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不是……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愛她,甚至不在乎她一身濕的在這裡等他。
想著想著,她眼眶一熱,淚水竟盈滿眼眶。
驚見她眼底淚光,宙王陡然一震。
她要哭了嗎?因為他語氣不好?真是見鬼,她有這麼脆弱嗎?再說,這又不是他第一次對她語氣不佳,她應該已經習慣了才是。
更何況,他說錯了什麼嗎?她到飯店來找他,怎麼可以是這副德行?換了是他,絕不會如此狼狽的去見她的親戚朋友。
「ㄟ,你別這樣就哭了……」他低聲道。
相樂涼子還沒離開,而且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兩人的互動,這讓他有點不自在。
他趨前一步,單手拉住了南瓜,然後想把她帶進休息室去。
這時,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使勁的拽開了他的手。
他一震,驚疑地望著她,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的手好冰。
「你……」他眉心一叫,「你淋了一身濕,為什麼不把身子擦乾?」
飯店是自家的,她客氣什麼?休息室裡應有盡有,她大可以洗個熱水澡,穿上浴袍,然後將衣服送給洗衣部洗淨烘乾啊。
「你管不著,我高興。」她倔強地道。
「誰說我管不著?」他直視著她泛著淚光的眼睛,「你是我妻子。」
「我是嗎?」她噙著淚,恨恨地道:「你當我是嗎?」
迎上她氣憤卻也傷心的眸子,他心頭一緊。
他沒當她是妻子嗎?好,也許是,但她呢?她當他是丈夫嗎?
算了,現在不是跟她計較這些的時候,她的身體冷冰冰的,而且他感覺得出她在顫抖,她需要把身子弄乾弄暖,也需要一套乾衣服。
「相樂,」他轉頭吩咐相樂涼子,「你去精品部買一套新衣服上來,好嗎?」
「是。」相樂涼子立刻答是。
「不用麻煩了。」南瓜憤怒的瞪著他,但語氣卻是幽怨的。「我這就走。」說罷,她將手上的大浴巾直接丟給了他。
在他接住浴巾的同時,她已經掠過他身邊,快步跑開。
宙王幾乎想追上去了,但他沒有。身為一個國際連鎖飯店的負責人,他有他必須維持的威嚴及立場。
此刻他追上去,想必會跟她在飯店裡上演一出可笑的肥皂劇,而那有損他總裁的形象,也會讓人把他們結婚才三天的婚姻當笑話看。
「齋川先生……」相樂涼子見情況不對,擔心的趨前,「就讓她這樣回去嗎?」
他沉吟了一下,「沒關係的,她只是鬧鬧脾氣。」說著,他抓著大浴巾走進了休息室。
一進到休息室內,他發現玄關桌上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
他拿起一看,不覺一震。那是他忘在家裡的企畫書?她……她是來幫他送企畫書的?
他打電話回去,只是想確定企畫書在家裡,並沒有要誰幫他送來啊。她為什麼……她怎麼那麼自動自發的幫他送企畫書?
她之所以一身濕,就是為了替他送企劃書?老天,他居然還對她說那麼過分的話……
「該死!」他不覺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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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一些必須他親自決定的公事後,宙王就立刻驅車回到田園調布的家。
一進門,他先向在客廳裡的外婆請安問好。
「外婆,我回來了。」他說。
「喔。」見他形色匆忙,齋川靜子微怔,「你今天比較早唷。」
「嗯。」他沒對自己的早歸多作解釋。
「對了,南瓜幫你送那份企畫書,應該有幫到你的忙吧?」齋川靜子問。
「唔。」他有點心虛歉疚地點了頭,「她呢?」
「她說她不餓,吃飯時也沒下來。」她說。
聞言,宙王的心又是一揪。
覷見他臉上的表情,齋川靜子不禁暗自竊喜著。
其實打從南瓜一身狼狽且落寞地回到家時,她就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但她並沒有多問。
這會兒,宙王比平日要早些返家,而且臉上還帶著憂色,她就更確定今天確實發生了什麼。
這是好的開始,雖然南瓜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憐,但……夫妻不就該是如此嗎?
