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告知任何人有關於我的事。」
慕劭與妍月聞言點了下頭,表示可以辦到,
「那麼,醫治她的雙腿,必須費時數月,而她治癒後還得靠自己的力量,每天一步步自己行走,直至如同尋常人那般,這段時間怕是又得花上數月……如此一來,她必須經過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無妨,不管花多少時間我都願意。」妍月連忙點頭。
無論是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五年,她都下在乎,只要能再次站起身,與慕劭並肩同行就好。
「但是,這段期間你必須和他分離,直到雙腿恢復行走,這樣可辦得到?」女子直瞅向她的眼。
女子所說的話令妍月震驚不解。
一旁的慕劭立即沉聲低喝,「為何需要這麼做?」他不能接受!
「試問,若是你見到她跌倒,可會扶她起身?」
「當然。」他沒有多想,立刻回答。
「那麼,她又要到何時才能靠自己的雙腿站起來?」女子沉聲低問,詞鋒犀利,
慕劭登時無言以對,轉頭看著妍月,神情複雜。
或許正如這名女子所言,他在妍月身旁,其實並不是幫助她,而是害她。
妍月亦凝視著他深邃的黑眸,神情同樣複雜。
或許大夫所說的話沒錯,他在她身旁,她只會想依賴他,這麼一來,她又怎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想不到之前是為了救他而和他分離,如今卻是為了雙腿得和他再次分開,再一次飽嘗對他的相思之苦。
她熬得過去嗎?
「這樣吧,我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考慮,如果你們認為可行,那麼,兩個月後,玄月望日,在玉霞城的齊來茶館碰面。」
妍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腿不語。
慕劭亦低頭看著她的雙腿沉思。
好不容易找到了能為她醫好雙腿的神醫,代價卻是要兩人分離將近一年的時間
答應,或是不答應?兩人的內心均陷入兩難。
很快的,黑夜過去,天際露出魚肚白,
—那名女子站起身,伸手拍去沾於衣服上的草屑,「兩個月後的今天,若是午時過後我仍不見你現身於齊來茶館,那麼就表示我倆無緣,以後也別來找我了。」語畢,她逕自轉身離開。
慕劭看著她的身影走遠,消失於密林間。
他連那名女子的姓氏、來歷都不曉得,真能放心將妍月托付給對方嗎?然而,或許那名女子真是唯一能醫治妍月雙腿的人……
見他劍眉緊蹙的模樣,妍月心中亦不知所措。確實,他們需要一些時間好好考慮。
未來會有什麼樣的情況等著他們,誰也不得而知,但,她不希望慕劭再為了她的雙腿而費心,更希望能和他一起行走。
不發一語,慕劭抱起妍月,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兩人皆未開口說話,
好一會兒後,妍月才輕啟紅唇,緩緩問道:「你的決定呢?」她想聽聽他的想法。
「那麼……你的決定又是如何?」他沉聲反問,
抬起頭看著他那俊逸的臉龐許久,妍月輕咬著唇。
若說心中沒有絲毫猶豫,那肯定是騙人的,她希望自己的雙腿能恢復,但也不希望與他分離……唉,她該如何是好,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遲遲未聽見她的回應,這時,慕劭瞧見前方有棵樹,枝頭綻放著無數的白花,便抱著她往前走去,最後於樹下停住腳步。
緩緩抬起頭,妍月瞧見頭頂上方那些不知名的白花,當時與他初次見面的情景再次浮現腦海。
忘不了……怎麼也忘不了……她對他的癡,對他的情,就從那一刻起持續至今。
慕劭先將她輕輕放下,往前走一步,縱身一躍,從枝頭摘下一朵白花,再轉過身走向她,彎下身將那朵花插入她發問。
他的動作是如此輕柔,他看著她的眼神是如此深情,令妍月芳心輕顫,呼吸紊亂。
「妍月……」他柔聲喚遺。
「嗯?」她直瞅向他的眼,心跳得越來越快。
「嫁與我為妻吧。」慕劭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聞言,妍月訝異不已,瞪大雙眸,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
他要娶她為妻?
這樣可好?這樣可行?他若是娶她進門,倘若被他人得知,他又會被人如何議論?
雖然她是開心的,但是為了他好,她該拒絕嗎?
「別拒絕我。」慕劭一把握住她雪白的柔荑,深邃的黑眸直瞅向她那黑白分明的艷麗雙眸。
「但……」她輕啟紅唇,眼裡有著不安。
她是前朝君王的胞妹,而他如今則是效忠滅了前朝的敵國君王,是位將軍,他若是真娶了她,定會惹人非議。
不,不成,萬萬不成啊!
