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好主意!」趙山點頭如搗蒜,立即同意。
「我要的就是衣嬙逸,就算衣嫿淨真是美若天仙,我也不要。」解仇打定了主意非要衣嫿逸不可。
周川聞言,大感可惜地歎了口氣,趙山也感到很失望,錢海倒是不痛不癢,反正他對美人沒興趣,衣嫿淨是否眉目如畫、秀麗絕倫都與他無關。
「大當家的決定是對的,若咱們真改搶衣嬸淨,一來過於耗時;二來得離開荒漠;三來衣嫿淨已與『飛雲山莊』的少莊主皇甫行訂了親,咱們前去搶衣嫿淨,『飛雲山莊』絕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傾盡全力將她奪回去的。南方並非咱們的地盤,在人生地不熟又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咱們非得吃大大的虧不可。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大當家的看上的是衣嫿逸,可不是衣嫿淨。」吳岳分析給周川和趙山聽,要他們甭想太多,還是乖乖留在大漠自個兒的地盤好。
「說得好!不虧是我的好兄弟!」解仇拊掌豪氣大笑。知他者,吳岳也!
趙山不住在心中嘀咕,依他說,不如兩個都搶,讓大當家的大享齊人之福,豈不是更好?真不曉得大當家怎麼會這麼想不開,獨要衣嫿逸一人?
一談起衣嫿逸,解仇所受的內傷便隱隱作痛,這痛是蘭墨塵加諸在他身上的,假以時日,他定當數倍奉還,絕不心慈手軟!
第五章
衣嫿逸全身放鬆,輕合上眼倚著大水桶,泡在霧氣裊裊的熱水當中,包裹著肩部傷口的布條已讓她拆了下來。由京城到邊關近月餘的奔波勞累,再加上受了傷,使她精神委靡,想再好好地睡上一覺。
「小姐,你可得小心避開傷口,否則會泡疼的。」雲雩準備著衣嫿逸待會兒要換上的衣衫,叮囑道。
小王爺離帳前沒特別交代,可雲雩知道得好好照顧小姐,倘若小姐有個不適,小王爺准唯她是問。當丫鬟的首要之道便是學會察言觀色,在主子尚未開口前,就明白主子要的是什麼,且辦得妥妥當當,如此方能討得主子歡心又不易受到責罰。
不知該說幸抑或是不幸,頂上兩位主子的脾性各有怪異之處,一個老是漫不經心愛惹人生氣;一個則冷若冰霜,對人愛理不理。雖然兩位主子從不針對她,不過她在一旁見著他們針鋒相對的情形總會冷汗直冒,暗自慶幸箭靶不是她。
衣嫿逸輕輕哼了聲,算是回答雲雩,雲雩不以為意,反正她早習慣衣嫿逸不愛開口說話的個性。縱然服侍衣嫿逸多年,可卻未曾聽衣嫿逸主動與她分享心情,就連閒聊都很少,反倒是小王爺說的話還比衣嫿逸要多,是以她看著衣嫿逸時,常會覺得衣嫿逸僅有軀殼在此,實際上她的魂魄早已飛馳至千里外。
「打從小王爺與小姐受傷歸來,大羅將軍便派小羅將軍率人到沙漠中,說是要揪出『荒漠蒼狼』一干人讓小王爺和小姐出出氣。」雲雩報告著外頭發生的事,外頭一隊隊將士嚴整出發來回奔波,不知情的人見著會以為要和鄰國開戰了,而非僅僅抓一干沙漠盜匪。
「是嗎?」聽到「荒漠蒼狼」的名號,衣嫿逸倏地睜開眼,她對「荒漠蒼狼」有更多的厭惡,他那副對她勢在必得的模樣讓她打從心底感到不舒坦。她憎惡被人當貨品看待,她是個人,不是任何人說給就給、說搶就搶的貨物!
「是啊,也不知小羅將軍能不能真抓到『荒漠蒼狼』?」依雲雩看,可能性微乎其微。小羅將軍要真有本事,早就抓到人了,哪會等到皇上派小王爺帶著騎兵過來才逮著人?
「我瞧過那小羅將軍幾次,他看起來沒大羅將軍威風,不過給人的感覺要比大羅將軍好相處。」更重要的是,雲雩發現小羅將軍總有意無意在營帳附近徘徊,想也知道他圖的是什麼,可惜衣嫿逸受了傷,一直在昏睡中,根本就不可能順如小羅將軍的心意,和他在帳外來個不期而遇。
「是嗎?」衣嫿逸對羅力輔沒啥印象,也不想費力回想他的模樣,因為他和她是不相關的人。
「小姐,說實話,小王爺他真的很關心你,像這回你受了傷,小王爺可是不眠不休地守在床榻邊,這樣的小王爺奴婢可從未見過。」雲雩說著蘭墨塵的好話,目的是希望他們兩人日後別再有爭吵,就算真受不了小王爺莫名其妙的玩笑,也可以想想今日小王爺待她的好而忍下。
衣嫿逸抿唇不搭話,她當然知道蘭墨塵守著她,內心的感受很是複雜,甚至是感到迷惘,一整顆心亂糟糟的,想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偏生做不到,蘭墨塵的的確確守在她身畔,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如雲雩所言,蘭墨塵真的變得很不像他,平時他哪會溫柔地摟著她、哄她睡,難道真因為她受了傷,使他有了改變?
