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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佚名

  他無望地跑到教堂後面的花園裡。他心裡明白,如果大哥二哥成心要逃婚,百分之百不會讓他找到。他就算找遍全世界也是白搭。

  膽小鬼!

  一鐵終於精疲力竭,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他快被兩個哥哥急成哮喘了。完了!他的婚禮,將成為一出笑話,被人取笑。那麼邱顏呢?邱顏會不會負氣離去?今天是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這最寶貴最難忘的一天啊!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被大哥二哥無情的毀了?

  大哥二哥又不是三歲孩童,應該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哥哥的表率體現在哪兒?哼!有膽子說卻沒膽子做。難道只會逃避?

  一鐵想到這兒,又氣又恨,心快要破裂了。

  他絕望地對天長歎一口怨氣,心情也像禮服一樣,蒼白無力。

  什麼時候,他的大哥二哥才能讓他省心一些?

  「嗨!老三,你在忙什麼呢?」

  從草叢中,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聽到這天籟般的聲音,(純粹是一鐵一時的錯覺,他們的聲音才配不上這麼美妙的形容詞呢!依心情而定嘛!)一鐵就像吃了救命仙草一樣,精神抖擻。

  一鐵欣喜地向草叢裡望去。哈!原來他們躲在這兒。

  一金一銀也是同樣的白色新郎禮服,也不顧衣服的潔白筆挺,就那麼大大方方地坐在草地上。二人正在悠然自得地噴雲吐霧。

  「大哥,二哥,你們在這兒幹什麼?害得我好找。」一鐵心頭的大石落了地,走過去,坐在兩個帥帥的「白馬王子」身邊。看樣子,他們是在悼念單身時光。反正時間還來得及,就由他們多愁善感一會兒吧。

  「瞧你小子急成這副德行,一定是懷疑我們逃了吧?」一金眼中精光閃閃,狡猾無比。

  「大哥,你說哪兒去了?我哪有?」一鐵鬆了一口氣,人在就好,管他們帶著什麼心情結婚呢?反正他自己高興就好。

  「你小於裝什麼裝?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還怕我們跑了不成?」一銀竟然整個躺在草地上,白色的禮服上,沾滿綠油油的小草。一銀不理會弄皺了昂貴的禮服,任由禮服和小草親親熱熱地結為一體,他一向隨心所欲慣了。

  「大哥,二哥,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進去了?」就算真的是進墳墓也要進,結婚生子,人生就是這麼一套路子走下去的。一鐵心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大哥二哥就算想跑也分身無術。

  「急什麼?新娘又跑不了?多等一會兒都不行嗎?」一金懶懶的,他實在捨不得來之不易的單身生活。沒想到,他一金英雄一世,好不容易從一場悲劇婚姻裡跳出來,卻又跳入另一場吉凶未卜的火坑裡,這些,全都拜寶貝一鐵所賜。

  大喜的日子,一金喜憂參半。

  一銀的心情也同樣灰暗無光。想到以後,天天都要對著同一個女人,正正經經地過日子,不能瀟灑的換女人,不能隨心所欲的燈紅酒綠,不能飲酒狂歡的夜夜笙歌,生活,還有什麼多姿多彩可言?

  哎!兩人不約而同長歎一聲,俊臉上全是苦澀。

  「大哥二哥,你們就不要苦著一張臉啦!結婚有什麼不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老婆,總比你們到外留情好。再說,大嫂二嫂又是百里挑一,你們還想多求什麼?進去吧。」

  一鐵一手拉起一個,他自己夾在二人當中,一左一右挽著他們的手,向教堂走去。

  一金一銀的心像寒號鳥,在冰天雪地裡哀嚎。而一鐵,走在他們中間,掩飾不住一臉的竊笑。

  結婚的心情,一方在天,一方在地,讓人同情又好笑。

  尾聲

  南方五月份的天氣溫潤滑爽。好多人都說,南方很適合撫育孩子,雖然沒有道理可講。可是,這和住在哪裡有什麼關係?

  「我心安處是我家。」真是說的太貼心了!

