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趕緊點點頭,回到台前,慢慢地記錄每個設計師對於迪爾皮歐產品使用上的看法和特點。
然而,僅只是對產品討論,卻依舊沒有辦法從中找到大賽上想展現的主題。
一個小時後,外頭突然傳來陣陣尖叫聲。
「發生什麼事了?」一群人從休息室裡衝到前頭的設計專區,只見客人和設計師全都圍成一團,害得連伯凱得要撥開人陣才能抵達事發現場。
湊近一看——他的愛犬維多利亞原本飄逸的毛竟被剪成龐克頭,身體部份除了背部那一撮毛,其餘全都被剪到不剩一公分的長度。
眾人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是總裁的愛犬,而總裁的脾氣從沒好過,如今愛犬被整治成這個樣子——那個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同情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手裡還拿著剪刀的帝諾。
只見連伯凱難以置信地走向前,輕輕地抱起維多利亞,雙眼發直,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
在後頭的翁書雅見狀,忙抓著肇事的帝諾質問,「你為什麼把維多的毛剪成這樣?」
「我想它會熱啊。」帝諾一派天真地回答。「這樣子不是比較舒服嗎?」
「現在都快要入冬了,它哪會熱啊?」她不禁抱著頭低吟。
「可是它剛才跟我跑得很喘啊,我想它一定很熱。」他還是很堅持自己的推測。
翁書雅搖了搖頭,不想再談這話題,轉過身,看著臉色詭變的連伯凱,小心翼翼地開口,「總裁,對不起,帝諾不是故意的。」
連伯凱驀然抬眼,瞪向被藏在她身後的小孩。
「你哪來的剪刀?」他突問。
「我跟阿姨們借的。」帝諾露出小臉,一點愧疚都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維多很熱,所以才幫它剪的,要是你覺得我做錯了,你可以罵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剪?」
「要是全都剪掉了,不是很無聊嗎?」他大方提出見解。「這樣子,不是比較酷嗎?」
帝諾話一出口,在場的人莫不替他捏一把冷汗,好怕連伯凱的脾氣會暴走。
不料——
「有意思!」連伯凱大吼了一聲之後突然放聲大笑,讓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眼。
「對吧,這樣比較有趣吧。」帝諾也走到他面前,指著維多利亞的腳。「其實我還沒剪好呢。」
「哦,那麼你決定要怎麼剪呢?」他興致勃勃地蹲下身。
「這個嘛,我還沒有想得很清楚。」
「你可以慢慢想,要是剪得有意思,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真的?」帝諾雙眼發亮。「不准騙人。」
「絕不騙人。」
「好,你們全都是證人哦。」帝諾壓根不怕生地對著將他們團團包圍的叔叔阿姨們說著,「要是爹地騙我的話,你們要幫我作證。」
「爹地?!」四周馬上響起一圈抽氣聲。
啊啊,原來是這樣子啊,難怪他們真的很像父子,撇開外貌不談,光是拿起剪刀的架勢就十足的相似了。
「總裁,帝諾是你兒子啊?」有客人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對啦、對啦。」連伯凱隨口回答。
嘖,還要解釋,真是太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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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睡不著啦。」
「你要是再不睡的話,明天會爬不起來,到時候我跟爹地就把你丟在這裡,我們自己到遊樂園玩。」翁書雅躺在他的身側,努力哄著他入睡。
「不可以,那是爹地為了鼓勵我把維多剪得很漂亮,才答應要帶我去玩的。」帝諾嘟著嘴翻坐起身,像個小大人的說:「我已經忙了好多天了。」
「帝、諾!」翁書雅臉一板,端出母親的架式。「已經快要十二點了,你必須趕快睡了。」
老天,她已經哄了大半天了,他怎麼還不睡啊?
「不要,我要去找爹地一起睡。」話落,他飛快地跳下床。
「帝諾!」她忙下床,豈料他已經一溜煙地跑進連伯凱的房裡。「你不可以吵醒爹地啦!」
她壓低聲響,打算把不聽話的兒子揪出門外。
「我又沒要吵醒他。」帝諾嘟起嘴。「我只是想要跟爹地一起睡嘛。」
「不可以啦。」
「為什麼不可以?」他執拗著,但隨即轉了個想法。「不管,如果不讓我跟爹地睡,那你就要陪我玩。」
「好好好,我們到外頭去玩。」
「不行,要在這裡玩,因為我們要玩懲罰遊戲。」他從衣服底下取出一盒撲克牌。「國王說,三張牌,抽到國王的人就可以發號施令。」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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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這樣嗎?」翁書雅扁起嘴,一臉哀怨。
「沒錯,就是要這樣!」帝諾幫她整理就緒,把她拉到熟睡中的男人身邊。
翁書雅「行刑」之前,不忘多看他一眼。「帝諾,你是不是很喜歡爹地?」
「是媽咪喜歡爹地吧。」他可是小紅娘,負責牽線。
不過,說真的,他喜歡這個爹地。
因為爹地會陪他玩,還會教他怎麼剪維多的毛。
「你又知道了?」翁書雅粉顏微紅,小聲咕噥。
「我是你兒子啊。」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好了,快點,願賭服輸。」
「我又沒有賭。」她是被趕鴨子上架!