他感到愧疚?不,不可能!旁人為他犧牲,在他的認知裡是再正常不過的,他豈會因為她受了點輕傷就感到愧疚。那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他改變了?
「小王爺平時看來很狂傲,其實人還不壞。」至少沒做過傷天書理的事來,依憑他的家世,真要做出傷天書理的事,也沒人敢拿他怎樣,比起京裡一些權貴富豪子弟,他是好上太多了。
「你怎麼老是談他?」她的心已經夠亂了,不想再聽見有關蘭墨塵的事,至少暫時不想聽。
「反正就閒著嘛!談談小王爺也沒啥不好,不是嗎?」雲雩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完蛋!她拚命說小王爺的好話,會不會招來反效果,反而使小姐和小王爺更加水火不容?
不,不會的!凡是有良心之人,都不會跟待自己好的人翻臉,相信衣嫿逸也不會例外才是。
「我不想談他。」衣嫿逸撥弄著水淡然道。
「那不談小王爺要談什麼呢?」要她閉上嘴不說話,她可是會悶得發慌。
「什麼都不談。」
「小姐,別這樣,你也知道我很愛說話,從前在京裡你不跟我說,王府裡還有其他丫鬟可以陪我說個夠,可現下來到了荒漠,這裡都是男人,女人就咱們兩個,你總不會要我去找伙夫或是其他人聊吧?」雲雩可憐兮兮地看著衣嫿逸。
雲霧有著圓滾滾的大眼,當她可憐兮兮地盯著人看時,就像只遭人遺棄的小狗,教人見了於心不忍。衣嫿逸非鐵石心腸之人,無法真狠下心來拒絕雲雩的要求,唯有豎白旗投降。
「好吧!隨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她輸了。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雲雩馬上變換表情,笑瞇了眼。
看著雲雩眉開眼笑的可愛模樣,衣嫿逸不由自主地跟著綻放笑顏。面對笑得如此可愛的雲雩,她沒辦法再板著張晚娘臉孔。
「你們在說什麼?笑得這麼開心。」不知何時,蘭墨塵突然出現在屏風後,眼眸盛著笑意,盯著肩頭裸露的衣嫿逸看。可惜木桶內灑滿了花辦,讓他無法瞧清水面下姣好的身段,一飽眼福。
「小王爺。」雲雩聽見他到來,屈膝一福。
「你先出去吧。」
「是。」雲雩欠身離去。
衣嫿逸想要遮掩以免春光外洩,隨即想到她的身子他並非沒瞧過,倘若遮掩了,恐怕會招來他的嘲弄,於是她要自己冷靜下來,當作身上其實早穿戴好衣衫,他什麼都沒瞧見。
饒是拚命想掩飾不安,可臉皮終究是薄得洩漏了秘密,一抹紅霞悄然襲上雙頰,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嬌艷欲滴。
「你還沒有告訴我,剛剛和雲雩在聊什麼?為何會笑得這樣開心。」蘭墨塵的眼瞳變得深邃誘人,他來到澡桶邊,以手撩撥著水試溫度。
「你做什麼?」衣嫿逸倒抽了口氣,試著以平穩的口吻問。
「不就試水溫嘛!我怕你一身嬌嫩的肌膚讓水給燙著了。」蘭墨塵笑得好不無辜,就像只乖順的羊兒,而非準備撲擊羊兒的餓狼。
「水溫剛好,一點兒也不燙。」所以別再試了!她真怕水面上的花瓣全讓他給撥開來。
「是嘛!」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笑得非常邪惡,緊跟著開始動手脫去身上的衣袍。
「你在做什麼?」衣嫿逸瞪大了眼問,語氣帶點驚慌。
「洗澡啊!」
「可是我已經在洗了。」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不會自私得不讓我洗吧?你瞧我滿身塵土,不洗乾淨,我可是會渾身不自在的。」
「好,那我讓給你洗。」塵土?他一身光潔,連營地都沒走出,哪來的塵土?
衣嫿逸擺臉色給他瞧,要他非禮勿視,好讓她起身穿衣。
「那誰來幫我擦背?」面對她,蘭墨塵從來就不打算當正人君子。
「我穿好衣衫就幫你。」他這模樣和地痞流氓有何差別?教她想抹去他臉上那無賴般的笑容。
「穿上衣衫還是會弄濕,所以不必麻煩了。」轉眼間,蘭墨塵已迅速除下身上的衣衫,結實精瘦、無一絲贅肉的身軀大方地呈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