相敬如賓或相敬如冰在夫妻的關係裡,都不該存在。有衝突、有爭執,才能享受互相瞭解並諒解後的美好溫馨。
「你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叫和泉幫你熱飯菜?」她問。
其實她是故意這麼問的,她看得出來此時的他根本沒吃飯的心情。因為……因為他急著想見到南瓜。
哈,說什麼一年到期就跟南瓜離婚,結果不過二天時間,他就已經對單純又率直的南瓜產生了情愫。
不過她想,他應該還沒發現。也或者,他是不想承認並面對。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她想今天會是一個「自覺」的機會。
「不,我也吃過了。」宙王心裡只想立刻見到南瓜,並向她道歉。
「這樣啊……」
「那我先上樓了。」他說。
「嗯,好啊。」齋川靜子撇唇一笑。
宙王轉身快步的走上樓梯,然後只幾秒鐘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
看著他消失的地方,齋川靜子的笑意更深了。這就是那個三天前還嚷著要睡書房的人嗎?
「老夫人……」和泉太太走了過來,狐疑地看著她,「您笑什麼?」
齋川靜子輕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愛情真的比原子彈還厲害啊!」
第七章
一上樓,宙王立刻往房間走去。當他握住門把,卻發現房門被從裡面鎖住了。
他用力的轉了轉,「喂,開門。」
裡面有細微的、移動的聲音,但卻沒任何的回應。
他知道她還沒睡,只是不想回應他。也對,他今天這麼對待她,她是該生氣。
他想跟她說聲對不起,但不知怎地卻說不出口。他不是個沒有是非對錯觀念的人,一旦他犯了錯,他會虛心的、誠懇的、率直的道歉,但為什麼……
為什麼面對她,他卻覺得說對不起是多餘的、不需要的?
不是因為他不把她當一回事,而是跟枕邊人說對不起似乎是件不自然的事。因為是枕邊人,所以應該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不是嗎?
枕邊人?突然,他心頭一震,像是有一百公斤重的石頭壓在他胸口上似的。
老天,他當她是枕邊人了嗎?因為覺得她是親近的人,所以就忘了該有的禮貌?
她呢?她今天冒雨幫他送企畫書,是因為她把他當親近的枕邊人嗎?
眼前,他似乎沒有時問去探究這麼問題……
「喂,南瓜……」他敲敲門,「開門讓我進去。」
她還是沒有回應,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股。
「ㄟ,我累了,要洗澡睡覺……」
「你去睡書房。」突然,裡頭傳來她冷冷的、幽幽的、虛弱的聲音。
聽見她終於有了回應,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她的口氣聽起來超不高興的,但有反應總比沒反應好。
「我不睡書房。」他說,「再說,我們是夫妻,當然要睡在一起。」
「我今天不想跟你睡。」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他。
「但是我想。」他衝口而出。
但,他被自己的這句話嚇了一跳。這不是隨口說說,他是真的這麼想。
「我不要,我有拒絕的權利。」她根本不為所動,「反正你是被外婆逼著跟我同房的,而且我會打呼、說夢話兼放屁,你早就不想跟我睡了。」
「我……我現在已經習慣了。」老天,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麼噁心的話。
「我不管……」裡面的她說著,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力。
「我不要睡書房,我會認床。」他自知理虧在先,但她再這麼力ㄉㄨぶ下去,他真的會生氣。
「屁。」她聲音雖然有氣無力,卻還是口無遮攔,「我們結婚那天,你不是到書房去了?」
他濃眉一擰,有點慍惱了。「ㄟ,你是不是女人?什麼屁啊屁的,說話一點都不文雅。」
「有什麼好奇怪的?」她哼笑一記,「我本來就是這種會丟你臉的女人。」
「你……」看來今天在飯店裡發生的事,確實是教她不爽到了極點。
「廢話少說。」他語帶喝令,「總之你開門,我絕不去睡書房。」
裡面突然安靜下來,她沒有回嘴。
不知道過了幾秒鐘,而他卻覺得彷彿有一世紀那麼久。當他等不及的開口,卻聽見她幽幽說道:
「好,那房間讓給你,我去書房睡。」話落,房門打開了。
她站在他面前,精神不佳,臉上也有種不對勁的紅暈。
她的眼神倔強卻又帶著一絲絲的委屈,直直地注視著他。那一瞬,他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槌了一舉。
「齋川少爺,房間是你的了。」她說,然後轉身要走。
他伸出手,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臂。
當他抓住她的手時,發現她的體溫極高。她像只虛弱的小貓,他只輕輕一拉,她的身體就晃了一下。
他嚇了一跳,驚疑緊張的抓住了她——
「喂,你怎麼了?」
她無視他眼中的焦慮關心,冷冷地看著他,「你放手,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