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突然的告白,讓蘇曼曼的不安瞬間蔓延全身,她覺得自己不該聽話的坐在這裡聽他話,她得走。
得拒絕讓他接續說著她可能不想聽的話語。
蘇曼曼正要起身,對面的男人已察覺了她打算逃走的意圖,大手迅速地越過兩人之間的小圓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離婚吧。」
「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他瘋了嗎?
「我想……既然妳已經什麼也不記得了,我不該強迫著妳留在我身旁,不該強迫著妳試著、學著愛我,所以我得放手,妳才能夠隨心所欲的去喜歡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陳立倫或是任何人都好,只要能夠讓她真心的喜愛,讓燦爛的笑容時時掛在她的臉上,只要她幸福就夠了。
他可以離得遠遠,從遠處看著她幸福就夠了。
蘇曼曼眨了眨眼,無法立即消化他的語意。
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不,我不懂,為何說愛我,卻又要放手?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或許妳自己並未發現,但妳待在我身邊總是無法開懷地笑著,我想,這就是理由了。」
蘇曼曼瞪著他,這樣也能叫理由?
「你知道嗎?剛才是你的『你想』,現在換你聽聽『我想』吧。」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反握著他的大手。
「大家都說我們十分相愛,但當時在我眼前的男人對我而言,卻只是個陌生人,所以我害怕,感覺著自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已不起有關你的任何事,這彷彿是個罪,所以我壓力很大,就怕自己真的無法記起有關你的一切,這會傷了你的心。我也覺得自己像個壞人,用著不純正的心思想著大家告訴我的事實,害怕哪一天真的記起了,我們相愛的事情卻只是眾人的編造,那麼最受傷的人將會是我,所以一開始面對著你,我總處於矛盾的境地裡。」
「我……」
「噓,你閉嘴!你說得對,我無法放開懷地對你笑著,是因為我感到壓力,我想要努力地抓回那份情感,我從不懷疑你愛我,我懷疑的是我自己。我想要等到那愛的感覺完整了,可以用相同的力道響應你的時候再對你說,我不想輕忽你的感情,但現在你對我說了什麼?」
隨著一句又一句的話語說出了口,蘇曼曼內心裡的怒氣也跟著一分一分地增添。
「妳不明白,這是我唯一能再為妳做的了。」
「我不明白?你才是……」她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但頭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棍,爆痛了起來,「好痛……」
「曼曼……」
※※※※
「怎麼回事?」見她抱著頭呻吟,紀博堯急得來到她身旁,但並不明白她究竟是哪裡不適,他亦是不敢貿然地碰觸她。
「我的頭……」蘇曼曼緊緊地揪著紀博堯的衣襟,頭痛得像是要爆炸,她甚至懷疑自己會在下一秒便死去。
「曼曼,我現在就送妳去醫院……」
紀博堯的聲音此刻聽在她的耳裡,卻像是從遠處傳來,她再也聽不真切,而劇烈的頭痛瞬間的來,也瞬間的離去,卻在她的腦海裡留下許多影像。
那影像只有兩道身影,是她,也是他。
一切像是從頭來過,只不過兩人一同走過的內容,是她完全無法想像的,她像是身在第三個空間,正看著另一個空間裡的自己與他相愛著……
蘇曼曼昏了過去。
她覺得自己全身輕飄飄地,像是睡了很久,作了很長的一個美夢,而現在夢醒了,她全身再舒暢不過。
事實上,她的昏迷只持續了三秒鐘,就在紀博堯打算抱起她直奔醫院的那一刻,她再度睜開了雙眼。
沒了疼痛,沒了呻吟,她眨動著眼瞼看著眼前萬分焦急的男人。
那張她熟悉不過,也是這輩子最深愛的臉龐。
「博堯……」她輕喊著他的名。
「妳別怕,我現在就送妳到醫院去。」紀博堯急說著,但伸出的大手被蘇曼曼穩穩地抓住。
「你是笨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
「什麼?」
「你說要離婚……當你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心底想著什麼?我可以不愛你,你愛我就夠了?只要我開心,即便這份開心不是你給我的,你也仍是為我開心?」他絕絕對對是這麼想的。
