?
「鵬飛,時間差不多了,你還不快出來!」
稍晚,當他站在紅球的一端,當他由岳父手中接過身著白紗的她,柔馥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中,軟軟的、溫溫的,他用手指輕畫著她的手心。
有點癢,她試圖放開他的騷擾,卻無法掙開他的鉗制,不解的微微昂起頭,隔著白紗看他。
「不管經過多久,我永遠會注視著你。」看著他的嘴型,她慢慢喃出。
只覺得臉突然變燙,頭變得熱熱,皮膚起了一層雞皮,舌尖沁出一種甜味。夫妻,這兩個字套在他們身上,真的好奇怪,說不上來的彆扭。
以為結婚就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那是天真的童話故事才會出現的結局,他們活在現實中,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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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學期開始,學校沒有人知道他們結婚,他們像一對戀人,開始相依的出現在校園每一個角落,當人和人的接觸時間越來越多,摩擦也會跟著出現。
「那個男的是誰?為什麼和你講話這麼靠近?」
「靠近?會嗎?」白輕雲仔細回想,應該隔著一臂之遙有吧,太靠近所產生的二氧化碳及個人氣息的混合向來讓她排斥。
「他是誰?」
「電機系的公關,只是托我告訴我們班的公關他們班想與我們班聯誼。」
「他不會自己去告訴你們公關嗎?」將她摟進懷裡,他才能撫平心中的不悅。手佔有性意味極濃的放在她的纖腰上。
白輕雲聳聳肩,「這個問題,我不是他,所以無法回答。」
展鵬飛仔細梭巡她的臉,「你……看不出來我在嫉妒嗎?」
「嫉妒?嫉妒電機系找我們班聯誼?」白輕雲瞠大眼。不會吧!難道醫學系也想和電機系聯誼?可是他們班……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不是嫉妒你想的那件事。」
「哦!」
就這樣?一聲「哦」就沒有了?
「你不問我嫉妒什麼?」
「你在嫉妒什麼?」
「老天!你怎麼會這麼遲鈍啊!」
白輕雲瞪了他一眼「你起了嫉妒的話題就為了罵我遲鈍?」
不自覺地,白輕雲流露憨態,微噘的紅唇、鼓脹的粉頓,寫著滿滿不悅,看進他眼底卻成了可愛至極的小河豚。
「怎麼辦?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啊!可愛到我想把你放在口袋裡藏起來。」展鵬飛將她摟緊,重重的在她的粉頰上印下一吻。
「啊!你髒死了!別把口水留在我的臉上……不要再親了啦!」
「不行,我要用口水幫你洗臉,看還有誰敢盯著你看。」
「惡不噁心啊你!放開我……啊——」
陽光散著暖意,他們結婚邁入第三個月,甜蜜依舊。
第5章(1)
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缺少一點什麼東西,這種東西充斥在空氣中漸漸形成一種壓力,尤其注視著她恬然的表情時,慢慢開始累積,甚至加深。
或許人下意識就會避開對自己有傷害的東西,所以他總是避開,只是感覺逐漸在加深,他開始不知所措。
白輕雲在電視廣告空檔,回頭,剛好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眼。「有什麼事嗎?」
嗓音輕柔,像春天的微風……拂過。對,只是拂過,沒有特別的感情。她不管對誰都是這種輕若羽翼的聲音,聽起來舒服,卻又客氣。他們是夫妻,本該一體不是嗎?
「你不舒服嗎?」
「我們是夫妻。」
白輕雲側著小臉,帶著狐疑,「對啊!有問題嗎?」
「我們來討論一下夫妻平常都做些什麼事好嗎?」
「討論這個話題?你確定?」
「當然,沒有什麼事比這個話題更重要的了。」
白輕雲皺著眉,從他眼中看見堅持,再從他黑幢中看見自己的屈服。「好吧!」她抱起粉紅色緞面的抱枕,盤腿與他相望。
「一般的夫妻,無論何時,老婆對丈夫的行為產生認同時,就給一個吻。」
白輕雲聳聳肩,不諱言表示同意。
「那你現在應該給我一個吻。」
「為什麼?」
「因為是我提議要討論這個話題來增加我們之間的感情親密度,這是值得認同的作法。」
白輕雲聳聳肩,傾身在他頰上一吻。
「就這樣?」他不滿的輕嚷。
「不然你想要怎樣?」
「好吧,晚上我再自己慢慢討回來。」悻悻地,他現住她的身子入懷。聞聞香味也好!
白輕雲紅著臉,啐了一聲,當作沒聽見他說什麼。
「挨你說吧!你認為婚姻當中,身為老公的我應該為你做什麼。」
「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當然!」
「你可不可以別黏我黏得這麼緊?」她抬頭,角度只對上他的下巴。
〔黏?」他一直覺得他是溫馨接送情不是嗎?哪個男人不是把老婆娶到手就當菲傭和超人,他一如婚前的呵護有加,不是嗎?
白輕雲沒有發現他聲音中隱藏的怨怒,逕自說出自己的感受。「你總是跟在我身邊,指揮那不准,這危險,我又不是小朋友。再說,你老是一張瞼臭臭的,把我的同學全得罪光了。」
「我記得你和同學的交集本來就少。」他的聲音冷冽。她是不是對誰有感覺,否則為什麼以前從不曾聽過她抱怨?
「你現在的行為像故意孤立我。」
「我故意孤立你?」他放開手臂,提高聲調。這是什麼樣的指掛?!「你說我孤立你?」指著自己的鼻頭,他……簡直是不敢置信,他只是純粹在保護她,保護自己的老婆免受他人覬覦有什麼錯?
「我不想和你吵架!」白輕雲站起身,企圖離開讓他冷靜。
展鵬飛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不可以走,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故意孤立你?」
「你……」掙扎半晌,只讓他加重手勁,痛了自己的皮肉。「你在發什麼瘋啊!放手啦!」
「你認為我現在的行為是孤立,那結婚前呢?你為什麼不這麼說?還是你對我的接送覺得厭煩,我的存在讓你少了男人的崇拜與注目的虛榮?」
「你到底在扯什麼?我們談的根本不是這個。」
「我說什麼你心知肚明!你以為只有你在這樁婚姻中失去最多嗎?我同樣放棄選擇的權利,我原本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女人。」嫉妒緊咬住他的理智,鬆開他克制的樞紐,讓他行為失控。
白輕雲沉下臉孔,「你說夠了嗎?」
「我……」展鵬飛倏地明白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有多傷人。
「可以放開我的手嗎?很痛!」
展鵬飛低頭,發現她的手腕早被他勒出一條紅痕,看來明天可能會轉為青紫,連忙鬆開她的手,「我……我不是……我去找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