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行好,以後不要再這樣嚇我!」石冀揚緊擁她,幾乎讓她喘不過氣。「聽到沒有?我不准你再這樣做!」
「我……好冷。好冷——」織帆泛嘴唇發抖,身體也在顫抖著。
「別怕,再一下下,我拿件干衣服給你。」
石冀揚緊緊將她抱在懷裡,但兩人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天色迅速的轉暗後,氣溫又降低了好幾度,也難怪懷裡的小人兒不停地打著哆嗦。
從背包裡找到一件干衣服給她蓋上,石冀揚柔聲安慰她。「忍耐點,我馬上帶你回到營地,到那裡就有營火可以烤乾衣服取暖了。」
「好。」織帆乖巧點頭,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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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紮營地,石冀揚先向負責帶隊的同學要了一個乾淨的帳篷,一些保暖的被毯,並且以最快速度升起溫暖的營火。
「小帆,現在有沒有好一點?還覺得冷嗎?」
雖然雲織帆已換上乾衣服,但身體還是不停發抖,石冀揚乾脆脫掉身上的外套再蓋住她。
「冀揚哥……我已經夠暖和了。」雲織帆蓋著他的外套,心裡愧疚又感激。「你自己也要保暖,夜晚很冷。」
「我不要緊,重要是你。」石冀揚守在她身邊,既要照顧她,又要注意保暖的營火。
「你就光顧著我——」雲織帆聲音略帶哽咽。「冀揚哥,對不起。」
「唉,怎麼搞的?我怎麼就是不能好好照顧你啊!」石冀揚不禁自責起來。「回想起來,每次都是為了我,你才會遇到意外。」
「不是!是我太調皮了!以前那意外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根本不是你的錯!」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掉進泳池,我們分開了八年又相聚,你就出了車禍,而現在……」石冀揚很自責,幾乎要把每件意外都細數出來。
「不要這樣說!」雲織帆心疼他自責,突地起身撲進他懷裡,哭道:「是我帶衰你,都是我不好——嗚……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說什麼『帶衰』我,明明是我沒好好保護你,我是男人,應該好好保護女孩子才是,反正都是我不對,我太不細心了,我——」
「冀揚哥!」織帆不願再聽他數落自己,她用一種最激烈而有效的方式堵住他的嘴。
是的,她吻了他,用自己柔軟的雙唇封住他的話,無聲靜寂的空間只剩下柴火劈啪作響的聲音,他們沒再說話,這時候任何話語都不及相擁親吻的美好。
猝不及防的吻像毫無預警在心中炸開的火藥,威力強大地炸開石冀揚腦中封存的情感密道,當他太受震撼而不能移動身體任一部位,腦海一道閃電靈光清楚決斷地劈下——
我愛小帆,原來我真正心裡愛的是雲織帆,從很久以前我就愛上她,卻錯以為是單純親情!不是的!我對她的那份心不是親情,是愛情!貨真價實的愛情!
石冀揚整顆心牢牢地揪緊,一抽一抽地微微疼痛,他覺得好愧疚,竟然到了這個時候才了悟自己的心,可憐善良的織帆忍受多久他的漠視。
吻著他的雲織帆無法克制、淚流滿面,石冀揚從震撼與激動中回過神來,他開始回應她純真甜美的吻,從被動到主動,密密封住她柔軟的唇瓣。
雲織帆覺得身體虛軟,頭昏沉沉地快要暈眩,原來吻可以這樣的,那麼甜膩,又有種火燒的感覺,彷彿毒癮讓人既怕又愛地上癮。
「為什麼哭了?」離開她溫潤的紅唇,石冀揚愛憐地撫摸她尖細的下巴:「在生我的氣嗎?氣我這麼笨,竟然沒發現愛你這麼久,而且你也愛我……你應該早點把心事說出來啊,傻瓜。」
「嗚……」聽了這些話讓織帆哭得更厲害,隱藏多年委屈、壓抑到不能再壓的感情於此刻一併爆發。
「怎麼愈哭愈厲害?」石冀揚心疼為她拭去狂奔不停的淚滴。「哪裡覺得委屈了,告訴我……」
「我從小就喜歡你了。」雲織帆仰起小臉,充盈淚水的眼中深情無限。「可是,你都不知道——你居然還要跟別的女人結婚,我好難過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低下頭再次親吻她的唇,石冀揚喃喃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雲織帆熱烈眸光瞅住他,搖搖頭,抖落珍珠般的淚水。「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希望你想清楚、弄清楚自己究竟愛的是誰,我——我希望聽到是另外三個字。」
