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忘了,她比他們小很多,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
冷月韻無力的垂下了肩。「我真的有點累了。」經過育幼院的事,她更是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疲憊。
世上有很多事,不是努力、樂觀就能改變什麼。
「我和道育幼院的事令你沮喪,可你是女藍波欸,怎麼可以認輸?原來我們都太看得起你了。」她連笑都是帶著苦意,「你這回打算流浪多久?」
「不知道,等我覺得可以繼續的時候,我會再回來的。」她是只九命怪貓啦!有時候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可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又會復活了。
「小月韻……」
「嗯?」
「留職停薪的事,你沒有告訴童學長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冷月韻啜了口水果茶。
「我覺得他很關心你。」這傢伙會不會太遲鈍了?「你難道沒感覺到他對你很……特別?」
「那他幹啥誤導我?害我以為安赫緒是個又醜又矮的胖子?」
「自己心儀的女孩子對別的男人有興趣,別說只是誤導了,他沒刻意醜化就不錯嘍!」
「童學長喜歡我?」她怔了一下,忽然笑了出來,「別鬧了,這笑話對我現在轉化心情還真有用,只是……拜託,我真是怕了他那一型的。」
他那溫柔的微笑凝視,足以讓她全身毛孔全豎白旗。
邵薔再一次同情童靖軒。喜歡了人家這麼久,人家還當他是笑話!
「那你喜歡哪一型的?」見冷月韻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笑歎,「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幾歲還沒開始初戀,說真的,這還真不正常。」小月韻長得算漂亮,追求者也不少,可至今沒人能得芳心。
「緣分未到吧!」可能在這方面她比較晚熟,以前念醫學院時,因為她的年紀太小,沒人追求她,她也沒興趣,後來隨著年齡漸長,有人追她,她還是沒興趣。
「你……是不是喜歡女生?」
「問得好!」托著下巴,她也很認真的思考,「我曾經也這麼懷疑過,可惜,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我想我還是會跟男人共譜戀曲的吧?」
是疑問句欸!也就是說她自己也沒把握,邵薔還是很不放心。
「你……你喜歡我嗎?」在冷月韻所有的朋友中,她是和她走得最近的一個。
「喜歡吶!」問這幹啥?怔了一下才會意過來,她好笑的看著邵薔臉上那抹突來的紅。
「那你……你……」
「我是喜歡你,可我對和你上床一點興趣也沒有。」
「……」邵薔的臉徹底的紅了。她也不過是試探的問她是不是蕾絲邊而已,她有必要說得這麼具體明白嗎?
「啊∼這麼說起來,你剛才問我喜歡哪一型的,我突然有答案了,我要的男人,他必須要有一副好身材。」一不留神,某個可恨男人高大的影像突然不請而來的出現在腦海。
嗶——刪除!世上身材好的男人可多了,她自動切換成某香水男模的有料影像。
「原來你也是『野獸派』的。」
「錯!除了身材要好,那張臉即使稱不上花美男,起碼要帥氣、有型!啊,絕對不要文弱書生那種只會對著你微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的那種。」一不留神,某個可恨男人俊美的影像突然再度不請而來的出現在腦海。
嗶——再度刪除!世上臉蛋好的男人可多了,她自動切換成某韓劇男星俊美的臉蛋。
還在重申童靖軒不是她的菜!可憐的文弱氣質男,他好歹也受不少學妹和護士喜歡的好嗎?!「長得帥、身材要好,然後呢?」
「個性,個性是最重要的啦!我喜歡那種有耐心、溫暖又溫柔的男人。」哈哈哈,這下子那個可恨的男人再也出現不了了吧?
咦?她有病吶?沒事幹啥想那傢伙!
「很難喲!長得帥、身材要好的男人不難找,有耐心、溫暖又溫柔的男人基本上也很多,可是,這些條件要同時出現,湊在同一個男人身上,說真的,還滿難的。」邵薔歎了口氣,「我說呢,現在的人吶,無論男女,只要長得稍有姿色就跩個二五八萬的,個性好啊∼嗯,也許有吧,可你想,別人會放棄這種好男人嗎?」
「沒差啦,反正我是寧缺勿濫。」她這人天生就是大愛主義,對於個人情感,尤其是男女情感並不是這麼渴望。
「你這種人是最危險的。」
冷月韻疑問:「為什麼?」
「缺乏戀愛經驗的結果就是,哪天要是一頭栽入就再也爬不出來了,而且啊,就本人的經驗來說呢,戀愛就像得麻疹。」
「麻疹?」
「即使打了預防針也沒有辦法保證完全免疫,而且越早得比晚得來得好,國小該得的麻疹不得,拖到長大,甚至年紀一大把再得是很痛苦的,恢復期也長喔!」
「是喔?」
「所以∼就我知道的童學長是個有耐心、溫暖又溫柔的好男人喲!」
「……」又來了!
