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這份本事是從哪學的?」她不禁驚歎他在黑夜辨路的本事。
李承毓笑道:「你要是在黑夜中閉眼走路走慣了,會不自覺地去數每堵牆、每棵樹,甚至每一盆花的方位和步數。」
他的話讓她不禁心生憐惜。閉著眼在黑暗中如明眼般進退自如,聽來似是玄妙有趣,可那是要經過無數次的碰撞和疼痛才能成就的本事啊!若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忍受這樣的痛苦?
「你沒找大夫看你的眼睛嗎?也許能治得好。」聶青瀾撫摸著他的眼角。這樣一雙金瞳,在白天中明亮璀璨得讓人總是移不開視線,若是夜晚也能光彩奪目,必然將月華的光芒都一併奪去。
「小時候家貧,顧不得看眼睛。」他含糊交代,嘴唇已經吻上她的脖頸。
或許因為心中都對彼此有了歉意,所以今夜親暱的舉止都格外溫柔細膩。他展現了一位丈夫所能給予妻子所有甜美的享受,盡心呵護;她則以一位妻子的婉轉承歡,回應了他的溫情。
醉人的纏綿於是漸漸燒得滾燙,接納彼此早己變得容易且熟稔,連呼吸都可以調息得一致。
相融之後的深喘隨著汗水一起滲出身體,聶青瀾放開矜持,隨著身體的感覺,從李承毓身上需索著那銷魂蝕骨的快惑,啼吟連連。
一波高潮旋過,他擁著她低喘笑道:「我要慶幸,除了我,再沒有別的男子見過你這麼美麗的樣子。」
她羞紅了臉,蜷縮在他懷中。每次激情過後,她都羞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以前她從不能想像,為什麼那些軍妓可以那樣放肆地在帳子中,和部下淫啼浪叫,似是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讓她們高興又痛苦。
現在她知道了,男女床第之間的隱秘,竟可以把人變成另一個人。
整整一夜的歡愛,讓她的骨頭幾乎都要拆散了,全身再也使不出力氣,只能放下尊嚴和矜持,小聲求他「注意身體」,結果惹得他一陣嘲笑。
終於平靜下來,他擁著她,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這樣望著彼心的眉眼,靜靜地躺著。
她忽然笑了。
「笑什麼?」他挑起眉,眉梢揚起的樣子煞是好看。
「我在想,我們這樣放蕩……那白天的我們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叫做道貌岸然?」她紅著臉開自己玩笑的樣子,讓他也笑了。
「這不算放蕩,是人的本性。夫妻之間若沒有這樣的親熱,就一定是彼此並不相愛。」他嗅著她的髮香,感慨道:「我只有在這時,才覺得擁有全部的你。」
他的話中透露著他的不安,聶青瀾沉思片刻,笑道:「承毓,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倘若日後再起爭執,有理的一方就罰無理的一方在月下喝酒舞劍。」
「這算什麼約定?」他好笑地搔了搔她的腋下,「怎麼判斷有理還是無理?萬一到時各執一詞怎麼辦?月下喝酒我還可以,要我月下舞劍,那舞的就真的是醉劍了,你要看?」
她在被子下笑吟吟的躲避著他的騷擾,「你不是說女人就該被男人寵?既然應該被寵,那男人就該主動承擔所有的不是。至於舞醉劍,我當然樂意看,只要你不會把劍刺到我身上。」
李承毓故作訝異地睜大眼。「你從哪學會說這樣的謬論?看來真的是我把你寵壞了。」隨即,唇瓣與她膠著,久久不願分開。
一吻方休,他望著她。「是我自己做的陷阱,既然已經跳進去了,就不會想出來。」他難得的露出一絲壞笑,「但我也不能總是吃虧吧?認了錯之後呢?」
「該給你的好處自然會給你,更何況,你哪裡……忍得住不要呢?」她正戲謔著,又被他翻身壓倒。縱情,情縱,反反覆覆,顛倒晨昏,誰還記得前生?又哪顧得上明日?