「織帆……」
她眼中的深情款款,讓石冀揚既感動、心疼又自責,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小女孩已經長大了,昔日可愛小女孩已是成熟女人,對心儀的自己付出全部的愛。
「我愛你,冀揚哥。」顧不了女孩子該有的堅持,雲織帆說出這幾年她最想對深愛男人說的話,激切地撲進石冀揚懷裡。
帳篷外的營火劈哩帕啦狂燒,艷紅的火光映在兩人臉上,石冀揚擁抱懷中的織帆倒臥營帳內,他深情看著她澄亮的麗眸,沉重而謹慎地吐出。「小帆,我愛的是你,我愛你……」
接著,沒有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在熊熊營火烈焰的光影下,供獻出彼此最真的心、最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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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石冀揚安全把雲織帆帶下山,毫髮未傷地送她回家。
回到工作崗位上,桌面攤開一份幾頁厚的宴客名單,沒來由地一陣心煩,隨手按下秘書的分機號碼,直接了當質問。「我桌子上那是什麼東西?」
「報告石特助,那是潘小姐早上拿過來的。她急著要找您,我跟她說您不在台北,她在辦公室裡等了很久,實在太晚了才留下文件離開。」
「陳秘書,我不是說過很多遍了,沒經過我本人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進我的辦公室,你是耳聾嗎?還是聽不懂國語?」石冀揚憤怒地對話筒怒吼。
「我知道,可是,潘小姐她……她堅持要進去,她說——她不算是外人。」
「算了!記住以後不要再犯!」切斷電話,石冀揚把那份名單丟進抽屜裡,又發現還有一張潘欣樺的留言條——
約好了幾家喜餅廠商,哪時有空去試吃?
隨手把紙條捏碎丟進垃圾桶裡,現在他確定打消了跟潘欣樺結婚的念頭。
他清楚知道自己愛的人是織帆,根本不是她,既然知道不愛人家,又怎麼能冒然進行婚事呢?
石冀揚心情煩透了,他想約潘欣樺出來兩人好好談清楚,但一時間又不知怎樣開口才不會傷害她……想到她已經一頭栽進準備婚禮的興奮與幸福裡,每天忙著挑喜餅、選婚戒,而自己卻半點愉快的心情也沒有,她熱衷的一切一切,對他而言全然如置身事外,石冀揚驚覺事情嚴重了,他不允許自己成為不仁不義的男人,不管怎樣,眼前的僵局他必須親自去面對——
才想著,隨意被他丟在辦公桌上的超薄手機響起輕快的鈴聲,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正是欣樺!
「冀揚?!你跑哪裡去了?我找你好幾天了!」
「我……我去山上露營。」
「什麼?露營?」潘欣樺不可置信的驚呼。「你有沒有說錯?這時候你還有閒情逸致去山上露營?我們下個禮拜就要舉行訂婚典禮了,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搞定,你……』
「你先聽我說!」石冀揚打斷她的話。「欣樺,我有件事跟你商量,關於訂婚的事,我想有必要延期一陣子。」
「延期?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要訂婚了……」潘欣樺語氣震驚。
「我剛回來要接手公司,實在有太多事情要學習,石家企業涵蓋範圍太廣了,我想先在工作上了軌道後再來談婚事,畢竟對男人而言,事業是很重要的——我不想倉促訂婚,我擔心到時會顧此失彼。」
「只是訂婚而已。」潘欣樺顯然不能接受他的理由,詰問道:「我們算起來也是訂過婚了。典禮僅是公開儀式,有這麼讓你為難嗎?」
「欣樺,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不過,請你體諒。」石冀揚語氣溫和,但態度十分堅定。
「我體諒你?!請問誰來體諒我?」潘欣樺尖聲吼叫,似乎忘了她平日在外展現的溫婉形象。
聽到未婚夫親口提出訂婚延期的事,潘欣樺再怎麼想偽裝端莊理性的完美外表,此刻也裝不下去了!
她是商人的女兒,無庸置疑有一顆冰雪聰明的腦袋,她知道石冀揚這陣子很不尋常,她瞭解他一向自我的個性,就算到了這緊要關頭,還是不能施壓力逼迫他。
「好啊,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跟我家人說?」潘欣樺努力壓下怒氣。