「笨蛋,你這個大笨蛋……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愛你自己?你應該要緊緊抓著我,死也不放手,就算我不愛你,分池不能放手,知道嗎?」
「對不起,這些都先別說了,我送妳去醫院吧。」這是擔心她的生理狀況,同時也是逃避,他懂自己做什麼,而她也懂了。
「沒事,我不用去醫院,現在的我『再好不過』。」都死過一回了,沒有什麼比死還要更槽的了。
「唉,我送妳回房間休息,等等還是請家庭醫師過來一趟。」看來離婚的事情得改天再說了。
「剛才你說要離婚。」蘇曼曼仍是抓著他,拒絕回房裡休息。
「這件事情,我們改天再談吧,等妳情緒穩定了再說。」他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打算放棄離婚這個念頭。
「那時候你為何看著我?這個問題你一直沒有回答我。」
紀博堯不明白為何話題又突然扯到這一點上頭,但這個答案他知道這輩子他再也無法向她說出口了。
這一回,他不容她的拒絕,堅持將她送回臥房裡。
在他將她輕放在柔軟床鋪的那一瞬間,她再度開口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那時候你為何看著我?」她一瞬也不瞬地望著紀博堯的眼,但他卻是避開了。
「我去倒杯水給妳。」他得離開她的眼前一會兒,他得重新整理情緒,不能教她察覺他的心情。
當大手摸上門把的那一瞬間,他聽見了她的聲音。
「當年我們雖是不相識,但命運早已明白我們終究會是一對的,所以當時那麼多人之中,你的視線才會自動地落在我身上,只看著我,那是一種自然的牽引反應,因為連老天都明白你愛我。」
這是當時他給出的答案,而現在她原封不動地說給他聽。
紀博堯的手在發抖,抖得連門把都無法壓開。
「妳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蘇曼曼走下床來到他的身前,她伸手為他抹去他臉上的濕意,而她自己的,她知道待會會有人為她拭乾的。
「一年四季,由春到冬,我們一起走過了,日後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春到冬可以一起走,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呢,還請你多多指教了。」
顫抖的大手伸到她的頰邊,想碰卻又不敢碰她,是她自己偏著頭,將小臉貼進他的掌心裡。
「曼曼……」
「我回來了。」她堆滿淚水的眼眸裡帶著笑意,「現在還想跟我離婚嗎?」
——全文完
後記
傳說只是傳說/果麗
這一回種完了兩棵大樹,乍看之下這「愛情樹」系列算是浪漫愛情?(請點頭吧。)
但其實這個短短系列的起源想法一點也不浪漫,可以說是以詭異的想法而生的。
很多學校裡頭都有石頭雕像,每間學校設計都不同,有動物石雕,也有偉人石雕,這些都是一般最常見的。
記得以前念小學時,學校裡頭不總是會有恐怖的廁所鬼故事,要不就是什麼校園傳說之類的。
當時我念的小學最有名的是動物石雕會半夜走動的傳說,誰都知道小朋友最好騙的,而天真又無邪(?)的我自然也被騙過。
小朋友一個拉過一個,整天在動物石雕前看著它們與昨日的姿勢或表情是否相同,但怎麼可能不同呢?小朋友果然天真無邪又可愛呀!(我在說我自己啦!)
而在我放學回家的途中,會經過一處純住宅的區段,當時那裡有一小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座孔老夫子的石雕,孔子手裡拿著一本書,那時我也是會天天站在它前頭看著那本書究竟是打開還是闔上的。
有人說:昨天那本書打開了!
有人說:早上我看它是闔上的!
記得當時我天天看著它,想著書到底一開始是打開還是闔上的?而我昨天看見的是打開還是闔上的?奇怪的是,我怎麼也想不起前一天我看見它究竟是打開還是闔上的……(從小就得吃銀杏@@?)
但不管它到底是打開還是闔上的,它還有另一個傳說。
傳說它是可以許願的,但到底有沒有人真的向它許願,我就不知道了,當時只顧著想書打開了?闔上了?(果然是小朋友思維……囧)
所以啦,噹噹噹,大樹長出來了,傳說成了我鬼扯的題材了。
都說是鬼扯了,千萬別問我那棵樹在哪裡,感恩嘿。
還有一件事,有關於我先前書中寫過的歌詞,沒標上作詞、作曲者的,那一律都是我寫的啦。
因為得符合書中內容,但真要找內容相符的歌,那難度有點高,所以我習慣自己瞎扯,希望大家會喜歡。
就醬啦,下回見,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