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夫只是說,你在鬼窟受的驚嚇不輕,以後要多注意。」公孫謀淡淡的帶過。
「就這樣?」她懷疑的問。
「不然你希望大夫將你說得很嚴重?」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您有心事,若不是為了我的事,那爺您告訴我,您最近在煩些什麼?」她終於忍不住的問。
「你看得出本官有煩惱?」
「當然,爺總是驕矜異常,若有心事,只會在夢中不經意的顯露,只要用心注意就會發覺。」
「原來本官養了一隻會察言觀色的蟲子。」他笑說,內心頗為訝異她對他的觀察入微,這丫頭越來越瞭解他了,恐怕她也是這世上唯一知道他最多的人了。
「爺,您說嘛,到底什麼事煩著您,如果可以,我幫您分擔分擔。」她一臉笑嘻嘻。
「本官煩惱的事你能解決?」他笑睨她。
鴛純水不滿的一咬唇。「哼,您儘管笑我好了,我知道爺的事都是國家大事,我可幫不了什麼忙——」
「不,有個忙,你可以幫。」他打斷她的話說。
她聞言一喜。「什麼忙?」
「每天早睡早起,三餐定時,時時養身滋補。」
「這算什麼忙?」她不禁火大,這傢伙又在戲弄她!
他斂眉。「小水兒,相信本官,只要你做得到這些,可是幫了本官大忙了。」
瞧見他一臉正經,她想從他多變的黑眸中察覺一絲額外的思路,但精明的他沒有多透露絲微的訊息。
「爺好怪!」她下了結論。
「怎麼說?」
「爺從不將心裡真正的想法告訴別人嗎?」
公孫謀定睛的望著她。「本官告訴你了,只是你不信罷了。」
「……」瞪著他,她簡直無言以對。
歎了口氣,他又重新摟上她。「我說小水兒,你就別嘔氣了,生氣對你的身子不好,本官不許的。」
她無奈的在他溫暖的懷裡歎息,對著這蠻橫的男人還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水兒,這長安你可還住得慣?」 他忽然問。
「慣,除了乍到時的鬼窟令我受驚外,其餘的我滿意極了。」身子轉好後,他就四處帶她參觀遊玩,讓她對長安的印象極好。
「那就好,過兩天咱們成完親就先回洛陽,等過一陣子正式還都長安時咱們再回來——」
「等等,您說什麼?」她突然緊張的問。
「本官說過幾天回洛陽。」他露齒笑說。
「不是,您說——」
「過一陣子還都長安?」他又故意打斷她。
「你!」她心急的掄拳槌他。「您說咱們成完親?這是怎麼一回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成親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他笑瞅著她。「難道跟著本官這麼久了,你不想嫁?」他一臉戲謔。
鴛純水滿臉臊紅。「不是的……我……我只是訝異您為什麼突然這麼做。」她有些懊惱的又低下首繼續說:「是不是尚湧對您說了些什麼?」想起那日酒樓裡的姊妹對話,一定是尚湧將此事告訴他了,他才會有了想娶她的念頭。
「尚湧是對本官說了些事。」他承認。
「那麼那對姊妹……」
他不悅的瞟了她一眼。「放心,就算本官想找那對嘴碎的姊妹算帳也沒辦法,因為尚湧說那對姊妹花當日就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
「您真想對人不利?」她氣壞了。
見她情緒高揚,公孫謀立即警惕的說:「你別氣,本官根本沒那意思,事實上本官還要感謝那對姊妹花讓本官想起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
他咧嘴一笑。「她們讓本官想起,似乎該成親了。」
「您說您忘了成親這回事?爺,其實……您若不想成親不必勉強的,我不會逼您的,而且那日我也不是因為那對姊妹所說的話而引起身子不舒服,您不必為了安撫我而作這個決定。」想起那日在酒樓裡她不過是稍微不適,他就緊張的立即找來大夫,一副她受了刺激的模樣,讓她在大夫面前頗為尷尬。
他瞪著她。「錯了,本官可不是因為這樣而娶你,本官原本抱著終身不娶的主意,但意外遇見你,動了真情,但也從來沒想遇成親這回事,不過經過那對姊妹的提點,竟然讓本官起了想迎娶你的強烈念頭、因為唯有如此,你才是真真正正屬於本官的,旁人再無機會染指。」他竟如是說。
「爺,是這樣的嗎……」他是真心想娶她!