「臉蛋也不錯!身材嘛……」
冷月韻把最後一口果茶喝完,背起大背包。「我該走嘍!」就算童靖軒是她男朋友的麻吉,她有必要這麼強力推銷嗎?受不了!
「我還沒說完呢!」
「我想走了。」
走向停在路邊的車,邵薔不放棄的在她旁邊碎碎念,「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你終於承認自己是老人了嗎?」
「誰是老人?沒禮貌!」
上了駕駛座後,冷月韻轉動鑰匙發動車子,音響傳來新聞廣播——
「以下插播一則新聞,鵬瀚集團總裁安赫緒……」
兩人原本還在鬥嘴,可當冷月韻聽到安赫緒的名字時,她急急的向邵薔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怎麼了?」
新聞主播清晰的聲音由音響中緩緩送出,「……在失蹤了十二天之後,赫然出現在今天下午陸續挖出、遭土石流活埋的罹難者之中,面貌模糊無法確認,家屬從死者穿戴物品初步確定……」
「他……他死了?」
「誰啊?」邵薔秀眉一蹙,方才忙著鬥嘴,根本沒注意到這則新聞的主角是誰。忽地,冷月韻臉上順滑而下的液體引起她的注意,「哎呀!小月韻你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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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麼看不到的線把她和這男人兜在一起,那麼她很想知道,這樣的緣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到了土石流嚴重的災區已經第二天,冷月韻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一早醒來,她還在想著昨天初來乍到時所看到,令自己在原地足足怔了一分鐘之久的畫面——
安赫緒?!
安赫緒就坐在啞婆婆家門口的矮木凳上,看著她好奇的打量。
「你……」她訝異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下一刻,她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你是誰?找啞婆婆嗎?」
一個全世界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的男人,卻還活在這樣不為人所知的窮鄉僻壤。當然,他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他好像不記得她是誰?怎麼可能?
他喪失記憶了,有可能嗎?
回過神來,她發現窗子外面有道害羞又好奇的高大身影,探頭探腦了半天還是沒勇氣出聲,直到她披了件衣服下床,將木窗推開。
「早啊!」山上的冷空氣令她瑟縮了一下,她打量他那張還有不少結痂傷痕的臉。這張始終掛著挑釁、不懷好意的笑臉,曾經讓她恨不得撕爛,而今……卻天真得像個大男孩。
「早!」
「這麼早來找我有事?」
「啞婆婆煮好稀飯了,她叫我來叫你吃早餐,還有……」他搔了搔頭,「我們這裡的空氣很好喔,你要不要去散步?」見冷月韻訝異的神情,他的臉紅了,「那個……不去也沒關係,你們都市人可能不會喜歡。」
他……他把自己「鄉野化」得真徹底!
算了。「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盥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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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兩人並肩走在山上的小徑上。
山上的水土保持做得不錯,不像山腳下過度開發,種了一堆檳榔樹,因此山下發生了土石流的慘劇,山上卻還好。
「你睡得還好嗎?」
「嗯。」安赫緒會關心人?真的很不習慣呢!
「昨天……昨天你煮的義大利面好好吃,我很喜歡。」
「看得出來。」她昨晚辛苦了大半天弄了一大鍋義大利面,可她只分到一小盤,啞婆婆因為吃不慣有奶油味的東西,回家吃飯了,剩下的全被這男人解決光!
「味道很特別,好像除了番茄和起司融合出的味道外,還多了股很特別的香味。」
這男人即使什麼都忘光光,可他靈敏的味覺還在。想想也不用太奇怪,人家可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自小訓練出來的鑒賞能力可是非同凡響。
「我的確多加了一樣東西。」
「水果類的吧?因為我覺得它多了一種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