什麼國王說,她根本就從沒贏過他,從來沒抽到過國王牌,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快點!」
「好啦,你小聲一點。」
當著兒子的面,她緩緩地俯下身子,在男人的臉上烙下紅灩灩的吻。
「還有這裡、那裡。」
「沒有沒親過的地方了啦。」她小聲抗議。
「還有啦!」
第五章
「爹地!」
「啊!」胸口遭受重擊,連伯凱悶哼了一聲,火氣自心間冒出,張眼要開罵的瞬間,看見一張如天使般的笑靨,火也立刻滅了,煙消雲散。
莫名的,他笑了。
「爹地,快點,你答應要帶我去遊樂園玩的。」帝諾抓著他的亂髮。
「好、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起來了嗎?」連伯凱抓起他不安份的小手,隨即翻坐起身。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股衝動想要學電視上的笨蛋爸爸親吻自己的小孩。
他真的很像是自己的一部份,像是身上DNA所延展出去的一部份,讓他有種錯覺,以為帝諾真的是他的小孩。
「爹地,你怎麼了?」帝諾眨了眨眼,不懂他為什麼直瞪著自己。
「我可以親你嗎?」該死,為什麼他白嫩的臉皮看起來就像是棉花糖似的,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
他不會真有戀童癖吧?
帝諾看著他,趕忙跳下床。「等你洗完臉再說。」話落,一溜煙地跑了。
連伯凱只能瞪著他的背影生悶氣。啐,虧他爹地、爹地地喊得親暱,說要親一口就跑得跟飛的一樣!
爬了爬鬈曲亂翹的發,他走進浴室裡,突地大叫一聲,又飛竄到外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倏地跑進翁書雅的房裡。
翁書雅羞得低下眼。「那是帝諾弄的。」
「帝諾?不對,唇印不符!」他整張臉全都是滿滿的大紅色口紅印,就連脖子、胸、還有嘴上……可惡,他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對……「你為什麼親我?」
該死,他好開心。
他開心得快要飛上天了,為什麼會這麼開心啊?!
「是帝諾跟我玩懲罰遊戲,輸的就要服從命令,所以他要我……」她總共輸了六十一次,所以她親了他六十一下。
「媽咪很奸詐,才親了六十下。」帝諾從門外跳進來,看著連伯凱滿臉的口紅印,咯咯笑著。
「才一下你也要跟我計較,你到底是誰的兒子?」翁書雅又羞又惱,滿臉通紅。
「我是爹地和媽咪的兒子啊。」帝諾笑得很甜。
「你這小子!」連伯凱不禁也笑得開懷。
「好了,動作快,我要去遊樂園玩。」他催促。
「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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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先過來這邊坐著吧。」
連伯凱很窩囊地任由著翁書雅將他架到長椅上坐下,臉色嚴重發白,而且還直想要吐。
該死,那種玩意兒是誰發明的?
媽的,到底是好玩在哪裡啊?轉得他的頭都快要暈了,心臟像是要被他吐到口外一樣。
「爹地,我還要玩。」帝諾在旁跳著。
第一次到遊樂園玩,他顯得非常好動。
「我不玩了。」去他的男人面子,還是什麼自尊來著,大爺說不玩就是不玩。
「爹地,你說要陪我玩的。」帝諾委屈的噘著嘴。
「可是我不知道這麼難玩啊。」他沒好氣地吼。
他今年三十有二,還是第一次踏進遊樂園,哪裡會知道那些遊戲器材那麼沒人性?
一下子垂直降落,一下子又晃得他五臟六腑大移位,再玩下去,小鬼就準備替他送終吧。
「爹地!」
「帝諾乖,爹地不舒服,你不要吵他,你先去玩碰碰車好不好?我跟爹地在這邊看。」她指著後頭的碰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