她感動的撲進他懷裡,說她不希望當公孫夫人是騙人的,她只是不想逼他做承諾,雙頰磨蹭著他的胸膛,她幸福得好想哭喔。
「你還不嫁嗎?」他笑問。
「您不娶我就跟您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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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公孫謀宣佈七日後迎娶鴛純水為妻,整個長安猶如天子迎後一般,各處開始大肆慶祝。
身為喜府的公孫府更是熱鬧非凡,提前來祝賀的大小官員,一個接一個的絡繹不絕,只怕沒將公孫府邸的門檻給踩破了。
這群人明白得很,公孫謀娶親非同小可,可得慎重以對,馬虎不得,如今天下掌握在他手中,說不準這闇帝哪天心血來潮想親身做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屆時這可就真成了帝王迎後的婚宴了。
此時他雖還不是皇帝,但是這場婚禮聽說也將辦得與皇帝成親的規模差不多。
在離大婚日子不遠的前三天,眾多賀客當中來了一個特殊的人。
大廳的氣氛有些怪異。
「爺您說她是?」鴛純水被人請到大廳後,發現廳上有不少人,除了全是各界趕來的賀客外,她注意到眼前有名怪異的老婦。
「她是本官的母親。」公孫謀冷冷的介紹。
「爺的母親?」她有些訝異,從沒聽大人提過他有其他親人,這會竟冒出了母親來?
「嗯,咱們大婚在即,本官將母親請來主婚。」他說得簡單。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爹娘遠在并州來不及趕來長安,如果有爺的母親坐鎮那就太好了。」她開心的笑開,還主動熱忱的拉起老婦,「娘,我是水兒,以後會好好孝敬您的。」既然是爺的母親她當然要好好盡孝,以恪盡為人媳婦之道。
「我……好的……」相較於她熱切的笑臉,老婦顯得有些膽怯心驚,小心的瞄向一臉冷漠的公孫謀後,她才敢勉強發出乾笑聲,以示熱絡。
「娘,喝茶。」鴛純水謹慎乖巧的親自為老婦奉上熱茶,就怕她不喜歡自己這個媳婦。
哪知老婦連接都不敢接,原本坐下的身子還忙起身。「不敢……不用了,我是說不用了,我不渴。」
鴛純水被她的反應弄到有些尷尬,只得將熱茶轉給一旁的袁妞要她收起,才又轉身問:「娘,怎麼從前都沒見您過府,您住哪呀?」她打算要拉近婆媳距離,與老婦話家常。
「這個嘛……」老婦又看向公孫謀。
他這才代為說:「母親她長期住在離長安百里的寺廟裡,成天吃齋念佛,少理世事,這回要不是本官要成親,她也不會出廟的。」
「喔,這樣啊,那我就不能好好孝敬您了。」鴛純水有點失望。
老婦則是露出一臉奇怪的笑容。
「那娘這次回來可以待多久?」她再問。
「她過幾天就走了。」他冷冷的替老婦回答。
「爺,怎麼您母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的表情好像不太開心?這會還有趕人的意味?!」她立即不滿的問道。
「本官知道了。」他攏緊了眉頭。「聽見了?那你就多待幾天吧。」他竟然轉過頭對老婦交代。
「是……」老婦惶恐的趕忙囁嚅稱是。
鴛純水見了更加氣憤。「爺,您這是——」
「你又惱了?」見她上火,他就只有歎氣的份。
向老婦使了個眼色,老婦立刻會意的起身衝著她笑道:「姑……呃……水兒,我也很想多住幾天,可惜廟裡過幾天有法會要舉行,我得回去幫忙,所以不能久待,你們大婚之後我就得離開。」
「是嗎?」她難掩失望。
「呃……過些日子,說不定我會到洛陽去探望你們的。」接收封某人傳來的訊息,老婦又道。
「真的嗎?」鴛純水這才又展顏。
「嗯……」老婦乾笑著,拭著汗,就不知這樣的應對人人滿意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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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可惡!公孫謀真要娶親了!」宮內,安樂公主大發脾氣,將宮殿裡的磁器全摔個稀爛,嚇得伺候的宮女雞飛狗跳,四處竄逃,就怕成為被花瓶磁缽擊中的目標。
「安樂!」韋皇后見狀,無奈的強奪下她正準備要摔下的銅鏡,將奪下的銅鏡交給宮女後,強拉著愛女在一旁坐下。「你聽母后說,公孫謀不識抬舉,捨你娶那賤丫頭,他早晚要後悔的,你又何必自己在這裡生悶氣,徒讓人看笑話!」她勸說。
「可是那公孫謀欺人太甚,我幾日前才去向他提親,他沒隔幾日就宣佈迎娶那賤丫頭,這分明是給我難看嘛!」安樂公主恨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