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別想太多。」他啄吻她的發,低喃。
「……好……」他說什麼她聽得不是很真切,呆呆地回他,和平日的她截然不司。
看著她安靜沉睡在他懷中,他滿意地笑了,笑得好溫柔、好溫柔,好似倚靠在他懷中的是無價之寶,令人無法相信眼前的溫柔男子竟會是平時囂張到人神共憤的蘭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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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羅良剛請守在蘭墨麈帳外的守衛代為通報,讓他得以見蘭墨塵一面。昨兒個蘭墨塵和衣嫿逸被「荒漠蒼狼」一夥人所傷,雙雙受傷回營,大傢伙兒亂成一團,除了大夫外,其餘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帳內一步,使他想與蘭墨塵說上半句話也不可得。
想他是威震沙場,人人豎起大拇指稱頌的羅將軍,豈會是閒雜人等?!他是有志難伸加上時運不濟才會駐守在這蠻荒之地。今日在蘭墨塵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頭手下辦事聽候差遣,著實是委屈了他。
這口氣縱然難以下嚥,可說什麼也得拚命嚥下才行。
為了讓衣嫿逸好好休養,蘭墨塵到另一個帳中接見羅良剛,他一襲華貴雪白衣衫,臉上的表情一派悠閒,像是全然未受到教訓,教羅良剛見了好不刺目。
「找我有事?」蘭墨塵一副羅良剛打擾了他的好夢。
「是,關於昨日讓小王爺受驚一事,末將萬分惶恐,特來領罪。」羅良剛心裡直泛嘀咕,可說出的話仍舊得體得很。這些年的磨練,使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好極了。
「小王出營區遛躂卻不巧遇上盜匪,羅將軍何罪之有?」蘭墨塵沒打算怪罪羅良剛,是他低估了「荒漠蒼狼」,亦是高估了自己,真正該受到教訓的人是他自己,這回他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沒能盡責將『荒漠蒼狼』一千盜匪如數擒抓,的確是末將失職。」聽蘭墨塵並沒隨便找個替死鬼胡亂降罪,羅良剛悄悄鬆了口氣。
「皇上這次派小王前來,為的就是抓住『荒漠蒼狼』一干盜匪,是小王大意,才讓賊人有機可乘,羅將軍無須掛懷。」
羅良剛原先料想蘭墨塵會將責任全推到他頭上,而他也無從辯駁,結果蘭墨塵竟爽快地承認自身的疏失。教羅良剛感到大大的意外,忽然間覺得或許蘭墨塵不是那麼惹人嫌,當然也沒多討人喜歡就是。
「小王爺這麼說,教末將惶恐。」
「羅將軍千萬別將此事放在心上,小王既已安全歸來,此事休得再提。」他不想再聽羅且剛多餘的歉疚,眼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抓到「荒漠蒼狼」,其餘的事不值一提。
「是。」羅良剛恭謹遵從蘭墨塵的吩咐。昨晚他想了良久,暗暗告訴自己,要拍蘭墨塵的馬屁可以,但也不能拍得太過火,免得蘭墨塵真以為自己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瞧,蘭墨塵這回不是負傷歸來嗎?羅良剛歸因是先前拍了蘭墨塵太多馬屁,使蘭墨塵一時得意忘形,才會引發此事,所以往後拍蘭墨塵的馬屁時得恰到好處,免得又鬧出事來,誰能保證下一回蘭墨塵能像此次這般幸運地全身而退?