第12章(1)
經過此事,聶青瀾不禁自我反省。她希望自己做個心地乾淨的人,但是世上的事情,是非曲直本就不可能像黑白那樣分得清楚。
「於是她主動和李承毓談,陣法她願意按照他的意思修改,但是前線的戰事,不要再將她摒除在外。她畢竟不是無關之人,不想躲避,不管她現在的身份是未來的血月女皇,還是過去的青龍將軍,至少她是他的妻子,就該和他一起分擔肩上的重擔。
李承毓猶豫了下,同意了,並說服了兵部的人,讓她一起加入到制定作戰計劃的指揮核心。
這一戰來得蹊蹺,打得更蹊蹺,兩軍擺好陣勢之後,遲遲沒有動作,彷彿都在等待一個命令。
司空朝的軍隊雖然一早就圍困了小城西華,但只是圍而不攻,按兵不動。
上官榮這邊因為兵力較少,自然也不敢貿然侵犯。
兩軍就這樣僵持住了,而且一僵持就是七天。
七天的時間夠長了,兩邊的糧草都消耗不少,再拖下去毫無意義。
「司空朝的補給還不如我們便利,我真是不懂,他們到底在拖延什麼?」公冷安看著戰況圖,滿腹狐疑。
聶青瀾問道:「派出去和談的使者,還是不能面見對方將領嗎?」
「對方壓根不理睬。」公冷安皺眉,「這樣不打不和,公然佔著我們的城池,也算是侵略了。」他轉看向李承毓,「丞相就不必再顧忌了,哪有敵人站到我們地盤上,還逼著我們退讓的?」
「但是敵眾我寡……」他提醒著。
公冷安嘿嘿一笑,「不就是沒有皇權,不能調動軍隊嗎?」他再看了眼聶青瀾說:「反正丞租夫人已在眾人面前證實了自己的身份,趁此危難之時,讓她登上皇位是個恰到時機,你也不必瞻前顧後地推辭了。明日我就聯合朝中的官員聯名推舉她登基。上官榮在外無法插手,端木虯一家反對也做不得數,不必怕他們。」
她驚道:「這怎麼行?倒好像是我要趁人之危……」
「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公冷安笑著打插,「丞相自然會拿定主意。」
聶青瀾看向李承毓,他也正望者她,目光流轉。「青瀾,我知道你心中為難,可此時血月需要你。」
她咬著唇瓣,久久才說道:「……我不能在登基之後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傷害我以前的同袍。」
李承毓微笑安撫,「所以才要你登基,否則若換作任何一人執掌大權,結果就不可能按照你的心意,和平收場。這是天賜良機,你不該錯過。」
旁邊的幾位兵部戶部的文武官員都趁勢說道:「是啊,您就不要再推辭了。」
想不到她的位置會變得如此騎虎難下?聶青瀾心中糾結著,反覆思量他的話。
的確,倘若換別人來做皇帝,先不管和他們是不是一條心,就是戰爭的走向都不一定會按照她的心意行動,只有她登上皇位,才有可能扭轉戰局……她終於輕輕點頭。
公冷安喜得張開雙手,第一個拜倒下去,「參見陛下!」
她驚得連忙去扶,「事情還未定下,老侯爺這樣的大禮,我怎麼擔得起?」
「只要你點頭,就沒有定不下的事。」公冷安非常自信,又朝她夫君戲謔地擠擠眼,「只是以後丞相見了你,都要三跪九叩。做女皇的丈夫,可不容易。」
李承毓溫柔地望著聶青瀾,金瞳中的光華四溢,那緩緩綻放的笑意像是終於卸下了心頭重擔後的釋然。
近百名文武官員第二日一起聯名,懇請聶青瀾以皇族後裔登基稱帝。
眾人在聯名的懇請書中寫道——
正逢國家存亡危機之刻,盼明主降世,內安民心,外攘強虜。
君民上下一心,方保血月萬世江山。
上官榮距離太遠,得到這個消息也要兩日之後。端木虯雖然近在京城,但是獨木難支,自知也沒有力量反對,乾脆裝聾作啞不出聲。
於是,聶青瀾就在這股強力的推動下,被推到了血月的皇權頂峰。
兩日後,登基大典便在皇宮東側的太華山舉行。
她以一襲金色的王服艷驚天下,並在李承毓的協助下,完成了祭天祭地祭先祖的三步儀式,一枚象徵血月女皇身份的綠寶石戒指,由他親手戴在她的指上。
血月京城四周的城門洞開,歡呼雀躍的百姓如湖水般湧來,爭相目睹新帝的風采。
城內外鞭炮齊鳴,張燈結綵,彷彿新年。
聶青瀾登基之後,立刻頒布了一道聖旨:調集兩萬兵馬在燕城附近集結。
燕城距離被司空朝士兵圍困的西華城,不過三百里路程,一天之內即可趕到。
她此舉便是讓司空朝的統領將軍明白,血月已經立誓要奪回屬於自己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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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將領是蘅老將軍,以前我們私交甚篤,如由我親自寫一封信過去,老將軍也許會向我透露一些情況。」
聶青瀾如今因為身份改變,已搬回皇宮中居住,結果得麻煩李承毓每天入宮「拜見」她。她曾想找借口讓他可以留宿宮內,畢竟他們已經成親,但他似有顧忌,並沒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