慕劭伸出手輕輕地覆在她的柔荑上。
「為了你,我願上山下海,為了你,我願捨棄一切。所有的問題由我來面對,你只要順從真實的心意,告訴我你願意,這樣就好。」
他看得出她內心的猶豫與不安,但這些事情都不必她煩憂,今生今世,他唯一要的女人就只有她。
凝視著眼前的他許久,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令妍月再也看不清他的臉龐。
「我……」她不禁哽咽。
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競能聽到他親口對她這麼說。這一切若只是場夢,那麼就讓她永遠別醒來。
慕劭凝視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妍月伸出柔荑,主動摟住他的身軀,緊偎著他,「是,我願意,我願意成為你的妻,」
已經顧不得一切,也不在乎一切了,他對她的深情愛意讓她怎能不接受,怎能不答應?
是的,她願意,願意成為他的妻子,與他廝守終生,白頭偕老。
慕劭難掩心中的激動,立即伸出長臂抱起她,緊緊擁著,怎麼也不願放開。
感激上蒼讓他遇見了她,他定會傾盡一生呵護疼惜她。
第八章
辭別了段雲羅,慕劭帶著妍月乘著馬車返回京城,之後立即拜堂成親。
洞房花燭夜,慕劭看著坐於新床上,身著鳳冠霞帔,蒙著紅蓋頭的妍月。
他邁步向前,伸出手輕輕揭開蓋頭,她那絕美嬌羞的容顏立即映入眼簾,令他唇畔不禁揚起一抹笑。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筆墨難以形容的欣喜、歡愉。
妍月看著眼前的他,頓時心頭湧上許多事,雙唇掀了又合上,許許多多的話梗在喉間,怎麼也道不出。
見她欲言又止,慕劭不禁柔聲輕問:「怎麼了?」
「這樣……真的好嗎?」雖已與他拜過堂,成了親,但她內心深處仍有著擔憂。
「有何不妥?」他輕蹙劍眉反問。
他倆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會兒她可是想反悔?
「我不良於行,又無法生育,而慕氏只剩你一人……我見秀兒倒也生得清秀可人,不如你就收她……」然而她話尚未說完,便被他打斷。
「就算慕氏只剩我一個,我也絕不會因為後繼無人而和你以外的女人有夫妻之實。」慕劭低吼著道。
該死,她竟在新婚之夜就想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今生今世,我要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慕劭態度堅決,神情堅定。
他,此生絕不負她。
凝視著眼前發怒的他,妍月的雙眸不禁泛起淚光,逐漸模糊了視線,哽咽著出聲,「我……」
她當然不願見他與別的女子在一起,但為了慕氏的香火,她不得不提出如此要求,沒想到竟會聽到他說出如此堅決的話,頓時她心情極為複雜,亦喜亦憂。
當初皇兄誤信奸人讒言,派人將慕氏全家誅滅,然而,今日他娶了她,她卻無法為他產下一子……
慕氏難道真逃不了被滅絕的命運?
見她眼底有著哀愁,慕劭伸出手指輕點著她那艷紅的櫻唇,不讓她再開口說話,亦不許她再想著他以外的事。
「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不許再胡思亂想。」他霸道的下令,但望著她的黑眸裡蘊藏著對她的無限深情。
美好的時光不該耗費在讓人不愉快的談話上。
他站起身,端過桌上的一盅酒,先飲了口,再傾身向前,吻上她的紅唇,將口中琥珀色的酒液涓滴餵入她口中。
輕輕仰起臉,妍月柔順的迎合著,讓口中的酒緩緩順著喉嚨入腹。
不知是酒,抑或是他那緊貼在她唇辦上的唇,讓她的身子逐漸燥熱,呼吸急促,心跳紊亂。
見她雙眼迷離,神情嬌羞,慕劭滿意的一笑,放下手中的合巹酒,拿起置於一旁以紅絲線繫著的利剪,當著她的面剪下一縷發,再將手中的利剪遞給她。
妍月伸手接過,輕輕拿著利剪,執起一縉青絲剪下,之後再連同利剪交給他。
慕劭將兩人的發各分成兩份,然後分別綰在一起,作為兩人結合的信物,再將其放入兩隻紅色錦囊內,一隻交給她,一隻自個兒收妥。
這意味著他倆永遠結合永不分離。
凝視著眼前的她許久,慕劭這才輕輕握起她的柔荑,以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今他倆已成為夫妻,靈魂緊密結合,無人得以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