「讓羅將軍擔心了一夜,小王很是過意不去。」
「小王爺您這麼說豈不是折煞末將嗎?末將在此向您立誓,定將冒犯您的『荒漠蒼狼』抓到您跟前好好懲治一番。」抓人一事還是由他來吧,他可不敢寄望嬌生慣養的小王爺能成就什麼大事。
「羅將軍應已見到小王自京裡帶來的騎兵,他們個個奉了皇命前來協助小王擒抓『荒漠蒼狼』,若皆由羅將軍凡事打點好,恐怕他們會益發懶散,同時有負皇命,為了不使他們鬆懈下來,此事遺是得由他們出馬才是。羅將軍也辛苦了許久,不如好好歇歇,幫小王評判這群人究竟濟不濟事。」
「小王爺客氣了。」聽出蘭墨塵話語中的拒絕,羅良剛心下直搖頭,看來蘭墨塵得受到更多的教訓才會聽進他的話。
蘭墨塵明白羅良剛礙於身份才按捺下心中的不滿,他也不點破,畢竟他刻意給羅良剛的印象即是個不學無術、浮誇的統褲子弟,羅良剛心下瞧他不起,也是自然。
他之所以用假象來蒙騙羅良剛,正是因為看穿了羅良剛心底打的主意,既然羅良剛有意利用他,他就順水推舟,扮演羅良剛認定的好操控的人來娛樂娛樂彼此。
和羅良剛又閒聊了些風花雪月,使羅良剛再次確定他的無可救藥後,他終於受不了地請示告退。羅良剛一走,他馬上召來隸屬於他的人馬進帳商議抓「荒漠蒼狼」一事。
蘭墨塵的人早已等候多時,他一召見,他們立即出現。和蘭墨塵相處了一段時日,他們明白蘭墨塵不喜歡等人,且他並不如表面上看來的好相與,所以每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出現,不敢稍有遲疑。
「相信你們都知道昨天我已與『荒漠蒼狼』正式交手。」面對手下這群強兵強將,蘭墨塵臉上的表情是嚴肅的,對待他們的態度與對待羅良剛截然不同。
每個人皆恭敬地站在他身前聽他說,他們可不似羅良剛犯糊塗,瞧不起蘭墨塵,這一路行來,除了自蘭王府來的親兵護衛外,其他人皆不明白他其實就像頭笑面虎,雖然常常掛著笑容在唇角,可若一個不注意,猛虎可是隨時都會撲上前將對手撕咬得屍骨無存。
「解仇果然是號人物,莫怪他能縱橫荒漠多年,羅將軍也奈何不了他。」若說單打獨鬥,他有把握能打贏解仇,可剿滅「荒漠蒼狼」一夥人不是逞兇鬥狠,也不是要分武功高下,而是得靠計謀才有辦法將人手到擒來。
「據屬下瞭解,解仇異常狡猾,羅將軍才會三番兩次鎩羽而歸。」蘭王府的護衛陳之成道。
「解仇是一大問題,而他身邊的四名手下各有所長,倒也不容小覷,加之他們的消息頗為靈通,我才剛到,解仇馬上就得到消息了。」解仇是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不可等閒視之。
「他的四名手下中,吳岳最為冷靜,常獻計給解仇,倘若能先行除掉吳岳,無疑是斷瞭解仇的一條胳臂,讓他難以施展。」陳之成分析道。
「吳岳是嗎?」蘭墨塵在心底琢磨。「解仇的老巢你們可找出來了?」狡兔三窟,解仇雖然居所不定,但藏身處再多之人總會有鍾愛的老巢,他不信解仇會是例外。
「卑職無能,尚未找出。」騎兵隊長陶洞庭感到慚愧。
「初來乍到,還沒找出來怪不得你。」
「謝小王爺體恤。」
「昨日我跑了一逼,發現地圖上有些錯誤的地方……」蘭墨塵取出懷中的地圖買於案上,對陳之成與陶洞庭指出地圖上錯誤的標示,三人研究著「荒漠蒼狼」最常出沒的地點,以及他有可能藏身於哪一隱密之處。
三人輕聲交談,不時交換意見,研擬著可以直搗黃龍或是中途設下埋伏的各種可能性,其他站在一旁的騎兵也加入自己的看法,眾人一起討論對己方最有利的方法來。
蘭墨塵心下明白,皇上舅舅派他前來荒漠,並非是讓他來遊山玩水的,而是想看這些年來他究竟學了多少?能展現出怎樣的實力來?這是皇上舅舅給他的第一個考驗,他不想讓舅舅失望,是以非得全力以赴不可。
皇上舅舅一則想藉此好好磨練他,再則是因宮中各皇子為了爭奪太子之位,用盡心計互扯對方後腿,皇上舅舅不想讓他捲入無謂的宮闈鬥爭,所以才會特意將他遣出京。
其實哪個皇子當上太子於他都無關,他與每位皇子的交情皆尚可,並未和哪位特別好。或許是眾皇子從小就生長在爾虞我詐的皇城之中,所以誰也不敢輕言相信交心,總是表面上說的是一套,背地裡玩的又是另一套,他看習慣眾人所玩的花樣,也常陪著他們玩。
不過近來是有些倦了,總覺得心頭空空蕩蕩的,彷彿極為渴望某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但究竟是什麼事物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渴望呢?
從小到大他向來要什麼有什麼,皇上舅舅給的賞賜連皇子們見著都會嫉妒,試問他還會有啥欠缺?既然如此,他的心為何會感到空洞?尤其近來更為嚴重。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
「小王爺,您怎麼了?卑職可有說錯的地方?」陳之成見他臉色突然陰晴不定,擔心地問,其餘人也不安地看著他,深怕自己說錯了話,獻的計謀不教他喜歡。
「沒,你說得很好,繼續。」蘭墨塵定了定神,要自己別想太多。也許他是累了,才會有怪異的感覺,過得幾天,肯定又會回復到平時的他。
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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