  醉居閣皇甫家。

  「快把甲甲放下來!」一個小小的男生清脆的童音正氣凜然地命令著,他穿著小小的漂亮的白色西裝,打著可愛的更是小小的白色領結,這身行頭,活像一個高貴的小紳士。

  「偏不偏不!」

  答話的是一個比小男孩還要小的女娃兒。她穿了一件雪白的紗裙,不長不短的黑髮,辮成兩個小辮,垂在肩膀上。

  只見小女孩兒搖著小腦袋,鼓著小嘴巴,握著小粉拳,甩著小胳膊,氣呼呼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小公主。

  「小朵最壞啦,欺負甲甲,我要告訴姑姑去。」小男孩顯然還沒有學會要讓著女孩子,他為可憐的甲甲心疼。

  那被叫做甲甲的小烏龜正被一根細繩子綁住了龜殼,而且還被殘酷地吊在女孩子身旁的小樹上。甲甲不安地扭動著笨笨的身體,四隻小腳像在游水似的胡亂比劃著。黑豆一樣的小眼睛無辜地瞅著樹下的小魔女。

  小男孩氣不過,想為甲甲伸張正義。

  「小龍是壞大蛋!天天就知道告狀。羞羞羞羞!」小女孩小朵跺著小腳罵道。

  小朵長著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睛,和紅潤的小臉,那神情,活脫脫是皇甫一鐵的翻版。

  「小龍。不要再惹小朵了,她是妹妹呀!爹的說了,做哥哥的應該疼妹妹,你忘了嗎?」另外一個小男孩故意裝作老氣橫秋的樣子說道。

  他這個年齡,開口閉口都是「爹的說爹的說……」

  爹的往往是小孩子第一個崇拜的偶像。說話的小男生和小龍,外人乍看之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他們本來就是雙胞胎,乳名分別是小龍和小松。

  在三個孩子身後,還站著另外一個小男孩,一直悶聲不吭,眼睛卻沒閒著,一直時而盯著小朵,時而盯著小龍,他在觀察事態的演變,一旦鬧僵了,他好去搬救兵呀。

  小朵不止是他們四個小孩子當中的小魔女,而且全家人無一不寵著她慣著她,就因為物以稀為責嘛!只有這麼一個小可愛的女娃兒,奶奶和爺爺更是把她疼得不像話。相比之下,他們三個小男生,倒非常微不足道起來。

  小飛是三個男孩子中最懂事的一個,常常是他們打起來,小飛就出來做和事佬。小松和小飛都可以忍受小朵的大小姐脾氣,畢竟她最小嘛,爹的和叔叔都說過,不能以大欺小。他們很聽話的。

  可是小龍不吃她這一套,小朵別看她是女生,可是她太狠心了,總是虐待甲甲,小龍覺得自己是大哥哥,應該「教育」妹妹的,也不管他們只有一歲之差。因此,小龍從不怕她,就算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他也要碰一碰。

  「甲甲很傷心的,小朵,你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強加在它的痛苦上。」這句話不知道小龍是從哪裡聽來的,要是有大人在場,非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

  可是,換了小孩子,情況就不一樣了。

  小龍是頂認真地說出這句話的。他覺得這句話很有力量。

  小朵雖然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麼,但總之是不愛聽了。她脆脆的聲音喊道,「壞小龍,你當面說我壞話,我不要再理你了。」小朵小嘴一癟,她要哭了。這個家裡,沒有人不聽她的話,沒有人敢出言頂撞她,沒有人說出如此讓她傷心的話。沒有人,除了小龍。

  小松慌慌地跑上前去哄她,用自己胖胖的小手為她擦淚。

  「小朵,不哭,不哭!都是小龍不好。回頭我讓我爹的教訓他。」

  「小松,你會嗎?大伯會嗎?」小朵睜大眼睛迷惑地問道。

  「會的會的。小朵,我是哥哥嘛,當然會護著你羅。」小松像個小大人似的安慰她。

  小朵果然不哭了,反而破涕為笑。

  這時候,從房子裡走出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孩兒,她迷人的笑著喊道,「皇甫家的小太陽們,該吃飯羅!」

  她忽然看到掛著淚痕的小朵,她忙彎下腰問道,「小朵,告訴姑姑,是誰欺負你了?」

  小朵纏人地偎在姑姑懷裡,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倍受重視,她得意地說道,「童童姑姑,當然是小龍嘛!」

  小龍見她惡人先告狀,急了,爭辯道,「姑姑,不要聽她瞎說,小朵把你的甲甲吊在樹枝上,不信你看。」小龍把小手指向吊在樹上的小烏龜,用事實說話,事實勝於雄辯。

  皇甫童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啊!可憐的小甲甲!

  慘不忍睹!

  「呃……小朵,姑姑問你一件事,可不可以先把甲甲放下來?」皇甫童的甲甲什麼時候受過這等虐待?這些孩子,玩起來真沒輕沒重。

  「當然可以啦,既然姑姑向我開口了,沒問題。」小朵的口氣像個小霸主似的,她又轉向小龍道,「小龍,你現在可以把它放下來哆。」

  小龍聽她的命令,沒生氣,很聽支使的把甲甲放下來,小心地把它捧在掌心裡。他小聲地安撫著受驚的甲甲,在場的人誰也聽不清他任說什麼。

  「爹的!媽咪!」小朵掙脫皇甫童的懷抱,向門口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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